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所有的畫面都沒有拍到曹楠開車的畫面,他很謹慎,知道怎么隱藏自己,監控根本拍不到他的臉……”
“找不到正臉的就看手,要不就看腳,什么都看不到就看脖子!”呂明哲焦躁地揮舞著手臂叫道,“總之一幀一幀地看,不要放過一處細節,ok?”
“那工作量可就大了……”有人嘀咕道。
“嫌累就不要做了?”呂明哲瞪眼,“那么累,我現在放你回家?”
“呂sir,兄弟們明天就要開始正式布控了,如果熬的太晚的話,我怕……”趙sir硬著頭皮勸道。
呂明哲緊皺眉頭揉著太陽穴,沒有吭聲。
趙sir等了一會兒,搖搖頭聳聳肩,拍拍手叫道:“大家都辛苦一點,小劉,下去買咖啡上來!”
沒有人再有怨言,既是因為呂明哲一直以來的威望,也是因為歐陽的死。
呂明哲其實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如果曹楠這么容易就被揪住尾巴,那O記早就抓他幾十次了。
但他就是不甘心,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想試一試。
“平仔呢?”呂明哲突然抬頭問道。
“還在詢問室里,”小Q道,“要不要我去叫他?”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不知怎么,呂明哲很想找個人傾訴,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乙。
蘇乙正在說服唐嬈嬈跟她爸爸回家,他努力了很久,但唐嬈嬈怎么也不肯松開他的衣服,一旦逼她,她就尖叫。
“她今天受了很大驚嚇,要不麻煩蘇sir你先幫忙照顧她?”唐強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地道。
“難道要我帶著她去工作啊?”蘇乙也很無奈,他都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為什么黏著自己不放。
雖然他對此并不反感,但他也是有事要做的。
歐陽死了,他內心受到極大的沖擊,直到現在都沒能緩過來。
他必須讓自己忙碌起來,才不至于滿腦子都是歐陽倒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畫面。
“那怎么辦啊?”唐強犯了難,他半年沒見女兒,自然不舍得違背女兒的意愿強迫帶走她。
就在兩人相顧無語的時候,呂明哲進來了。
“怎么,嬈嬈還是不肯走?”他蹲下來,掏出一塊糖給唐嬈嬈。
但這無往而不利的一招今天卻吃了癟。
唐嬈嬈看了他一眼,縮在了蘇乙身后。
“喂,平仔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呂明哲佯裝不悅,“不就是比我年輕一點,比我靚仔一點嗎?我可是你干爹,還是他的長官!”
“那又怎樣?蘇sir更年輕,更有前途!”唐強故意一本正經道,“這說明我女兒眼光好,對不對蘇sir?”
“喂,你別挑撥離間,呂sir會給我小鞋穿的。”蘇乙道。
“你這么說,就是罵我小肚雞腸咯?”呂明哲道,說著他自己就笑了起來。
三人一起笑,唐嬈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跟著笑了起來。
“今天把嬈嬈卷進來,對不起。”呂明哲誠懇對唐強道。
唐強擺擺手:“意外來著,誰也不想的,不過講真的,是不是曹楠?”
“不清楚。”呂明哲道。
“沒搞錯吧?連我也不能透露?”唐強不滿道。
“規矩就是規矩。”呂明哲笑了笑,“歹徒今天看到嬈嬈了,她不肯跟你走正好,跟著你,她也不安全,晚上我帶她回家,有人照顧她的。”
“只能這樣了。”唐強嘆了口氣,“那就這樣吧,知道你們忙,我先走了。”
“不要做壞事。”呂明哲告誡道,“我不想再去救濟署接嬈嬈。”
“放心吧,為了嬈嬈,我也不會的。”唐強笑著擺擺手,推門走了出去。
呂明哲目送他離去,又打了個電話,讓對方到警局來接唐嬈嬈走。
“是救濟署的一個阿嬸,人很好,嬈嬈認她。”呂明哲掛了電話,跟蘇乙解釋了一句,“怎么樣,有沒有好點?”
蘇乙勉強笑笑,搖搖頭:“滿腦子都是那一刻的畫面,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
蘇乙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畢竟只是個平凡人,親眼看到一個關系還不錯的人被打得腦漿迸裂慘死在自己面前,那種無與倫比的震撼力,難以言喻。
他甚至想到喝個酩酊大醉來麻痹自己。
呂明哲拍拍蘇乙的肩膀:“會過去的,現在忘不了,就不要忘,記得它,用它作為動力,抓住曹楠。”
“抓了曹楠又能怎樣?”蘇乙表情變得很奇怪,“港島沒有死刑的,就算曹楠坐了牢,他也還活著,但歐陽卻死了。”
呂明哲沉默片刻,轉移話題道:“已經通知歐陽的老婆和兒子了,他們人過關去了內地,晚上才能到。”
蘇乙點點頭:“他兒子多大?”
“十三歲。”呂明哲想了想,道。
兩人一起沉默,唐嬈嬈也不說話,只是拽著蘇乙的衣角。
兩人一直安靜地待到那個阿嬸來,唐嬈嬈這次很聽話,跟這個阿嬸去了呂明哲的家。
“走吧,看看他們查的怎么樣了。”呂明哲道。
還沒走到辦公區,就聽到那邊嘈雜一片,呂明哲皺了皺眉,嘀咕聲“搞什么”,加快了腳步。
蘇乙也有些奇怪,聽起來似乎大家情緒都很激動,似乎在指責什么人。
兩人拐過走廊,一眼就看到一群同事圍在門口,群情激憤圍著什么人。
“搞什么!都不用工作的嗎?”呂明哲叫了一聲。
“呂sir!正要去找你,是曹楠!”趙sir面帶憤怒地道,“他來了!”
呂明哲和蘇乙一愣,兩人同時眼中迸射出駭人光芒,齊齊看了過去。
人群散開,蘇乙一眼就看到一個五官周正,不怒自威的中年正面帶微笑,看向這邊。
如果只看面相,他更像是個和藹的鄰家大叔,任誰也不能把他跟殺人如麻冷血變態的悍匪聯系起來。
“呂警官?”曹楠哈哈笑著道,“我好心來送錦旗,你的手下好像不怎么領情啊。”
“他們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呂明哲盯著曹楠,平靜地道,“曹先生來這里有什么事嗎?”
曹楠指指呂明哲,嘖嘖有聲道:“呂sir年紀不大,怎么耳朵不好?我剛不是說了嗎,我是來送錦旗的。”
他的另一只手拿著一幅錦旗,手腕一抖。
嘩啦!
錦旗展開,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市民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