看見寧夏額角冒汗略微有些站不穩的樣子,文慧真君才滿意地斂了微微外放的靈力。
她倒有些意外對方還挺硬氣,被靈壓這么猛壓一下竟也能堅持住沒踉蹌。有幾分骨氣,若非對方這么囂張,欺凌門下的弟子,她不定會欣賞對方。
然而鬧成這樣,沒強制壓下她的脊梁已經是給她最大的體面了。
這樣一弄,她倒真的有些欣賞這小女娃了。若是沒有派系倒可以爭取一番……只是還需多加磨練才對。
正當她要完全收回盛怒之下暴漲的靈壓時,對方又意外有了新動靜。
她沒看錯的話,這個靈力屏障系統……待看到她腰間半出鞘的重寰劍,她的眼眸微閃,這回文慧真君對寧夏是真的升騰起幾分探究之心。
眼看寧夏也要撐不下去了,文慧真君見好就收,正想說些什么話的以后,卻聽到對方在說……
“文慧首座也未免太霸道了些,您嘴上在問事情經過,一直只聽信門人的一家之言。不曾問其他無立場的圍觀人,也不曾問過作為另一個當事人的我。莫非這就是公道?”
“您若是想教訓我為您的弟子復仇那便直說,弟子作為晚輩受著就是了。至于道歉……那是不可能的。真要道歉的人也不是我。你為何不問問她對我做了?您那弟子說了一大通都是“可是”“不想的”“被誤會”又說我情緒過激……”
“呵呵,那一開始在路上攔住不認識的我的人是誰?邀請我去參加宴會的人是誰?先出言不遜的是誰?先行偷襲的是誰?所以錯的又是誰?我要道歉?笑死人了。”寧夏原先還能清平氣和地道,可說道后邊是真的怒了,感到荒謬有惡心。
想強壓她道歉?除非她死!又不是沒死過,光腳不怕穿鞋,她還想看自己這回能死到哪里去。
呃……話說你這個思路是不是有些不對?
文慧真君愣了下,顯然沒想到她會忽然間爆發說了這么所。隨即這些話浮上心頭,再結合方才的情情形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此刻她心中浮起的卻不是歉意,而是無盡的羞惱和微不可查的殺意。
這絲情緒極微極微,大概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罷。
事實證明,寧如對她這位師傅的性格把握還是相對準確的。
這位可不是一般地愛面子。這人看重臉面重逾一切。平常無事的時候很好說話,便是惹怒她也不會有什么反應。平和地幾乎不像是個元嬰修士。
可若是誰碰了她的臉面,叫她丟臉,這事就算沒完了。寧夏今天算是踩著線狠狠打了她的臉,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讓她這么驕傲的人怎么接受得了。
寧夏這番話幾乎等于摁著她的臉在地上摩挲,讓她生出一種絕倫的憤怒來,有種被挑戰的冒犯感。
文慧真君氣得臉都要紅了,沒忍住大罵道:“你這個不……”
寧夏感受到一股帶著凜冽的靈氣沖著她撲面而來,心下微凜,下意識就往旁邊躲里。然而這股靈力出乎意料地霸道,跟對方一開始散發的不同,寧夏已經可以預見自己一會兒會是個什么情形?
“鏘——”伴隨著人的悶哼聲。寧夏微微睜眸,有些意外。
怎么、怎么……方才發生了什么?
不待她想明白,有人貼心地將答案送到眼前了。
“本座怎不知文慧師姐什么時候變得這般有耐心,開始跟小孩子鬧起來了。真的是……朝氣十足。”
——立刻替換立刻替換立刻——
文慧真君大概也想不到向來以行事作風圓滑著稱的她座下的弟子竟都是囂張跋扈之輩,這給她的名聲帶來了滑鐵盧式的打擊。她有可能對此并不知情,也許她是知道的卻沒有反應,總而言之她曾經的好名聲的確在這群弟子的手中畫上了終結號。
寧夏曾經以為她是受牽連的一個,只是一個不懂如何管束弟子的可憐人……
“寧小友是吧?不知小友為何打傷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子?她是有哪兒做得不妥么?”
寧夏:……她終于知道為何這人的風評驟降,也終于弄明白為什么水秀峰的弟子一個比一個能上天。敢情大半根源就在這兒啊。
文慧真君此話一出,寧夏對她原有的印象和初始值瞬間顛覆,并降到了最低值。
這師徒兩人咋這么像,一個調調,上來就給別人扣一頂帽子,可把她噎壞了。什么叫做“打傷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子”?話說她從頭到尾有主動出手么?說反了吧,明明是對方偷襲在先,不等她出手就被重寰劍甩出去了。
寧夏覺得她可不能被這個鍋,太憋屈了。
不過對于比自身強大很多的文慧真君,頭鐵還是不可取的,寧夏想想還是決定緩緩氣再跟對方說,這時候硬碰硬沒有好處。
“真君不妨再問一問這位寧道友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弟子自問未曾主動攻擊過兩位,何來打傷她之說。方才在場許多弟子都瞧見了,雖然……現在都散開了,但總有人看清楚全程。真君若是不信弟子的話可以隨便找一個詢問清楚,有什么出入,弟子可隨時與之對質。”
文慧真君皺眉。皺眉感覺事情跟她一開始想象中不一樣,遮遮掩掩,有種不在掌握中的感覺,這讓她十分不快。
“寧如,給本座說清楚些!”語氣難免帶上了些威儀。其實她也知道寧如為人圓融,向來不喜歡打小報告,身邊的師姐妹做了什么錯事都會忍不住為其遮掩一番,行事很是體面。
文慧真君一向喜歡她這種得體,只是這種性情在眼下這種情況就不太合適了,又是是在對方指出來的情況下……眾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墮水秀峰的威名。所以哪怕有些惱怒還是耐著性子處理這件小的不能再小的芝麻小事。
現在寧如也是騎虎難下,這個發展并非如她一開始預計的那樣,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在蕭明華身上動了手腳,以至于對方的氣性這般大,隨意一激就會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