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二并非真心要通敵的。
就如同他說的那樣,他原先只是想派人教訓一頓恒馥院里住著的寧夏。
直到現在他仍固執得認為寧夏是狼五從哪里旮旯帶出來媚上的邪門歪道,是奸佞。他這樣子也是為了讓敬愛的義父遠離這起子小人。
前去刺殺寧夏的弟子也是他派過去的,這也是寧夏覺得對方手段不純熟,不夠狠的原因。
也是,畢竟這“刺客”也是臨時拉來的,沒訓練過。寧夏一下子毀了他的容,立馬就忘了任務,動手要殺人。
這弟子原先被下令要劫持寧夏離開此地,再由候在外頭的人一馬車拉走,拉到暗處教訓一番再放走。總之狼二原想著,就要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吃點教訓。
但他也沒想到,原先只是摻雜了個人私怨的行為卻被外人利用了,以至于有今日的局面。
狼二萬萬沒想到他信任有加的寵妾是個臥底,潛伏在他手下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天這一個背叛他的時刻。
他信任對方,自然也信了她讓朋友來拉人的話,這給了這位寵妾可乘之機,讓她得了通行令牌,這些人以他狼二的名義出入貪狼锏寮內。
再加上多方勢力跟棋子的活動,成功讓貪狼锏大本營成了一個各種意義上的空巢。然后那伙人借著狼二親手給予的權勢潛入了貪狼锏,做下那樣的事。
若是他們真的沖寧夏來的,狼二的下場也不至于此。然而不是,人家的目標可不是 一個小小的寧夏,寧夏只是順帶擄走的。
人家的最終目的是可是寮內深處封存的母劍。
而且還真讓他們成功了。母劍丟失,島主吩咐要照看的貴客也一同丟失了,貪狼锏地牢被火燒,寮內一片混亂……此罪不小啊。也只能是狼二來背。
不論他的初衷如何,做到什么程度,但導致此事的罪魁禍首非他莫屬。釀成此禍,有此下場,不冤啊。
曲尊長當時赴約的時候不是沒察覺不對,但還是記掛著多年的交情去赴了約。但他也沒想到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同他一樣深愛著貪狼锏的孩子竟會做出這樣的事。
當時察覺不對,他立馬著手壓著這孽障回貪狼锏寮內,可惜還是沒趕上。
回去的時候,劍已經丟了,人也丟了,滿屋子的弟子亂糟糟的東院那邊燒得不成樣。還有那些潛伏的臥底,都不知道趁亂摸到了多少機密?
當真是沒眼看。
當他攥著狼二的衣領質問的時候,對方竟還死性不改,矢口否認。直到一切證據擺到眼前,所有禍事癱在跟前,他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做出如此禍事竟還想著撒潑求饒,意圖含糊過去。也不想想……就是他饒得了他,島主也饒不了他。
這般處置已經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這孩子當初也是他親自帶回來親手養到這個年歲的,最初帶出來的那批都折損得差不多了。除了狼一,也就數狼二與自己最為親近。
況且他跟狼二之間還隔著一個救命之恩。當時若沒有對方挺身相救就沒有今日的曲尊長了,當時他還歡喜地認下這孩子做義子,他唯一的義子。當初那個善性純良的孩子怎么就變成這樣呢?
今日這般親手處置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他又怎么會不傷心呢?無奈他已闖下大禍,曲尊長亦是保不住了。
布局是布局,過程也不重要,可怕的是他終究還是做出這樣的選擇了。
曲尊長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讓人快點上來把人拖走,他已經不敢再看到這張臉了。
“……義父啊……”被拖出去的人,直到最后一刻嘴里仍然在喃喃道,鮮血自額角處流下來,滑落在左邊眼角處,有種觸目驚心之感。
那人消失在內室了,所有人都默然無語。
到最后他們也有些不忍卒看了,那般驕傲之人卻落得如斯下場,可恨卻也可憐啊。
他也曾是他們的兄弟,年幼之時這人也曾領著他們習文習武,怎么就落到這個地步呢?
他們不知道……另一個當事人也不知道。再多的感嘆也沒用了,大錯已釀成。
一時間也沒有人說話。
“他……你們費心多關照一下。他也是曾經疼過你們的。本座不便再去見他了,你們安排就好。”
曲尊長長長出了口氣,撤下了方才那個如鯁在喉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消抹的疲憊。
“母劍……”曲尊長的表情再度剛硬起來,眼中掠過絲絲冷光:“封鎖全城,全力搜尋。他們不會走遠的。不計代價,必要將母劍奪回來。”
在場眾人心中一跳,不計代價,好一個不計代價,單單一句便概括了所有。此劍地位非比尋常啊。
“狼五!”
突然被點到的人被嚇了一大跳,沒差點砸了手里的茶盞。
“你派人一戶一戶去尋,細細排查,務必要檢查清楚。還有,若是發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順便給處理了。我……給你這個權利。”
“……諾!”狼五都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土撥鼠尖叫了。但經歷了剛剛那一茬,年輕的他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沉沉地應答一句。
派人全城搜查,這……難道尊長不怕引起民變么?不說那些平民百姓心中怎么想,那些世家可不是善茬啊。
他們怎么可能答應這種“荒唐”的事情,還“順便處理”?尊長莫不是剛剛被狼二的事氣狠了?
即便他們貪狼锏經過多年累積至今,但也不能隨便公然扛上世家百盟,跟整個浮云島為敵啊。
有正直的弟子忍不住了,正想勸說,卻被曲尊長一個擺手止住。
“不必多言。此事我們貪狼锏必行!與旁人何干?”
“諾。”
“島主不日便要出關。這城內污穢不堪,妖魔橫行,好生清理一番,免得臟了她老人家的眼。”
聞言,所有人精神一振,無論是年長的還是年少的,俱是眼前一亮。他們像是一掃這多年來的郁氣,瞬間連腰板都直了不少,終于——
原來如此。難怪了。
島主——他們的主人就要出關了。他們貪狼锏還用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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