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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字跡

  杜先生跟班刃的性格完全不同。

  班刃雖然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但他一般都不怎么說話,總是默默地找個角落待著,像座很有威懾力的小山。

  杜先生就不一樣了。

  他就是個笑面虎!

  別看他總是笑瞇瞇的,不管對著誰都是溫柔和煦的樣子,平易近人,周到體貼。

  但事實上他肚子里的壞水比誰都多!

  一路上花漫漫想了很多逃跑的辦法,都被杜先生四兩撥千斤地化解掉了。

  更可惡的是,每次他都還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仍是那副斯文和善的樣子。

  這讓花漫漫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就很無力!

  就在花漫漫幾乎快要放棄掙扎的時候,忽然天降暴雨。

  前方出現泥石流,官道全被堵住了。

  沒辦法,他們只能偏離官道,進入偏僻山路。

  山路崎嶇不好走,再加上下雨,他們的速度就更慢了。

  照這個速度走下去,他們未必能趕上遷都盛典。

  趁著途中歇息的時候,杜先生鉆進花漫漫所在的馬車。

  “世子爺,有個事兒需要您幫忙。”

  花漫漫仍舊維持著咸魚癱的姿勢,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嗯?”

  杜先生:“前面的路會越來越難走,我們需要請朝廷派人過來接應一下,這需要世子爺寫個信才行。”

  他體貼地將筆墨紙硯都鋪好。

  花漫漫看著面前的毛筆和硯臺,心里有些打鼓。

  她只用過鉛筆鋼筆圓珠筆寫字,幾乎沒怎么用過毛筆。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毛筆字肯定很難看。

  萬一被杜先生看出端倪怎么辦?

  花漫漫:“難道就不能我口述,你來寫嗎?”

  杜先生面露無奈。

  “怕是不行呢。

  這封信是要送去給攝政王的。

  若是由屬下代筆的話,書信應該送不到攝政王的手里。

  只有世子爺親筆寫的信才能讓引起朝廷的重視。”

  花漫漫第一次聽到攝政王這個稱呼,不禁有些好奇。

  “朝中還有攝政王?”

  杜先生細心地解釋道。

  “您失憶了,不記得也不奇怪。

  如今圣人臥病在床,太子年紀又小,所以朝中政務都是由攝政王代為處置。”

  花漫漫恍然。

  說白了如今朝廷都是攝政王說了算。

  他才是上京城里的老大。

  杜先生將蘸了墨的毛筆遞過去:“世子爺請寫吧。”

  花漫漫試探性地問道。

  “我要是說我連字都忘了該怎么寫,你會相信嗎?”

  杜先生微微一笑:“如果您不會寫,屬下可以握著您的手,一筆一劃地教您寫。”

  花漫漫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

  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她趕忙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要是等下杜先生質問她的字為什么那么難看?她就推說是自己失憶了,忘了寫字的技巧。

  可當她真正握住毛筆的時候,手指竟不由自主地調整到了正確的握筆姿勢。

  寫出來的字跡看似隨意,但細看之下,卻隱隱能透出幾分鋒利。

  這明顯不是生手能寫得出來的字。

  就好像她曾經寫過很多毛筆字,身體早就養成了慣性。

  等寫完一封書信。

  花漫漫看著那些及熟悉又陌生的字跡,不禁有些出神。

  她什么時候學會的毛筆字?

  她怎么都不記得了?

  杜先生拿起書信看了看,含笑贊道。

  “世子爺雖然失憶了,字卻比以前寫得更好了,看看這藏鋒于拙的細節,竟有幾分攝政王的意蘊。”

  花漫漫一臉茫然,顯然是不明白這事兒怎么會跟攝政王扯上關系?

  杜先生從馬車的暗格里找出個盒子。

  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枚小巧精致的綬印。

  那是代表譽王府世子身份的印信。

  杜先生將印信交給花漫漫,讓她在信的末尾蓋上一個戳兒。

  他解釋道。

  “當今攝政王雖然是將門出身,但他的書法也是極好的。

  只是市面上幾乎看不到他的書法作品因此鮮少有人知道此事。

  屬下也是偶然間看到攝政王寫給譽王的書信,才知道攝政王的書法非常厲害。”

  花漫漫面露了然:“在這樣啊。”

  杜先生將信紙折好,塞進信封里,并用蠟泥封口。

  他從親衛隊中挑出個腳程最快的人,讓對方帶著書信趕去上京。

  天京城內的布局基本跟上京一致。

  唯二不同的是,皇宮東邊多了個玄極觀,西邊多了個重明寺。

  當初攝政王表示要修建道觀時,眾人還以為攝政王開始信教了,城中得知此事的道士們也都以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然而還沒等他們高興兩天,攝政王就又下令讓人在城中修建寺廟。

  而且道觀和寺廟之間就隔著一條街的距離。

  雙方遙遙對望。

  這下不僅是道士們跟和尚們傻眼了,朝中的文武百官們也都是一頭霧水。

  一般人是信佛就不信教,信教就不信佛。

  哪有人像攝政王這樣的,竟然兩邊都要信!

  然而李寂本人卻絲毫不在意別人怎么想的。

  對他來說,不論是佛祖還是道祖,只要誰能幫他實現心愿,他就是誰的忠實信徒。

  如今玄極觀和重明寺都已經竣工。

  李寂親自前來檢驗成果。

  他先是去了玄極觀,然后又去了重明寺。

  等他從寺中出來的時候,藏青色的大氅上已經沾染上了濃郁的檀香味。

  但眉宇中的戾氣依舊濃郁。

  再加上他這幾年來變瘦了許多,面部輪廓變得越發鋒利。

  猶如隨時都能見血的利刃,看得眾人心驚膽戰。

  重明寺的方丈親自將人送出大門。

  待人走遠了,方丈雙手合十,輕輕一嘆。

  阿彌陀佛,即便身處佛寺之中,也無法度化此人身上的煞氣。

  李寂騎著馬返回王府。

  他剛一進門,高善就快步跑過來。

  “啟稟王爺,這有一封譽王世子派人送來的書信。”

  高善雙手將書信奉上。

  聽到譽王二字,李寂腳步一頓。

  當年李洵被身邊奶娘暗害,經過一番追查,最后的線索指向了譽王府。

  李寂一向睚眥必報。

  即便時隔多年,他依舊記得這個仇。

  原本他是打算等譽王府的世子到了上京,就找個理由把人給處置掉。

  沒想到現在會收到來自譽王世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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