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這次可要失算了!”
全旭淡淡笑道:“以往的時候,朝廷欠餉,或者哪一點不如他的意,他就暗示麾下的將士嘩變,朝廷就指望著關寧軍抵抗建奴,所以不得不哄著關寧軍,讓著祖大壽,現在,陛下早已對關寧軍心懷不滿,這個時候嘩變,那豈不是自討苦吃?”
“侯爺猜測得不錯,陛下的意思是,讓侯爺率軍平定叛亂!”
全干的目光變得幽深:“圣旨估計還要一陣子,才能抵達遼東!”
全旭原本就不想待在遼東了,因為家里的瑣事太多,而海倫娜對他展開了磨字訣,幾乎天天過來煩全旭。
全旭還不能給海倫娜翻臉,現如今遼東的工業化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刻,隨著蒸汽機的運用,各種物資的產量都大大增加。
遼東雖然可以依靠鐵路建設,拉動內需,可同樣需要一個產品傾銷之地,威尼斯人充當的角色相當重要。
遼東不僅僅向威尼斯出售鋼鐵和水泥,還有其他生活用品,除了傳統的絲綢、布帛、瓷器、茶葉之類,還有相當多的工業產品。
比如質量不錯,而且又廉價的羊毛布,數量和品種更加齊全的罐頭,甚至是家具,大明的絲綢和瓷器在歐洲非常受歡迎,與大明制式的古式家具,在歐洲同樣受歡迎。
海倫娜的商隊往來在大明與歐洲之間,現在威尼斯人其實并不是從歐洲來到跑,而是充當二道販子,把從遼東收上來的瓷器、以及絲綢,賣給其他歐洲人。
全旭雖然不想失去海倫娜這個貿易伙伴,但是也不想弄得家宅不寧,趁著這個機會,倒是可以離開家。
全旭望著全干道:“關寧軍的叛亂范圍有多大?是不是全軍嘩變?”
全干拿著玄影衛的情報放在全旭面前,全旭粗略的瞄了一眼:“才三萬多人嘩變,小孩撒尿,不值得一提!老子也不等圣旨到了,現在馬上出兵,打完再說!”
對于關寧軍這支老爺軍隊,全旭可沒有一定好感。
就算養一條狗,大明二十年也該養熟了,然而問題是關寧軍就是一支喂不熟的白眼狼,早就想收拾關寧軍了,一直沒有逮到機會。
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全旭自然不會客氣。
隨后,全旭拿到對講機,直接聯系全家軍總參謀部。
“我是全旭!”
“請核對身份密碼!”
“地振高崗一派溪山千古秀!”
“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密碼核對正確!全帥,請您指示!”
“我們距離遼西最近的騎兵部隊是哪一支?”
“騎兵第四旅,目前正在營口正進休整!”
全旭點點頭道:“馬上制定平定關寧軍嘩變的作戰計劃書,同時,向騎兵第四旅下達命令,命令他們馬上結束休整,假期日后再補!”
“是!”
對于平定關寧軍嘩變,全旭并沒有針對全家軍進行動員,甚至沒有調動超過一個旅的全家軍部隊,而是動用了一個旅的騎兵。
騎兵旅第四旅在營口休整,馬上就接到了全軍暫時休整的命令。
崇禎六年七月八日晚上,全旭與全家軍騎兵第四旅會合在海州,全旭親自動手,率領近衛旅親兵騎兵團,與騎兵第四旅。
全軍將士一萬一千余人,在海州牛莊鎮搭設浮橋,浩浩蕩蕩殺向遼西。
遼西屯田堡,一名關寧軍守備望著浩浩蕩蕩蜂擁而來的黑色騎兵洪流,極度恐懼占據了他的整個思維,他的面色慘白,嘴唇哆嗦,雙腿微微發抖,顫聲狂叫:“點燃烽火!點燃烽火!”
負責點燃烽火的士兵雙手哆嗦得厲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火把扔到干柴堆上,馬上,一道黑壓壓的煙柱沖天而起,越沖越高,二十里內皆可見著。
然而,這個花費數千白銀建造的堡壘能起到的作用也就這一點了,面對以排山倒海之勢壓過來的全家軍騎兵,他們壓根提不起半點堅守的勇氣,在點燃烽火后不久便打開大門,列隊出去向全家軍投降,三百五十名士兵,數百軍戶,一箭未發便盡成全家軍的俘虜。
首戰,就以這樣的結果落下帷幕。
袁宗第目瞪口呆的道:“關寧軍,還是這個關寧軍,真沒有讓我們失望,如果這次來的不是我們,而是建奴,他們是不是一樣舉手投降?”
全旭不屑的冷笑道:“如果是建奴,他們投降得更快!”
