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站在遵化城的城樓上,他故作鎮靜的望著城外,其實內心里也非常踹踹不安。
昨天,他已經見到了全家軍的戰斗力,那犀利的火炮,悍不畏死的頑強作風,深深的震撼到了范文程。
他緊急之下,想到了驅使百姓守城,利用百姓當肉盾,這是一招狠棋,也是一招擺在敵人面前無解的陽謀。
不可否認,只需要全旭下令進攻,雖然會付出一定的傷亡,可是遵化城一定會被攻克,他們這些人都會死。
當然,全旭作為大明冉冉升起的將星,他的政治生命也結束了,大明的朝廷容再也容不下他,他一定會被彈劾成篩子。
此時,全家軍一直沉默著。
全旭騎在馬背上,冷眼觀察著無人偵察機,偵察著遵化城。
遵化城是府城,始建于唐朝,為土城,城基厚三丈尺,高三丈六尺,城墻上有垛口一千三四十一個。東、西、南、北四面各有城門一座,城門外有護城河,河深兩丈,寬三丈。
不過,此時的遵化城護城河起不到任何作用,因為河面早已冰封。
通過無人機傳回的及時畫面,全旭看到城中范文程集中了大量的軍隊,特別是各個城門的正街上,密密麻麻都是嚴陣以待的軍隊,足足有七八千人。
全旭擺擺手。
全干出現在全旭身后:“全爺,有何吩咐?”
全旭沉吟道:“韃子在遵化附近總共有多少兵馬?”
全干掏出一張紙,看了看道:“漢軍五六千人,蒙古人有五六千人,韃子只有八個牛錄,加上戰奴,充其量就一萬兩到一萬三千人馬左右!”
“在洪山口城,我攻城的時候,他們死了有差不多兩千人!”
全旭笑道:“昨天他們以反攻洪山口城的時候,死傷也有四五千人,這么說,此時遵化城內,集結了皇太極幾乎所有的兵馬?”
“應該差不多!”
全旭擺擺手,拿起對講機,調到專用頻道:“三娘,三娘,收到請講!”
不多時,對講機里傳來三娘的聲音:“相公!”
“起飛你那里的四號無人機,偵察大安口!”
“好的!”
范文程以為全旭會撤退,或者直接進攻,然而有些事情,卻不能用常理推測,此時的全家軍既沒有進攻,也沒有撤退。
全家軍對于范文程而言,是一支完全陌生的軍隊,不像其他明軍將士,穿得如同叫花子一般,也不像其他明軍將士滿臉邋遢。
這支軍隊從上下到,衣服整整齊齊,隊形同樣也整整齊齊,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這些明軍將士都排成一條直線。
更讓范文程感覺非常妙的是,這支軍隊不像其他軍隊一樣大呼小叫,東奔西走,他們列陣城下,仿佛就是一塊堅冰。
越是平靜,越是讓范文程感覺到了壓力。
范文程采取驅逐俘虜的辦法守城,暫時明軍并沒有發動進攻,可是,遵化城的危機依舊沒有解除。
廉潔可辱,愛民可煩,這兩道計策說穿了就是利用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如果對方是一個無賴,范文程一點辦法都沒有。
自從明軍出現在城下,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個時辰,明軍絲毫沒有發起進攻的樣子,范文程終于松了口氣。
俄爾岱有些唏噓的望著范文程,雙目中一絲鄙薄一閃而過。
作為正白旗人,英俄爾岱早在青年時期就升為牛錄額真,如今他已經是三等參將,而且獲免死一次的特權。名義上范文程是留守,其實軍事主要掌握在英俄爾岱手中。
作為平民出身的英俄爾岱,他是對后金可是忠心耿耿,然而,他實在想不通的是,范文程明明與他們女真是有血海深仇,為啥他卻認賊作父,助紂為虐。像這次驅逐明國被俘虜的百姓充當肉盾守城的事情,只要還有一點人性,都不會選擇這么做。
哪怕英俄爾岱與明國是敵對的兩方,其實他寧愿與明軍真刀真槍的廝殺,就算死了那也是技不如人,不會怨天尤人,可是,范文程此舉,著實把英俄爾岱給惡心到了。
英俄爾岱有些厭惡地望著范文程道:“這是誰帶的兵?軍容如此嚴整?”
“據說是天雄軍前鋒參將全旭!”
“天雄軍,全旭?”
“正是,這是由大名府青壯組成的新軍!”
英俄爾岱像看著白癡一樣看著范文程道:“范文程,你就欺負我不識字?我雖然不識字,但是眼睛沒瞎,你告訴我,下面的是大名府民壯和衛所兵?”
