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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清穿日子(61)

  四爺掃了一圈,視線在一臉擔憂的老八身上一頓便離。

  十爺左右瞟了一眼又往前湊了兩步,幾近肩靠著肩,才壓低聲道:“我前兒瞧見華玘和雅爾江阿夜里去了老八營帳。”說著又左右瞟了一眼才繼續道:“我叫人盯住了,今早回稟說華玘昨兒夜里見了前鋒營的兩個副將,雅爾江阿今兒天明前也見了護軍營的人。”說到這,他不禁咬緊了牙根,老八這是要做什么!居然敢私下聯系前鋒營和護軍營的人!這是想反啊!

  想到這又不禁往緊閉的大帳看了兩眼,想到老爺子這會還在里頭昏迷不醒著呢,做兒子就想造反了,心里止不住發寒,眼睛隨之愈發的紅了。

  四爺聽了這話背在身后的手瞬間緊握成拳,安親王岳樂是宗室之中難得的帥材,在三藩之亂之時,掛定遠平寇大將軍印,率軍收復江西,進入湖南,領軍五年半,在軍中的人脈自是非比尋常的,后又執掌宗人府事務,在宗室之中頗有幾分臉面威望,且其第三房嫡福晉還是索尼的女兒、索額圖的妹妹,這姻親故舊的,便是人去了二十余載,多少還是能留下些給華玘用的。

  至于雅爾江阿,和華玘的情況基本一致,簡親王雅布是先掌的宗人府,后數次參加平定噶爾丹叛亂,并領為安北大將軍,人脈故舊不用多想,更何況雅布離世才十載,哪怕人走茶涼,也要比岳樂那邊慢些。

  若是這兩位摻和進老八的事兒里,還牽扯到前鋒營和護軍營的人,那便當真麻煩了。

  十爺瞧見自家四哥垂眸不語,便知他這是開始謀劃了,也不打擾,只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日頭從正午漸漸西斜,直到只余余暉之時,大帳里突然短短的嘈雜了一陣,雖然很快就戛然而止,但在這安靜的氣氛下,外頭站了大半日的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一會,梁九功就掀簾子走了出來:“諸位爺,萬歲爺宣。”

  四爺眸子一亮,眼尾瞬間瞟向老八,捕捉到那一瞬間便消失的暗沉之后,才提步跟著老三的身后進了大帳。

  “···老四,你怎么”

  “兒子不孝,叫皇阿瑪擔心了。”四爺看著床榻之上躺著的人,一時之間差點沒回過神,然后砰地跪地。

  不過一個月未見,皇阿瑪怎么老了這般多?之前還只偶有幾根白絲呢!這會子滿頭幾乎都斑白了,只夾雜著少少幾縷青絲,眼眶深陷,唇色慘白起皮,便是被子里微微抬起的手似乎都打著顫···這怎么可能!他,他怎么可能手會顫!

  “好了、”康熙瞇了瞇眼,似乎扯出了一個笑:“好了就好。”說完,又點了點頭,枯黃的臉上似顯出了兩分欣慰之態,被梁九功扶著起身吃藥,瞧見那空了的碗被端走,抿了抿唇,臉上卻半分思緒都沒顯,仿若剛剛沒有嘗出半分味道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都到了這個份上,他如何猜不出自己的境況,哪怕他百般憤懣,可到底記得自己是這大清的皇帝,他還有一項任務沒有完成,一項最重要的任務,還不能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即將面對死亡的時候能這般平和,視線一一劃過下頭的人,一個個都正值壯年,當初的小老虎都長成了啊!

  老三,文氣有余、剛猛不足,打小就膽小怯懦,到現在腦袋都不清楚了,便是府里的女眷之事都常被糊弄的五迷三道的,這兩年更是一再被老八當槍使,便是坐上了這個皇位,最后也只可能是一傀儡。

  老四,倒是個務實的,只是過于剛正了些,若是能稍稍改上些,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老五,是個孝順的,也是個心性看得開的,只可惜,打他被抱到皇太后那兒起,他便絕了登上皇位的機會。

  老七,哎。

  老九,一門心思全用在賺銀子上了,連冒頭的勇氣都沒有!不過也好,日后呀,不遭新帝忌諱。

  老十,瞧著是個憊懶的,倒是個難得明白人,只可惜這份明白沒點在差使公務上,不過這般通透,在日后也能過的舒服些。

  老十二,或許當初不該把他交給蘇麻養,這性子,日后別出大錯才好啊!

  老十三,這幾年下來,那性子也該磨得差不多了,新帝登基,便是他重新走到人前的時候了,他始終相信,那個鮮衣怒馬、忠孝聰慧的十三,日后定會成為一代賢王。

  老十四,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這一母同胞,怎么就差了那么多,便是溫憲都比他瞧的清楚明白,這些年迷頭蒼蠅的四處撞,也就老四好性子,一再給他收拾掃尾。

  老八。

  養子如狼,倒當真不知道是不是他之過了。

  弒兄弒父弒君這種不忠不義不孝的混脹事兒都干得出來,這逆子還有什么不敢干的!

  不能把弒殺兄弟的‘罪名’留給胤礽。

  康熙閉了閉眼,揮手叫退了立在帳子里的人。

  “梁九功。”

  “萬歲爺。”

  “守好咸安宮和老十三府邸。”

  “嗻。”

  “叫魏珠來。”

  ···

  杜若等人等到天色全黑,才瞧見人回來。

  立馬上前握住貓四爺的大爪子,摸著那冰涼的指尖,心疼的不得了,這才好的差不多呢!身子都還沒養起來,就又這般折騰,瞧這走路的姿勢,定是站到了天黑都沒個功夫坐下歇歇腳的!這么長時間被‘關’在病床上,今晚上他定是又要在書房里點燈熬油的加班了,明兒再站上一整日,這一日日的連軸轉,就是鐵打的筋骨都受不住更何況他這個大病初愈的人呢!

  “江崖,把面條煮了,撈出來添我小爐子上熬的湯,陶壇子里還泡著昨兒鹵著的肉,切上兩盤子。”

  “是。”

  “你怎么又親自下廚了?這些日子這般辛苦勞累,好不容易今兒得了空,你也不歇歇,身子可還受得住?要不要叫太醫來給你瞧瞧?”

  “我不礙的,如今這時候,還是能不勞動太醫便不勞動吧!”省得叫人懷疑是在探聽皇上的身子,不好。

  四爺清楚杜若的意思,瞧著她雖瘦了不少,但臉色的確瞧著還尚可的樣子,便只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牽著人坐到桌前。

  手一直沒有松開,看得曲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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