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冤家宜解不宜結 孔子門下三千門徒,七十二真傳弟子,可謂是桃李滿天下。
然而,孔子的教學方式,也是中國古代的傳統教育模式,既分啟發教育,因材施教和學思結合。
通俗來講,這其實是一個精英式的教育。教育的過程,也是一個篩選的過程,與現在的月考和期考,大至雷同。
所謂的有教無類,就是你可以學習,但是能不能學到真東西,那就是看個人的天賦和領悟能力了。
對于私塾,其實老師帶的學生,很少,多者二十余人,少則數人,甚至有的家庭殷實,就專門請幾個老師教導一個孩子。
當然貴族階級一般都是如此。
私熟中讀書教育,首重識字和背誦,教師教讀句逗,首重字形、讀音,區分四聲。
如論語開頭“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老師在“子曰”邊點一小點,領讀“子曰”,學生也跟“子曰”,然后點讀“學而時習之”,然后圈讀“不亦悅乎”,學生均跟著照讀。
這就是老師教學生讀書,也就是所謂句、逗之學。等到更深一些,如教讀“春風風人”、“夏雨雨人”句時,必在第二個風字、雨字右上角畫個圈,作為標識,教讀作去聲,即“春風風(讀如奮)人”、“夏雨雨(讀如育)人”,這樣使學生在讀書時,通過拉長聲音的大聲誦讀,自然而清晰地區分四聲,記牢讀音,這也是學作八股文的基本功。
這樣的精英式教育,不僅緩慢,而且成本太高。
舉一個非常簡單的例子,全旭的金梯書院,此時有一百多名學生,如果把他們培養秀才的水平,至少要花費十到二十年。
先不說十到二十年的教育成本,光吃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可是到了十幾二十年以后,要這群秀才有什么用?
這樣的教育方式,全旭負擔不起,也等不及。
在全旭看來,私塾教育并非完全可取,也非完全不可取,至少在培養中高端人才培養的時候,私塾教育是非常好的,比應試教育下的那種教育方式,要好得太多。
就像楊振寧,他在四歲的時候跟著母親認字,一年多的時間他學了三千多個字。而應該試教育下,要學三千多個字,至少需要五到八年。
啟蒙教育,基礎知識普及教育,后世的教育模式成本低,效率也更高。
但是,這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教材和教育方式的改革。
首先要有黑板,也要有粉筆。
這樣以來,老師在教授學生的時候,就可以采取后世的那種方式,把重點內容寫在黑板上,讓學生跟著老師在黑板上學習。
望著粉筆,全旭也在考慮另外一個問題。
孫望祖和牛金星能不能接受自己這樣的理念?
不過,他并不在意。
大明的科舉之路走到了極致,朝廷需要的讀書人非常有限,三年才三百多名進士,大部分秀才和舉人都是沒有出路的。
有錢,還怕找不到聽話的讀書人?
如果牛金星不聽話,全旭不介意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無論牛金星有多大的野心,反正他既然來了,全旭沒有答應放他再走,要么為他所用,要么就是死。
就在這時,倉庫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袁世卿帶著十幾名軍大衣來到倉庫里。
眾軍大衣們也沒有東張西望,紛紛低頭站在門口。
“東家!”
全旭指了身后的書籍道:“把這些書和粉筆,搬到圖書館!”
袁世卿微微一愣,這些書明顯是舊書,而且都有被撕扯的痕跡。
在舊書網上采購的舊書,雖然都是繁體版本,不過問題是,上面印刷著出版社和出版時間。
為了抹去這些痕跡,全旭采取了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撕掉外皮和前言,留下目錄和內容。
好在這些書籍并不太多,如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規、幼學瓊林、朱子家訓、千家詩、古文觀止、唐詩三百首、聲律啟蒙、文字蒙求、增廣賢文等等。
數量也不多,因為庫存有限,從三五百本到上千本不等。
袁世卿望著這些被扯掉封面的書,有些痛心疼首:“東家這是誰干的?”
全旭也知道古代人可不會拿書紙去擦屁股,就不會不愛惜書,全旭搖搖頭道:“不知道,反正買的時候就這樣了!”
“這個天殺的!”
袁世卿一邊咒罵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搬著書,裝在大車上。
結果他就看到了一疊打印好的書封面,好在后世的圖書,基本樣式差不多,A4打印的封面完全夠用。
全旭指著書封道:“你再找幾個人,弄些漿糊,把這些書裝裱起來!”
袁世卿點點頭:“好的!”
