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衡真君“鼓勵”的眼神之下,寧小夏期期艾艾地走向城主府的大門,走向未知的世界。
“邀請函和令牌。”看著眼前及腰高的小女孩,元老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公事公辦地道。
寧夏拿出了入城分配的令牌跟岳城主送來的邀請函,仔細對照后又被問了幾個問題方才結束。
恭敬地接過東西后,在她收撿物件的當頭,一直保持著高冷姿態的元老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
“多少歲了。”
“唔?九……九歲。”極度高冷的大角蟲跟她搭話,寧夏表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小不點,小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做甚。這宴會你就放心去吧,沒什么大不了的,岳麓那小子最是愛才不過,總歸不會害你們的。”
元老見這孩子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過來,滿臉的擔憂和疑慮,忍不住提了句——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
那孩子乖乖點頭,郁氣散了些,腳步也自然了些許多,一蹭一蹭地走到門里面,很快就不見蹤影。
目送小弟子進了城主府,守在一邊的倆人收回了視線。
“走吧。”元衡真君朝元老頷首示意,轉身離開了。
“哦……哦哦哦。”何海功連忙跟了上去,朝著西邊方向的集市走去。
進入那座大門,畫風為之一變,眼前是和方才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寧夏下意識回頭一看,只見后方的木門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草原。
青嫩的草茬子大塊大塊地鋪設在地面上,潺潺的溪流從她腳邊蜿蜒而過明凈的溪水中有不少靈活的小魚兒在其中扭動,清風拂來,十分愜意。
恰到好處的陽光,悅耳的鳥鳴,空氣中彌漫著的混合著泥土氣息的花香,好一個春日游玩的去處。
寧夏這會倒也不慌了,一來人已經進來,想走是不可能的。二來,像這樣走著走著就被扔進一個別的什么地方這種事她已經習慣了。
說來也奇怪,修真界的大佬們有這么喜歡幻境么,老喜歡用這個來招待他們。難道是因為修真界太無聊了,他們想豐衣足食自行制造一些節目?瞧著別人陷在自己設定的幻境里應該挺不錯的,寧小夏百無聊賴地想道。
欣賞了好一會自然風光以后,寧夏開始環顧四周,開始轉動腦瓜子思考這一回的花樣又是什么。
這片天地無比寬闊,除了草原還是草原,天藍藍,地寬廣,若不是地點不對,她倒挺想直接躺下來一個伴隨著春日呼吸的睡眠。
唯一不同的是,溪水盡頭的方向,一道朦朦朧朧的彩虹駐立在天邊。
是那里嗎?寧夏不假思索地走向彩虹的方向。
然而,那彩虹雖然肉眼可見,可實際上距離得挺遠的。寧小夏走啊走,愣是沒能真正地靠近那座迷蒙美麗的彩虹,那兒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看得見摸不著。
她覺得按照之前試煉的德性,這說不定也是一種考驗,沒準人家真君就躲在一邊暗戳戳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繼續往前走應該是最佳的選擇。
可是,毒素未清,大病初愈的寧小夏撐不住了,她放棄了徒勞無功的追逐,埋進柔軟的草坪歇息。
耳邊傳來潺潺的流水聲,仿佛具有鎮靜人心的功效。緊閉雙眼,她放松身心去感受這片干凈的大地,微風拂過小草的沙沙聲,潺潺流水聲,蟲鳴鳥啼,真正的寧靜。
“咚咚咚咚……”什么聲音?
隨后,耳邊的各種聲音又一個個地消失了,無論是悅耳的鳥叫,還是潺潺流水的聲音聲,亦或是無處不在的細碎風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的她全然融入了這片大地,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思考不去煩惱,忘記自己會呼吸,忘記自己在哪里……黑暗中,只感受到自己那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一股生命的力量縈繞心間。
這就是——
生命!
仿佛在回應她那一瞬間恢復過來的意念,心臟狠狠地跳動了一下,整個時間都靜了。
歸于虛無。
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就不再是那片無邊無際的草原。
“歡迎來到——”青年微笑地側開身子將身后的庭院展現出來“……論酒會。”
彎彎曲曲的小溪蜿蜒而過,呈環形狀盤踞在梅花林里,色澤艷麗的春梅被微風吹落,卷起層層花瓣,浮在溪水上,隨著水流飄向不知名的地方。
微風中暗香浮動,有人在不遠處奏響古琴,若隱若現,余音裊裊。
流觴曲水啊。沒想到修真界的古人們也挺會玩的,寧夏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
“請入座。”
她順著青年的指引坐到溪流邊下手第二的蒲團處。前邊首位坐著一位年紀稍大的高冷小哥,他看了眼寧夏就閉上眼睛打起坐來。
稍稍有點尷尬,寧夏有些不知所措,也跟著打起坐來。
這兒的風光很好,十分雅致,看上去應該是論酒會的正地,但她有些不知道手腳怎么放。明明她是拿著邀請函光明正大進來的,咋她有種自己是闖進宴會的丑小鴨的趕腳。
寧小夏拒絕承認自己內心殘留著某種頑固的小市民思想,她覺得這一定是高冷小哥造成的壓力,不是她的鍋。
庭院持續冷寂,一個閉眼打坐,一個無所事事地當壁花,還有從見面起就說了一句話的青年。空氣彌漫著尷尬的氣氛,當然……只有寧夏這么認為。
打破庭院死寂的是下一位來訪者,一個糯糯的少年。
額……怎么說呢,一個在寧夏這個現代人眼中也軟得過分的小少年。
他睜開眼后被跟前的青年嚇了一跳,沒等人家開口就被嚇得一屁股蹲倒在地上,發出一陣短促的尖叫聲。
隔壁那位高冷小哥發出一聲清晰可聞的嗤笑聲。
寧夏清楚地看到那位指引的青年臉上空白了一瞬,他大概從未見過如此膽小的修仙者。
再看看著三步一摔跑過來的某位兄弟,寧夏心中頓感無語。
岳城主到底是怎么想的?邀請的標準方便說一下嗎?她很想知道平平無奇的自己和隔壁這位老兄到底是靠什么入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