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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決戰要提前到來了

  其實沒有哪個人是傻子,特別是秦承祖,他帶著二三十個人,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從無到有,拉起數萬人的部隊,沖州撞府,所向披靡。

  敗山東軍,打崩潰關寧軍,這其中固然有全旭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聰明人,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宋獻策想到的事情,他沒有理由想不到。

  雖然說,胡悅的主人表現出來了強大的能力,給秦承祖極大的震撼,他有點飄了。

  但是,秦承祖也非常清楚,他能被人看中,并且大力拉攏的根本,除了登萊鎮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戰斗力,還有其他嗎?

  答案是肯定的,沒有。

  拉攏他是為了造反嗎?

  顯然是不是的,此時胡悅背后的人,其實已經浮出了水面。

  別看秦承祖沒有刻意追查胡悅的來歷,不過,胡悅自西南而來,西南都是后金哨騎的控制范圍。

  要說胡悅等人,能穿越后金騎哨,而不被對方發現,那絕對不可能的,后金如果說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他們也活不到現在。

  胡悅背后的人,就算不是建奴,至少與建奴有著直接的關系。同時,也與朝廷中有著深厚的關系,

  被崇禎皇帝一道圣旨嘉獎,秦承祖有些亢奮,現在,他慢慢冷靜了下來。

  人已經被宋獻策殺了,就算把宋獻策殺掉,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更何況宋獻策的一句話,成了宋獻策的救命稻草!

  “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這是試探呢?”

  試探,兩個字說出秦承祖內心里最為擔心的問題。

  全旭信任他嗎?

  秦承祖不知道,如果說全旭已經不再信任他,他還能怎么辦?

  投降朝廷,當朝廷的忠臣?

  總一天,他會被朝廷的大佬們玩死。

  當然,還有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現如今,宋獻策也不單單是一個幕僚,而是秦承祖的小舅子,秦承祖原本打算穩定下來以后,迎娶宋獻策的姐姐宋燕娘為繼室,良辰吉日都選好了,結果孫承宗一紙調令,把他從山東調到薊州……

  婚禮雖然耽擱了起來,可秦承祖已經與宋獻策結為了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秦承祖表面上發一通火,大發雷霆,其實也是給別人看的。

  至于那個人是誰,這就是仁都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了。

  雖然秦承祖這邊并沒有成功被策反。

  可是……

  崇禎二年十一月十四日早上。

  秦承祖剛剛吃過早飯,登萊軍將士們也分別吃完飯,就在秦承祖準備巡視大營的時候,地面上傳來陣陣有節奏的震動聲。

  “得得得……”

  這是馬蹄聲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響,節奏越來越急。

  “怎么回事!”

  秦承祖望著望塔上的哨兵,望塔上的哨兵其實非常辛苦,他們站在用木材搭成的木架子,大約二三十米那么高,站得高看得遠。

  “回稟秦帥,東面來了一大群騎兵,觀其旗號,好像是關寧軍,為首的將旗是“祖”字,就是不太清楚,這是祖家哪一位!”

  “注意觀察,小心戒備!”

  秦承祖其實并不知道,關寧軍上下求戰心切,又是請命,又是寫血書,孫承宗無奈之下,只得命令以祖大壽為首的七千關寧軍騎兵,加入湯河之戰。

  孫承宗看來,關寧軍這個會叫的孩子,想分潤一部分功勞,畢竟這幾天滿桂與秦承祖、劉策、尤世威、侯世祿等人打得不錯,各部都有或多或少的斬獲。

  從九月二十九日后金破關,他已經把后金軍隊拖在薊州范圍內,已經一個多月,未能抵達京城。

  此時明軍擺在湯河西岸的部隊有三支,分別是滿桂所部、秦承祖所部、以及祖大壽所部,三部滿桂居中、秦承祖所部駐守在南則,而祖大壽則居左側,也就是滿桂的北方。

  祖大壽抵達湯河的同時,攜帶了不少給養,他一邊向滿桂和秦承祖送禮,又在晚上設宴,美其名曰拜見諸位同仁。

  這一場酒喝得非常盡興,散席的時候,秦承祖甚上開心,他笑道:“這下萬無一失了!”

  “萬無一失?”

  滿桂望著秦承祖冷笑道:“我現在倒是替承祖你捏一把汗!”

  “捏一把汗?”

  秦承祖有些不明白滿桂的擔憂,不過,他卻抓住了重點:“滿帥是為秦某擔心?”

  “呵呵……”

  滿桂望著秦承祖大營中,那些冒著寒風,認真執守的士兵道:“準確的說,我是為你麾下這些忠勇的將士擔心,秦帥所練之兵,頗為當年戚少保的風采,全軍嚴軍紀,重火器,悍不畏死,個個以一擋十!”

  “滿帥以為,秦某這些兄弟,擋不住建奴精銳的沖擊嗎?”

