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流像是聽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嗤笑一聲,加快動作,從袖口處涌出的綠色霧氣越發多起來,大片大片地積聚起來。
隨后,又有綠色霧氣從領口處,甚至袍角出涌出來,匯聚在一起,抱團。
這些綠色的霧氣涌出后,也不像是普通的靈氣一樣四下發散,而是奇異地聚在一起,自動壓縮,凝聚,化為更為濃烈的綠色。一大片像塊毯子一樣,壓成薄薄的一片,虛浮在靈氣團下方。
不知是不是寧夏的錯覺,作法的江東流臉色好像一下子變差了,臉盤煞白煞白的。也不知道是被那濃郁的綠色霧氣映襯的,還是真的變差了。
隨著綠色霧氣持續凝聚,大片霧氣開始壓縮起來,被“編織”的綠色霧氣以中心為軸開始收緊,往內里壓縮,色澤濃艷扎眼睛。
那不明霧氣中間開始出現一些豁口和洞孔,隨著霧氣的壓縮不斷變換位置,調整形狀。
這片詭異的綠色霧氣漸漸凝成了一個規則的橢圓形。雖看著有些粗糙,邊緣處并不圓潤,可已是初具雛形。
之前那些礙眼的洞孔竟排列成相對規則的鏤空紋,還有些對不準,可也看得出大概的形狀。
這是……這有點像玉佩?!在場的修士面面相覷,不知道霧氣是怎么變成玉佩的。這變化也太詭異了吧?
即便是仙家術法也往往沒有這樣無形化有形的。至少浮云島上從未有過這樣的術法。寧夏在外頭也不曾見過,當然,也有可能是她見識太少。
不管這綠色霧氣是什么,能“捏”成這么一個具體的東西,也需要極高的精神力才能達成。
眼前這副奇異的景象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越發想知道這綠色的不知名物體是什么。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原先有些不像樣的“玉塊”漸漸被雕琢出來,邊緣處變得圓滑,中間的鏤空處也變得精致起來,而不再像之前那個粗糙的毛坯。
這會兒它的形兒算是徹徹底底雕琢出來了。這大概就是一塊玉佩,樣式簡譜的玉佩,由內至外散發著濃烈的綠,透著種勃勃生機。
這玉佩成型后在女孩下方沉沉浮浮,淡青色的絲滌串著碧玉珠在微風中晃蕩。望之竟令人有些目眩神迷之感,讓人神志混沌,不敢多看。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搞半天竟整出一塊兒玉佩來,這是要作甚?難不成用這個玉佩能將這位姑娘喚醒?
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猜的是對的。
玉佩成型后,江東流臉色剎那失了血色,胸脯劇烈起伏,一口血噴出來落到臟兮兮的血陣上,襯著血陣紋路有些可怖。
這時寧夏才發覺自己剛才并不是錯覺。江東流好像出了問題,這會兒臉色白得跟個死人一樣。
噴出那口血之后,他的臉色還肉眼可見地灰敗起來,唇珠深陷,隱隱有些死相。
這一下可把在場的眾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們就弄不明白了,怎么還沒開始打,這敵人就好像要死了,還是作死……
不過盡管這樣,看著莫名虛弱的江東流,大伙兒還是不敢輕舉妄動,都盯著呢。有些人甚至面帶期望地看了眼紅姬夫人,還是希望這位能良心發現動動手指。
哪知江東流吐出這口鮮血之后,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臉上笑意明顯。配上灰白的臉色,顯得十分詭異,笑意也很人。
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也忘了自己如今正在別人的場子上,被成百上千的敵方修士圍著,上頭還有一個敵友不分的島主。
竟有些出神地看著這塊驟然出現的玉佩,伸出手來輕柔地想要碰觸玉珠子。微風吹過,將下方的絲滌吹起,纏上了他的指端。
一股濃郁的生氣順著指尖匯入他的身體,源源不斷的滋潤著他的經脈。江東流的臉色竟也隨之好了起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灰白似死人。
他亦是一臉驚異地看著玉佩,臉色漸漸柔和起來,一時間眼角眉梢都是柔意。良久,他輕輕推了下那絲滌,玉佩隨之晃動了下,離開了他的指尖兒。
他這一番動作,許多人都看見了。雖然大部分都是一頭霧水,不解其意,但其中不乏修為高者,倒是看出一點名頭來。
一時間,周圍熾烈的視線都落到這玉佩上來。
這樣的東西豈不是難得靈寶?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寶貝。諸人垂涎 “停下罷。你這樣做是沒用的。只怕你也要隨同她一起死去,不會有第二個結果。”寂靜無聲的會場響起紅姬夫人的話語。
她的語調平靜,依舊沒有明顯的惱怒或是怒氣,依舊是勸告的語氣,不像是對著一個罪大惡極之人的態度。話語間也是十分不贊同對方的行為。
只是寧夏隱隱覺得紅姬夫人似乎沒有特別阻止的意思。她的勸告了同樣也帶著任其自流的意思。隨你選擇,如同看著別人走向宿命一般,無力阻止,也不想要阻止,直到命運一刻。
“你怎知無用?!我最恨的就是你這樣的態度。假慈悲,假惺惺,什么都不曾做過,什么都不肯做!若是您當初肯幫上一幫,我等也不至于此。”
“是您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既然你不肯做,也不阻止,那我親自來做好了。還請夫人莫要阻礙晚輩。”
“況且閣下不也默許了么?這樣也不用臟了你的手,念及當年恩情,晚輩就替你出這個手,將這一片污糟糟的清個干凈。想必夫人也糟心很久了。”
“本座早已與你說過,行不通的。那人不愿,你就永遠都做不到。強行逆天,你跟她必有大禍。此時收手就還來得及。”
“她……應當也是想你活著的。”
“大禍?這多年來,我何曾算是活著的。若真是大禍,也不賴,至少也是努力過的。我不悔。”江東流咬牙,雙手合十,玉佩咻地一下沖入靈氣團內。
瞬間會場內一片綠芒,耀眼的光照得大家睜不開眼。
寧夏感覺到一股濃郁的生氣籠罩著她,暖洋洋的,像回到母胎一樣安全,一時間有些沉浸其中。
那玉佩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