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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人在江湖(17)

  尤其是那雙艷色淋漓的臥鳳眼,怪不得能被某些人打趣上一句‘俏先生’!不過這位的易容換裝也當真狠得下心啊!

  杜若的視線在吳承樂那粗壯的腰身上晃了一圈,仿若都能看出來里頭那一層層的‘填充’來,這鞋子似乎也不對,碼數該是多了兩號的,還做了‘內增高’。

  杜若正想著,四爺便拉著她往莊內走。

  “你一會兒先別洗漱,等人來了診完了脈再說。”

  “后山住著位大夫?”

  四爺想到這人臉上帶出了兩分古怪:“不是大夫,但論醫術怕是普天之下無人能出其右,只是,有幾分脾氣,不過他平日里也不離開后山,你尋常碰不見他。”

  “那我該如何稱呼才好?”

  “你稱他藥先生、藥老都成。”四爺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就是別稱他為大夫。”

  “···好,我記下了。

  廣義樓是一座三層的U型小樓,樓周圍百米內無花無樹無草,整塊空地皆由青磚鋪成。

  一進一樓便是一間寬闊的廳堂,高處擺著一張紫檀太師椅,左右兩側相對著放了不少的酸枝木椅子,每把椅子左手旁還都安置著一件酸枝木的虎紋小幾。

  ‘這是個會議廳吧?’

  四爺沒有領杜若四處逛逛,而是直接帶著杜若穿過議事廳,從左側的小門進了左側樓,上到二樓進了左手邊第一間房間。

  “叫青松布置的,因著吳承繼的關系只簡單弄了弄,若是缺了什么,你吩咐人開庫房或是出去采買添置上就是。”

  杜若看著黃花梨博古架上的一件件芙蓉石擺件,心里是又好笑又酸澀,想想上輩子,都四十多了她還屋子里只擺著這些,可是叫李氏、耿氏她們酸過好幾回呢!

  四爺隨著杜若的目光也落到那件芙蓉石蟠螭耳蓋爐上,笑了笑:“這里不興用芙蓉石,倒是得意桃花凍石的多些,我之前意外得了兩塊芙蓉石的料子,一時也想不出做些什么,便按照你屋里的擺件樣子畫了圖叫人做的。”

  可不是么!杜若仔細打量,博古架上件件都有舊時的影子,只大小呀!一些細微處的細節呀稍稍不同。

  “庫里也有幾件不錯的桃花凍,都是白里透粉的料子,你閑了去瞧瞧,若是喜歡,就定下樣子叫人給你做出來!”

  這話她熟:“這莊里爺也安置了一個造辦處不成?”

  “這里有些物什有那么兩分意思。”

  一聽這話杜若就明白了,這位爺的貓性子又來了,那個好奇心呀!

  正說著話,青梧就領著一位一身米黃色粗布麻衣、須發皆白的長胡子老人進了屋。

  杜若的視線在那編成辮子的長胡子上一頓,下意識掃向貓四爺的腦后。

  別說,她還挺懷念禿腦門編辮子的貓四爺的。

  當初她可是給貓四爺編了不少辮穗呢!弘旿登基之后,她收撿出來了三匣子貓四爺常用的全裝進手機里了。

  四爺一瞧杜若的表情就猜出她的心思來了,捏了下她的手,才對著老人拱手行禮道:“藥老,煩勞您了,實在是小子未婚妻前些日子中了穿心玲瓏,旁人解不了,否則,小子也不會擾您清凈。”

  “得了得了。”藥老擺著手道:“盡整這些沒用的,跟你那個木頭腦袋的爹越學越像了!你說你小子怎么也不學點好!就算不學你太爺爺的滿肚子心眼、學學你爺爺的活潑勁兒也是好的啊,你說說你偏跟你爹學這未老先衰的脾性!

  真是的。

  當初老頭子與你太爺爺定好的,義吳山莊只要給老頭子容身之地一日,老頭子便不能再給一人下無解藥之毒,還要每年給你們醫十二個人,老頭子的確不是個好東西,但定下的約是不會違的!不像你太爺爺,滿肚子道道,說話還不算話!明明說好的比武,結果呢!呵!老頭子這些年凈給他照顧娃娃了!還比武!”

  藥老嘴上雖抱怨個不停,但手上卻極為麻利地探上了杜若的脈。

  也不知道是不是學武的本能,在這位要探她的脈時,杜若下意識想躲。

  卻沒躲掉?!

  明明沈儒青和蘇廣玉都說,單她這一手輕功,普天之下能超過她的不出五人的啊!

  “呦!躡蹤步啊!老頭子可是好些年沒見過了,江小河這小子不成啊!這些年都沒進過義吳山莊一趟,叫老頭子想續個舊都不成!

  唉?不是,女娃娃這年歲,你是江小河的徒孫吧?他兒子叫什么來著?是小魚還是蝦米來著?這年歲大了,腦袋不成了,啊!是一條魚!

  你師父他怎么樣?長得像不像他爹?老頭子猜定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們家啊!祖祖輩輩都一個模樣,好認得很!那群傻子還說什么江水湍湍,來去無尋!呵,真是一個個都瞎了!幸虧老頭子不給人看眼珠子,不然,非得被累死!”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那條小魚也學他爹,教了人就跑?嘿,這倒霉脾氣還一脈相承了啊!”

  “不是,我先前受過重傷,還中過毒,”瞧見四爺要張口,立馬道:“后來都養好了,毒也解了,但之前的事兒,我都不記得了。”

  “都不記得?有意思!有意思!”藥老運起輕功在屋子里飛快竄了兩圈,幾乎眨眼間就又落到杜若身邊,叫人根本連殘影都瞧不出,白嫩的手再次拽起她的手腕,邊細摸脈邊問道:“你是誰你可還記得?”

  “不記得,什么都不記得,就是這武功,還是前幾日我們遇到危險時突然使出來的。之前,我以為我不會武的。”

  藥老聽了便不再問,只閉著眼,接著手腕輕轉,從兩只袖間飛出十數根金絲,或挑、或纏在杜若身上。

  驚得杜若紋絲不敢動。

  藥老指尖或捻或勾,仿若在彈琵琶,懸空的金絲顫顫不停,半刻鐘方止,手腕又是一轉,金絲歸袖。

  藥老往太師椅上一窩,兩條腿曲著踩在扶手上,別過臉去,不再看杜若,嘴里不住地嘟囔:“奇哉怪哉!怪哉奇哉!”

  杜若與四爺對視一眼,兩人不自覺間便緊挨到了一起,手也握上對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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