  “建奴精銳,也沒什么了不起,哪怕是他們的白甲兵,我等武人,就需要迎上去撕殺既可,了不起馬革裹尸,有何懼之?”

  滿桂壓低聲音:“我更擔心的關寧軍!”

  秦承祖當然知道關寧軍是什么尿性,用毛文龍的話說,關寧軍自上而下,應該全部斬首,或許有冤枉的,但是二抽一的情況下,肯定有漏網之魚。

  他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滿帥,您何出此言?關寧軍乃是我朝頭等精銳,忠勇敢戰,圣上對關寧軍倚若長城……”

  “忠……勇……敢……戰!!!”

  聽到這話,滿桂滿臉憤慨:“老秦,你是不知道,我原來就在寧遠擔任守備,對關寧軍了解甚深,關寧軍內部早已通過聯姻,自成一派,老秦,你可知道每年有多少尋常百姓一年都舍不得吃上一口的精米、白面經關寧軍之手賣給建奴?”

  秦承祖自然是知道這些事情,甚知道更知道,關寧軍其實只是辦事的,這是一個龐大的利益網絡。

  “你可知道關寧軍每年在修筑關外堡壘的時候要貪墨多少?”

  “你可知道關寧軍將領要吃多少空餉??”

  “你可知道明明關寧軍屢戰屢敗,一次次喪師失地,朝廷非但沒有懲罰,反而越發的依賴,遼餉更是一年比一年高?”

  面對滿桂義憤填膺的控訴,秦承祖假裝啞口無言,目瞪口呆。

  滿桂憤憤的道:“現在的遼東將門,就是一個軍閥團體,他們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鞏固自身的地位和利益上,十成心思不見得有一成用在打仗上,更有無數文武官員依靠這個團體,吃得滿嘴肥油!他們是不會容忍任何一支客軍在遼東擊敗建奴,成為朝廷更可靠的依靠的,如果有這樣的軍隊,他們一定會不遺余力地拖后腿,甚至借刀殺人!”

  秦承祖看著祖大壽走過來,急忙提醒滿桂。

  可惜,滿桂正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有發現秦承祖的暗示。

  無奈之下,秦承祖厲聲喝道:“滿帥,這話秦某不敢茍同,關寧軍將士與建奴血戰數十年,死在建奴手里的將士何止數十萬,豈能容你如此侮辱他們!?”

  “這話不假,但是,這是從前!”

  滿桂接著道:“以前的關寧軍確實是一心與建奴血戰到底,報仇雪恨,但是,人是會變的,關寧軍已經變了!他們早就蛻變成一個因功濟私的軍閥團體了!這些話可能會為我帶來極大的麻煩,甚至殺身之禍,但我還是要說!老秦,你聽得進去也好,聽不進去也罷,都請你在跟建奴作戰的時候多一個心眼,別讓關寧軍給出賣了!”

  滿桂看著祖大壽過來,原本二人錯肩而過的時候,滿桂刻意錯身,一個肩撞撞到祖大壽的肩膀。

  滿桂突然襲擊,讓祖大壽防備不及,被撞倒在地上。

  “哎呀,我就是故意的!”

  滿桂滿臉不乎的盯著祖大壽:“你可以向孫督師那里去告我!”

  滿桂其實也是粗中有細,表面上以粗魯的方式針對祖大壽,將二人的矛盾公開化,這樣以來,祖大壽要么彈劾滿桂,要么雙方劍拔弩張,水火不相融,只能被調離,避免被關寧軍坑死。

  祖大壽望著滿桂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秦帥,有所不知,我與滿桂、以及趙率教三人,原本關系莫逆,情同手足,只是朝廷不公,委屈了滿帥,他以為是我祖某人從中作梗,祖某其實比竇娥還冤!”

  秦承祖尷尬的笑了笑。

  祖大壽發現秦承祖其實不好對付,吃飯可以,喝酒也行,敞開了喝,三碗酒下肚,馬上醉得人事不省。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等在祖大壽走后,秦承祖緩緩起身,拿著毛巾擦擦臉,一絲醉意都沒有。

  “秦正陽!”

  “請父帥吩咐!”

  秦承祖朗聲下令道:“咱們大營陣前拒馬,再多布五道,地雷有多少,全部用上!”

  關寧軍通常都是引發潰兵,沖擊已方大營,然后讓后金騎兵魚貫而入。

  如果他們還用老一套的辦法,那就會嘗試一下,什么叫做血與火。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明軍冬裝不足的問題開始迅速惡化,滿桂部或秦承祖所部,還可以忍受,其他各軍則無法忍受嚴寒。

  十一月十七日夜,后金騎兵哨兵發現湯河冰面可以跑馬,湯河被冰凍,那么作為聯通前后兩營,包括側翼的天然屏障,已經不存在了。

  “決戰要提前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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