袁世卿隨便翻看了一下這些書,頓時愛不釋手。
這些書與世面上抄錄的書不同,全部都是印刷而成的,不過卻要更加清晰,紙張也摸著舒服。
十幾名軍大衣很快把書和粉筆搬到大車上,拉走了。
全旭又道:“袁管事,你看看這個!”
九塊九超市里有文具也有小黑板,不過太小,給孩子玩還行,可是用來當教室里的黑板就太小了。
“你按排木匠,現在就開始做,做黑板。這種黑板長兩丈,寬約六尺,表面打磨平整光滑,用黑色的漆刷好!”
“好的!”
袁世卿沒有離開,他感覺全旭應該還有話說。
果然,全旭接著道:“明天或者后天,你要去一趟大名府城里,看看有沒有鋪子轉讓!”
袁世卿微微一愣,瞬間就明白過來。
全旭弄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就像他們穿的棉衣和衣服,不僅結實,而且還好看,面料柔和,如果賣出去,估計生意會不錯。
全旭倒沒有想過倒賣棉衣和衣服,他想的是這些九塊九超市里的小飾品。
等著全旭來到后院墻角,卻三娘站在墻角,臉已經凍得紅通通的。
“相公!”
“怎么不回屋!”
“我……相公,你跟我來!”
三娘帶著全旭回到主屋,主屋里的溫度高,全旭感覺舒服多了。
“什么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閉上眼睛!”
“東家,外面五柳黃家管事陳應求見!”
全旭睜開眼睛,三娘隱隱有些失望。
“讓他到暖閣等我!”
全旭望著三娘道:“你今天怎么這么怪!”
三娘轉身走進臥室,全旭跟著進去。
只見床上擺放著一件嶄新的錦袍,這是一件用月下白色質地的綢緞縫制的下綴,上面給繡著梅花的圖案。
“試試看合不合身!”
全旭對于衣服還真不講究,但是三娘不一樣,她認為全旭應該衣著華麗,才能彰顯他的身份。
全旭耐不住三娘央求,只好在里面穿著保暖衣,外面套了這件下綴,頭上戴著網巾,去暖閣面見陳應。
此時的陳應顯得有些狼狽,臉上有一塊一塊的凍瘡,手上也是干裂的口子,他身后跟著兩名身材嬌小,頭戴著面紗的女子。
“陳先生,別來無恙!”
陳應面上擠出笑容:“全爺,請高抬貴手!”
“哦,你這是說的哪里話?”
雖然黃立極被綁架,有他一份功勞,可是這個功,全旭還真不想要。
陳應起初以為,還真是崇禎皇帝變卦了,準備拿黃立極開刀,隨后他就派出人連夜通知位于京師的大公子黃蘅若。
中書舍人在唐代的時候,屬于正四品高官,與上州刺史、六部副職以及六寺五監副職同級。
然而,到明代這純粹變成了一種擺設一樣的工作,級別也降至從七品。
雖然黃蘅若地位低,不過卻可以接觸到誥敕、制詔、銀冊、鐵券等,非常清楚朝廷中樞的動向。
這段時間黃立極與盧象升打嘴皮官司,卻一直高高占據上風,怎么可能會被緝拿到京師?
這種事情并不難查,隨后從驛站一查,頓時發現了問題所在,大名府既沒有從京而來的錦衣廠衛,甚至連公文都沒有過來。
陳應與黃府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陳應自然沒有證據,可問題是,誰也不是傻子,黃立極得罪的人最狠的其實是盧象升,不過他們政見之爭,意見相左,還輪不到仇殺的地步。
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全旭了。
全旭這個過江龍自從來到大名府,不聲不響,弄到了兩萬多畝地,又隨手干掉了鉆林豹周楚。
黃立極派出周楚準備殺全旭在前,要說全旭不會出手報復,那于情于理都說不通。
此時的黃立極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最大的嫌疑人反而是全旭。
全旭冷笑道:“高抬什么手?我與閣下沒有什么吧?”
“冤家宜解不宜結,全爺,您說對嗎?”
陳應的目光落向身后,那名年輕的女子,緩緩揭開面紗。
全旭望著陳應身后的兩名女子,只見她們那兩張臉,幾乎一模一樣,難以分辨彼此,鵝蛋臉上柳眉、星眸、瓊鼻、朱唇,非常完美的搭配在一起,算不上傾國傾城,卻透著一種幽然似水的恬靜。
“你這什么意思?”
“小小意思,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