范文程也是非常委屈,明軍是什么樣的尿性,他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當初遼東都司的軍隊有城下三分之一的成色,他也不會投降后金。
可旗號是真正的旗號,偏偏軍隊比一般將領的家丁兵還要精銳。
事實上,全家軍就是全旭的家丁兵。
在等待的時間中,三娘利用在洪山口城的偵查無人機前往大安口偵察了大安口。她向全旭匯報道:“相公,我已經去看過大安口了,此時大安口,只有七八名軍隊,以及數千上萬名被俘虜的百姓!”
“哈哈!”
全旭得意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
全旭冷冷的望著遵化城上的范文程笑道:“范文程,你猜皇太極回來如何對付你?”
全旭接著,拿著對講機道:“三娘,從洪山口城,給我再調六個民壯鎮過來!”
三娘并沒有問,則是直接答應道:“好的!”
“劉全!”
“在!”
“把炮兵三個團,分別分散開來,東西南各布置一個炮團,炮口壓低三寸,繞開城墻和城外,專門轟擊城內!”
“馬應虎!”
“在!”
“帶著一團過去,率領一千民夫,沿遵化東門,一里開外,挖雪筑造一條冰墻,與洪山口城一樣,冰封不需要太高,五尺既可,但是要厚,至少可以抵擋住后金騎兵的沖擊!”
全旭下令戚元弼:“你帶著騎兵團,沿著大安口、灤陽營、石門驛、羅文裕(既喜峰口)等十一座關城走一趟,讓他們馬上投降,誰若是不投降,你也不用跟他們廢話,讓人稟告我就行了,我來對付他們!”
“是!”
到了十九日晚上時分,從洪山口城的六千民夫抵達遵化城外,這些民夫稍做休息,就開始了緊張的工作。
他們分段筑造冰墻,由于積雪覆蓋,筑造冰墻并不算復雜,拿著木殼子放地上一放,把積雪拍實,潑水冷凍既可。
“轟轟……”
全家軍的炮兵開始向遵化城里開炮,范文程把全家軍的火炮,還當成了明軍的火炮,如果是明軍的火炮,在城外對城內的威脅不大。
可惜,這種一零五野炮,相當三千斤重佛郎機大炮的威力。
一時間,遵化城內的后金軍隊被炸得人仰馬翻,殘傷慘重。
范文程試過反擊,不過,在冰墻后的全家軍火銃兵,讓后金騎兵損失慘重,三次反擊,屁用沒有,反而損失一千余人,加上炮兵的轟炸,短短一夜之間,后金損失將近兩千人馬。
短短一夜之間,全旭在遵化城外筑了一條冰墻,至少兩個月內,冰雪未融化之前,這條冰墻還是堅不可摧的。
臨近天亮的時候,一名瘦骨嶙峋的明軍士兵,打著白旗來到全旭陣前。
“全將軍,俺們大安口守備楊萬鈞楊石大人讓小的過來,跟全大人商量一下。”
全旭皺起眉頭,有些莫名其妙,他就惡心的辮子,看著這名所謂的使者過來,全旭緩緩抽出破軍刀。
那名使者嚇得身子抖動起來,仿佛篩糠:“我們楊守備的意思,你們別打了大安口,他分你一大批銀子。”
全旭嗆啷一聲拔出雁翎刀,斜指著那名使者:“給我銀子,給多少?”
聽到全旭開口,那名使者終于松了口氣,只要開口就好辦,此時大安口只有五百多名守軍,而全旭則足足有一萬五六千人,還有上百門大炮,只要炮聲一響,大安口就完了。
“五千兩!”
話音剛剛落,全旭一刀砍掉了那名使者的辮子,全旭故意砍在使者的頭皮上,使者頭皮鮮血淋漓,嚇得他癱瘓在地上。
“你打發叫花子呢?”
全旭再次舉起刀:“你還有最后一次機會!”
使者頓時嚇得尿了:“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屁的兩國!”
全旭滿臉不屑:“你屬于哪門子國?”
使者臉色一呆:“我們是大金……”
不等使者說完,全旭道:“大金個屁!”
“將軍饒命,我們守備大人愿意把關內的銀子分成將軍大人一半!”
使者急忙大叫:“將軍大人,你不知道大安口關城內有多少銀子,這些銀子夠你們花十輩子,你們吃這碗飯還不是為了錢嗎?我們楊大人給你們錢……”
不等使者說完,沈良材一拳打過去。
使者滿臉開花,昏死過去。
全旭望著周圍全家軍的將領笑道:“都聽到了吧,大安口關城內的銀子夠咱們花十輩子!”
“哈哈……”
眾全家軍將士興奮的大笑起來,他們眼中冒出像狼一樣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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