遼河流域的軍屯堡壘一個接一個燃起烽火,全家大軍壓境的信息高速向寧遠城方向傳遞,整個遼西地區都籠罩在恐懼的氣氛之中。
全家軍騎兵就在那一道道高高沖起的煙柱之間肆無忌憚地馳騁,所到之處,各個堡壘無不望風而降,罕有抵抗的。
廣寧之戰的勝利似乎并沒有讓關寧軍變得勇敢起來,他們依然是老樣子,看到全家軍的戰旗,他們怎么可能有抵抗的意志?
要知道,他們見了建奴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當然,建奴面對全家軍,根本就占不到便宜,全家軍收拾建奴就給大人打孩子一樣輕松,關寧軍打不過全家軍,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些軍屯駐扎的兵力都少得可憐,根本就無力與全家軍抗衡,看到全家軍大軍浩浩蕩蕩的殺過來,除了投降他們還能干什么?
當然,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堡壘里儲存的糧食軍械,軍屯里的軍戶,盡數成為全家軍的戰利品!
也不是毫無用處,比如說可以將吃空餉喝兵血的爛賬一推四五六全部給抹掉……死無對證嘛!
全旭此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自從渡過遼河向西以來,他所指揮的大軍正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掃蕩著關寧軍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軍屯堡壘,所到之處,關寧軍無不望風而降,讓全家軍感覺到了那種所向披靡的風光。
對關寧軍,全旭除了不屑,還是不屑。
他對崇禎感覺一萬個不值得,關寧軍不是第一次掉鏈子,從崇禎二年,到崇禎十七年,他為什么不用七百萬兩銀子訓練新軍?
就算自己訓練新軍,那也不是無兵可用,真是奇怪了?
作為一個老板,手底下的人不堪大用非常正常,有的業務會出現虧空,也屬于正常,面對包袱,扔掉其實是最合適的辦法。
全旭想不通,崇禎為什么一直到去煤山上上吊,都沒有動手興建新軍。
全旭望著全家軍將領道:“關寧軍不敢與我們作戰,掃蕩軍屯這點小事用不著太多人手,把軍隊分散開來,分別掃蕩各屯堡,每團以司為單位,分別出擊!”
“是!”
全旭不可謂之不大膽,這樣的分兵就是以二百人為一隊,分別向各個屯堡進行掃蕩,當然,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全旭出到一萬一千鐵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遼流域,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攻下了關寧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建立起來的數十座軍屯,一萬四千余多名參與嘩變的關寧軍將士,兩萬兩屯田軍戶盡成俘虜,
儲存在軍屯內的大量糧食、軍械也成了全家軍的戰利品。全家軍大軍得勢不饒人,在掃蕩了所有軍屯之后,連老鼠都想哭。
全家軍做得非常絕,俘虜參與嘩變的關寧軍士兵,押解著他們,把他們與軍戶們一起,將軍屯里的糧食、耕具、牛馬、家畜,包括田地里尚未成熟的糧食,一樣也收割了。
全家軍所過之處,那真是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消息傳來,整個遼西為之震駭!
當然,全旭也非常震撼。
沒錯,真的是震撼。
全家軍的騎兵馬蹄聲剛剛傳過去,那些關寧軍士兵像被大火驅趕的蟻群一樣逃離堡壘,朝寧遠城涌來。
一路上他們拋棄了大量糧食、錢財、兵器,甚至孩子,自然的,也拋棄了一個男人有血性和尊嚴,老弱婦孺被擠到路邊驚恐的痛哭,一群群孔武有力的士兵只顧著逃命,壓根就沒有人想過要去收攏一下,帶上他們一起走。
祖寬率領他那三千騎兵迎著全家軍進攻的矛頭一路疾馳,目之所及,盡是堡壘燃燒時騰起的煙焰,還有蜷縮在官道旁的婦孺的慟哭,這一幕幕讓他幾乎咬碎了牙。
“恥辱……”
像祖寬這樣的關寧軍將領還有一些羞恥感,那么多堅固的堡壘,那么多裝備精良的士兵,愣是沒有對全家軍造成任何威脅!
全家軍大軍一到,馬上就降的降,逃命的逃命,都還沒有打呢,便兵敗如山倒了!
朝廷數百萬兩軍餉辛苦打造的精良兵甲,數萬民夫軍戶數年起早貪黑的辛勤勞作,全便宜了全家軍,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他擋住一支潰兵,費了一番手腳才將百總揪出來,厲聲問:“全家軍在哪里?”
那百總神色驚恐且茫然:“不…不知道啊。”
祖寬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了:“不、知、道!?”
那百總低下頭去,說:“卑下…卑下這一路過來都沒有碰到過全家軍,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哪里。”
祖寬怒吼:“你連全家軍的影子都沒看見就跑了?”
百總的頭垂得更低:“大家都撤了,卑下不撤都不行……”
全旭失算了,他以為這場平定叛亂,怎么也會有一兩場硬仗要打,結果是,這一幕讓他似乎有些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