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時候,她聽說這里頭是分給她的財產,連開都沒開就哭跑出了茶樓,沖進了一片大雨之中。
周家的規矩,分產分家,只要人成年,就能要走屬于自己的那一份財產,而得到財產之后,便要分家而出,不能再住在老宅了。
那時候,周彥正的老婆剛生下了一個女兒,聽說是跟她母親同屬象,還很巧的同月同日所出,小孩子右眼角還有一科淚痣,與她母親的淚痣位置分毫不差。
那時候,好些人都當著她的面故意說給她聽:
什么周家正牌小姐投生回來了!
什么正牌回來了,那某個有著害死人家親姑娘的血的替身就要被攆出去了!
什么一個外人居然也好意思占著周家大小姐的身份,要是我早就沒臉待在老宅!
等等等等。
其實對于那些閑言閑語,她是聽習慣了的對于她并沒有多大的影響,也從來入不了她的心。
因為她知道,有老爺子寵她,那些人是不敢真對她做什么的,雖然,各種冷待諷刺從來都少不了。
但她不在乎,因為老爺子在這里,老爺子額對她來說意義不一樣!
小舅和小舅媽對她也好,不過他們有自己的家,他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彥正也護著她,不過他顧慮的更多,需要護著的人也更多。
對于她還說,周老爺子是她最親近的人了,也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本來,她是不會這么輕易就聽進去那些挑撥的。
可是,當天,她意外發現周老爺子從始至終都知道她經受的一切,繼母的刻薄挑撥、父親的冷待利用、甚至那些憑空污蔑、校園暴力、周家那些人數年如一日對她的冷眼慢待、宴會上某些人的戲弄嘲笑···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且一直都在冷眼旁觀。
她所謂的避風港,所謂的家人,所謂的信任,其實,就是一個笑話!
她那時候還傻傻的騙自己,可以當一切都不知道,只要外公還在她身邊,偶爾表現出一絲對她的寵愛就夠了。
可是,當那份財產文件遞過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就連騙自己的資格都沒有!
瓢潑大雨,一場車禍,結束了她短暫而狼狽的一生。
看著桌子上的文件,杜若雙手成拳握的死緊,嘴角卻依舊掛著笑。
或許,這就是命。
哪怕兩輩子,這份東西主動在這里由周老爺子交給她。
粲然一笑,接過文件袋,飛快的打開。
讓她看看,周家打算那多少東西打發她離開?
別說,還挺厚的。
等等!這是什么!
二十八張A4紙,密密麻麻的文字,揭開了一個個真相。
直到最后一頁扣在桌面上,杜若突然覺得她有些迷茫。
看著一臉擔心地看著她的周老爺子,張了張嘴,可是,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周老爺子看著雙眼血紅的杜若,嚇了一跳,踉蹌起身撲到杜若身前,輕輕摟著杜若,大掌一下下順著杜若的后背,嘴上不住的安撫著:“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外公給你母親,給你都報仇了,外公不會叫欺負過我的曉曉我的若若的人好過的!”
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可控的往下掉。
她知道自己頭一輩子是個笑話,可是,她沒想過居然笑話的這么徹底!
這是要干嘛?
雖然說昨天跟貓四爺聯系的時候,那貓說他那邊臨時出了點事兒,可能需要延期個十天到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回國,她也就沒有了最迫切回 J市的理由,但是吧!這幾個小子完全是把她當傻子在糊弄!
杜若一個電話撥了出去:“歐陽。”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最近有什么消息?”
“曲影后和小她二十歲的男團孩子被拍到親密投喂,卓導籌備了五年的本子要開拍了,上頭的嚴查已經到尾聲了···那個,老板,您指的是那一方面的?”
“殷騰或是周家有沒有出什么事兒?”
“嗨,我還當您說什么呢?這種級別的龐然大物,能出什么事兒啊!一想到這倆家要是出什么事兒得一下子多出多少失業人員,也會平平安安的。”
“不過,我倒是前兩天喝酒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有關于周家的消息,不過,不知真假。”
“什么?”
“說是周家最近在阻擊一家小公司,甚至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周老爺子更是重新出了山,特意請了一桌打過招呼。”歐陽曉夾著手機,嘴上說著,一雙眼睛一心二用地飛快瀏覽著文件:“不過我覺得這事兒可能性不大,周家那是什么排面的人呀!那至于真下場鬧成這樣啊!就算真覺得被冒犯了,對那種暴發戶,也不過是打兩個招呼的事兒,何必親自下場平白給人留說嘴的機會。”
“···”杜若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張了張嘴半天沒出聲,過了不知道多久,才啞聲道:“那叫公司叫什么?”
“這個我倒是不記得了,就聽了那么一耳朵,叫春曉還是破曉來著吧?怎么?老板你認識?”
果然。
杜若閉了閉眼,只匆匆道了一句再聯系就把電話掛了,躺在宣軟的床上,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木制燈籠,燭火恍惚。
第二天,杜若跟著周翔幾個飛去了下一個目的地,瘋吃瘋玩,徹底嗨了一個月,才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熟悉的人早早等在車旁,杜若笑著撲了過去,膩歪撒嬌了一會兒,才挎著人給介紹了一下。
幾個小子見了四爺立馬變了一副樣子,一個賽一個的成熟穩重,寒暄了幾句,就各回各家了。
臨走時,張喬還約杜若去她工作室看看。
杜若欣然答應。
“玩的高興?”
“不得不說,跟那幫孩子一起時間長了心態也年輕了不少!”杜若想著這幾日瘋玩的樣子,拿過平板給貓四爺分享起了照片,嘴上也就著一張張照片講起來一路以來的趣事。
四爺聽得極認真。
幾個小時說的杜若口干舌燥,咕嘟咕嘟灌下去一瓶水之后,才笑著窩在貓四爺懷里問道:“你那邊怎么樣呀?”
“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