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破舊小區里。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朦朧的月色鑲嵌在黑色的夜幕上,如同點綴的珠寶,忽明忽暗,透過樹梢撒下,籠罩著地面。
四處皆是寂靜,萬籟無聲。
涼風習習,偶有來之。
一個穿著紅裙的少女提著行李箱正在樓梯口踟躕不前。
她自從贏了初賽第一之后,就用獎金在反派大佬的樓上租了個房子。
要想刷存在感就直接住他樓上,天天纏著他放學上學一起走,有不會的問題就敲他門,餓了就找他要飯吃。
講究的就是一個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十分完美的計劃。
可是現在她完全不敢上去......
原因只有一個——
樓梯間的燈是壞的!
反派的家在六樓,所以楚茶租的那個房子是在七樓,如此高的樓層,昏暗不明的樓梯走道,她還提著兩個箱子,難保不會出現意外事故。
可若是不上去吧,這下面陣陣陰風......
就在她反復糾結,在硬著頭皮上去和忍受寒冷呆在樓下之間做思想斗爭的時候。
身后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楚茶回眸看去——
只見月色忽暗,如同被天狗吞噬,在點點路燈的映照下,一道修長的身影慢慢出現。
他如同雕像般立在楚茶身后兩米處,懷里抱著黑色的工作服,因為背著燈光,他面上的神情顯得晦暗不明,大半都隱藏在冰冷的黑暗中。
楚茶眉眼彎彎,笑意淺淺地沖他招了招手,“嗨同學,我搬家了哦。”
陳墨淡淡收回視線,從那少女身旁踏過,徑直上樓。
可剛踏上一個階梯,就被人攥住了衣角。
那少女微微嘟起紅唇,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帶著祈求的光亮,“同學,幫幫忙嘛,之前我可以救了你的。”
陳墨薄唇輕抿,目光略過她看向不遠處躺在地上的行李箱,“幾樓。”
“七樓。”
那少女嬌俏一笑,將箱子遞給他,隨后便緊緊攥著他空懸著的另一條手臂,跟著他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走。
越往上,越是昏暗。
只有在樓梯間的轉彎處,才有點點月光從鐵窗透射進來,將周圍照亮幾分。
楚茶不知道跟著走了多久,直到前面那少年突然止住步伐,微微回頭,淡聲道:“開門。”
她才了然,立即上前掏出房東給的鑰匙,將門打開。
房間里的家具在早上的時候,就已經找人搬了進去。
原房東留下的電器水器她是敢用,但是那些床套被褥沙發等她是不敢的,萬一前一任租房子的人身上有些疾病,那就不好了。
所以里面的情景顯得十分怪異不協調。
木制的簡陋門窗餐桌,但是卻有著歐式風格的沙發茶幾等......
陳墨將箱子放在門口,就要轉身離開。
卻不料被人輕輕扯住了衣角。
他眼眸微掃過去,“怎么。”
那少女紅唇微微勾起,“同學,給我補補課嘛。”
聲音慵懶隨意,帶著略微的沙啞。
在忽明忽暗的燈光照映下,她的身上如同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勾著泥潭里的魔鬼引發內心最深沉的惡與貪。
陳墨喉結微動,“沒時間。”
他的聲音極其沉淀,淡淡吐出的話語讓面前的少女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楚茶指尖輕點在嫣紅的下唇處,一雙黛眉微顰,眸中水波欲流帶著淡淡的沮喪,“同學,拜托惹......”
明艷撩人,讓人怦然心動。
陳墨視線慢慢定格在她的指尖。
那少女唇瓣微張,輕叩在紅唇上的手指如玉蔥,指甲潔白通透如蔥皮。
想……
他喉結微動,烏黑濃密的眼睫輕顫,“價錢。”
楚茶微微揚起臉來,看向他的一雙秋眸蕩人心魄,“每小時兩塊的價錢,再配上好吃的點心,夠不夠啊...”
點心。
赫然指的便是她自己,兩人都心知肚明。
少女柔軟入骨說著話的時候,紅唇微微張開,露出貝齒輕輕咬在指尖處的動作,令他眼中的克制頃刻瓦解。
陳墨帶著濃濃暗色的雙眸緊緊鎖定住她,將她輕叩在紅唇上的指尖拉住。
少女那細細軟軟的聲音令陳墨眼中的暗色愈顯濃厚。
他覺得自己此刻正被撒旦所制裁,無窮無盡的貪、念快要將他的理智逐漸吞噬,那看不見的烈、火不斷焚、燒著他的骨肉,讓他直面自己的貪、妄。
他將面前的少女當做唯一的救贖,如同膜拜神明一般誠篤,希望以此來減緩躁動。
可是當看向她那雙秋水欲流艷光微閃的眼眸時,他忽覺不可饜足。
下一刻。
楚茶就被少年抱了起來、按在墻上。
她渾身無力,被迫仰起頭來,月牙兒似的美目微微瞇起,帶著迷離,輕顫著承受少年被壓抑許久的貪欲。
早已崩潰的理智慢慢回歸。
他連忙偏開臉,將少女的衣服整理好。
楚茶輕輕環住他的脖頸,一雙水靈靈的杏眼此時更是水波漾漾,嬌柔入骨地緩聲嗔道:“同學?”
陳墨緊抿著唇,嗓音低沉中帶著沙啞,“起來,學習。”
楚茶妙目微睜,帶著淺淺的驚訝,可隨后這股驚訝便化作了瀲滟的秋波,她慢慢將肩部的衣服下拉,“陳同學,你不想......”
陳墨將她的衣服重新拉上去,順便將校服外套的扣子一個個扣到最頂端,隨后將她抱到沙發上便退開了,與楚茶保持一米的距離。
“如果不學,我就走了。”他清雋的臉上雖然跟以往一樣毫無情緒,可微紅的耳朵卻當了叛賊。
楚茶微微翹起唇瓣,一雙瀲滟星眸帶著不情愿,“那你幫我把書拿出來嘛。”
“在哪。”
“箱子里。”
陳墨將視線掃向門口粉紅色的箱子,逃避似的走過去,將箱子打開,隨便拿出一本書來。
然后開始自顧自地給少女講課,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直到他覺得有些疲憊,才從書本上抬起頭。
卻發現少女早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略顯凌亂的秀發披散在雙肩,一雙秋眸被烏黑濃密的眼睫遮掩,紅唇微微撅起帶著些罕見的嬌憨。
墻壁上掛著的古鐘時針也已走到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