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打斷他的聯想,“帶我去找他。”
季林在心底天人交戰,一邊是妄爺說的要瞞著喬小姐不能說,一邊是喬念說的仲老個大嘴巴把神馬都漏出去了……
他又一次偷偷地觀察喬念的反應,見女生冷肅著臉,拉高沖鋒衣領口寡冷又酷的模樣。
最終相信了喬念。
“好吧。”
他沒注意到女生一瞬間松弛的眉眼。
季林拿上車鑰匙,再撿起喬念之前丟過來的手機雙手奉上還回去,說:“妄爺這個點兒在做檢查,我直接帶您過去吧。”
檢查?什么檢查?喬念輕顫眼皮,眼底浮現出難以捉摸的霧霾,微微頷首,跟著他站起身。
“現在就出發。”
療養院的柏油路鋪著細碎的陽光,兩旁香樟樹的影子織成綠網,連風都裹著草木的清潤。
可喬念跟著季林走在這條路上,只覺得每一步無比艱澀。
季林帶著她轉過種滿月季的花架,草坪豁然鋪開,淺綠的草尖綴著晨露,而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身影,就坐在草坪中央的湖畔旁。
葉妄川穿了件米白色亞麻薄衫,領口松松垮垮地垂著,露出的鎖骨比記憶里更明顯。
他坐在輪椅上,背脊卻沒彎,只是微微低著眸,側耳聽身旁護工說話,長睫垂落下來,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軟影,連指尖搭在輪椅扶手上的姿勢,都帶著種安靜到近乎脆弱的模樣。
喬念的腳步猛地頓住,季林也識趣地停在她身后幾步遠。
風卷著草葉的氣息飄過來,她卻像被人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變得又輕又澀。
多久沒見了?
好像有一個世紀那么長。
最后一次見,他還大步流星闖入她視野里,幫她解決掉賽嵐培養的死士。可現在,他坐在輪椅上,連聽人說話都要側耳專注,那副模樣像根細針一下下扎在她心上。
護工不知說了什么,葉妄川微微頷首,嘴角牽起一抹極淡的笑意,那笑意淺得像要融進陽光里,卻沒抵達眼底。
喬念盯著他的側臉,眼眶突然就熱了。
她見過他意氣風發的樣子,見過他殺伐果斷的樣子,也見過他放松的樣子,唯獨沒見過這樣安靜、甚至帶著點狼狽的他。
胸腔里像塞了顆被擠破的檸檬,酸澀的汁水順著血管蔓延,從心臟到指尖,每一處都透著難受。
她攥了攥手心,指甲掐進肉里才勉強穩住聲音,轉頭看向季林時,眼底的情緒還沒藏好:“他這樣子多久了?”
季林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草坪中央,喉結滾了滾,聲音放得很低:“妄爺一個月前出事后,就一直在這里。醫生說他需要靜養,不讓我們隨便對外說…他自己也不想告訴您,怕您擔心,也怕您…”自責。
“嗯……”喬念沒再聽下去,目光又落回葉妄川身上。
護工正彎腰幫他調整輪椅的角度,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像是在回應,可那雙眼眸始終沒怎么動,只是專注地聽著聲音來源的方向。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