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心中有了準備，哪怕杜若沒有一錯不錯地盯著那塊屏幕看，一條條字幕也依舊滾動的飛快，卻都進了她的眼。
“這是我煲的湯，娘娘嘗嘗看。”說完，還極有規矩地主動把湯遞給一旁的金嬤嬤叫金嬤嬤檢查。
而襯這功夫，杜若也總算看清了兌換界面的信息。
然后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個衷心符跟她過去用的那個不大一樣，這個必須要在對方對使用者的好感度達到百分之六十及以上的情況下才能使用。
有了這么一條限制，那他們可用的空子就大了。
踏著眼皮垂眸半刻，再抬眼去瞅，果然瞧見一張發青的美人臉和顯示屏上她的名字身后亮紅的數字：0。
“娘娘，可是妾做了什么不對的事兒？妾才進宮，若是有什么不知道，還望您指點。”本來嬌俏的面孔此時僵硬仿若剛整完容的恢復期一般。
杜若剛張口，又是一陣喘不上氣的咳嗦聲。
班婕妤似有所悟，立馬起身道：“是妾的不是，娘娘身子不是還打擾這般久，娘娘好生歇息，妾告退。”
杜若手遮著嘴角的微勾，眨眼間顯示屏上的紅數字又漲到了3。
耳尖的聽見那陣輕而短促的松氣聲，杜若看著班婕妤離開的背影釋然一笑。
有法子就好。
又寫了一封信交給二三：“以最快的速度傳出去。”
“是。”
她可不想因為這個時間差他們的人被貼了衷心符。
不過這幾率應該不高，畢竟她剛剛有注意到，班婕妤如今累計的打賞總數是三萬三，一張衷心符的價格就高達兩萬，每月兌換的數目還不能超過三張，班婕妤應該不至于會隨便浪費出去。
要不然那位也不會膽大包天的想用在她這個皇后身上。
不過想想，的確用在她身上一勞永逸哈！
她還得謝謝班婕妤的看重！要不然她真什么都不知道就離了宮，怕是得出大岔子！
“娘娘，皇上往這兒來了！”小志子一路小跑進來稟道。
杜若看了一圈怔愣住的人，挨個敲了一圈：“趕緊收拾了啊！”
收拾果盤的收拾果盤，掃地的掃地，熏香的熏香。
杜若把外衣一拖，頭發一解，就躺倒了床上，對二三道：“簾子！”
“諾。”
一層層床簾放下，杜若摸出針對著自己連下數針，覺出來額上冒出層層虛汗，才一根根拔下。
同時聽見了進屋的腳步聲。
“皇后呢！”
二三俯身跪地，聲音顫顫道：“稟皇上，娘娘這些時日精神頭愈發差了，每日里得午前才醒。”
青巧聽了訝異地看了清秀一眼，幸虧她也一直伏跪在地，才沒人瞧見她的異樣。
“杜家好規矩，朕來了，她居然還敢在床上躺著！錢力，叫太醫，朕倒是要看看這位皇后是不是當真病的起不得身！”
“諾。”
還是那位太醫，摸了半天的脈，臉色越發的苦，稟告時左彎右拐的掉書袋子，聽得金嬤嬤跟青巧幾人兩眼暈暈，只有二三一個緊握住了袖中的手。
哪怕突然的試探依舊沒有探出杜若脈象有異，叫新帝是心中既喜又憂，走的時候沉著一張臉。
等人出了甘泉宮，杜若一掀簾子，探出半個身子，那臉色發青，冷汗遍布的臉嚇得眾人魂都要飛了。
“姑娘！”金嬤嬤直接腳下一軟，就要往一邊摔。
二三極快地上前扶住了她。
若是在太醫稟告時她還擔心，如今卻已然沒有半絲心憂了，能頂著這么一副神色還能呼吸沉穩有力的，哪里用的她擔心？也是她蠢，都忘了主子的毒是誰解的了！能解得了獄亡谷都解不了的毒的人，又怎么會叫尋常太醫探出什么來？
“去查，近來光明殿可出了什么事兒！”
“諾。”小志子立馬磕了個頭退了下去。
“嬤嬤莫慌，都是假的。”杜若笑著接過二三遞來的濕帕子，簡單擦了擦，如今那小皇帝怕是盯上她了，不好他一走她就緊接著叫水，只能先這么應付應付了。
沒過多一會兒，杜若正用著午飯呢！小志子就滿頭大汗地回來了。
“娘娘。”
看著小志子汗流浹背的樣子，好笑道：“做什么這么急，先去擦擦。”
“娘娘，大事兒！”小志子一摸頭上的汗，沒敢應去擦擦的事兒，這是他的失職，這么大的消息甘泉宮居然遲了這么久才知道。
“嗯？”杜若美滋滋地咬了一口三鮮蒸餃，看向小志子。
“李淑妃自縊了。”
“噗，咳咳！”杜若愣住了：“你說什么？”開什么玩笑，后宮嬪妃那是能自縊的么？不怕牽連到家人族人么？
“李丞相帶著三位公子正跪在光明殿前請罪呢！”說完跪伏在地，等著挨罰。
“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奴才還沒查清楚，涇陽宮的奴才如今已經全打入慎行司了，奴才聽了這信兒就緊忙回來了。”
“你先去查，剩下的，等你查清楚再論。”
“諾。”知道這事兒查的仔細了能多少免些責罰，小志子立馬打起精神，退了出去。
“娘娘？”
“我不信李淑妃能這么蠢。”杜若啪的一聲把筷子撂下，她是想叫小皇帝忙起來無暇顧及其他，但她可不想朝局亂起來，一旦文臣之首李丞相出了什么差池，等貓四爺上位這種改朝換代之時誰來穩定文臣的軍心？誰來安天下學子書生的那張嘴！
“娘娘？”
杜若閉眸不語。
以那蠢蛋的心思，說不得這會兒正樂得把李丞相拉下馬叫朝堂是他自己的一言堂呢！
得想個什么法子。
不能用杜家，杜家本就扎在那蠢蛋心口，叫他忌諱呢！還有半年時間，杜家必須消停的，不能出什么差錯。
那用誰呢？
“主子，您晌午前讀的詩可要收起來？”
杜若看著那本詩集，嘴角輕勾，拉過青秀的手，請拍了拍：“青秀，你去瞧瞧，李丞相到底年紀大了，若是在光明殿前跪個好歹，怕是難堵天下文人悠悠之口。”
二三捏緊手中的蠟丸，點頭應是。
等到夕陽西斜，二三才回來，對著杜若點了點頭。
微微往后一一靠，杜若捏緊了拳頭。
剩下的，就看明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