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乙問得直截了當,坦坦蕩蕩,吳志國和金生火也沒覺得有什么不正常。
情報他們都是看過的,自然明白接下來的流程是怎樣,身為老資格,他們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呆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哪兒也別去,等待司令張一挺回來后召集開會。
“聊會兒天兒,不行啊?”金生火似笑非笑,“違規嗎?違法嗎?”
吳志國本來要說話,這時候反而閉嘴不再說什么了。
蘇乙看了金生火一眼,沒有多說什么,繞過他們離開。
看著他走遠,金生火嘀咕道:“都說這咬人的狗不叫,我最近好幾次刺兒白小年,他都沒搭理我,老吳,你說我是不是該防著他一手?”
“防他?怕他又撓你?”吳志國嗤笑一聲,“說白了就是靠賣屁股混上個端茶倒水的奴才角色,你要是怕他,我都看不起你老金。”
金生火怔了半天,似乎沒想到吳志國嘴里竟能冒出這番話來。
另一邊,蘇乙徑直出了辦公樓大門。
對于金生火的態度和言語,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現如今他早就過了為一時意氣而生怒動氣的階段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李寧玉在哪兒的疑問。
拐到樓后面,蘇乙很快就看到正躲在墻根處抽煙的李寧玉。
在他不遠處,一個傴僂的老人正揮舞著大掃把掃地。
蘇乙看到這副情景,眉頭猛地縮了一下。
那個掃地的老人,就在原版劇情中是代號老鱉的地下黨特工。
此情此景,蘇乙怎能不懷疑李寧玉出現在這里的動機和目的?
蘇乙沒有著急過去,而是迅速環顧一周。
空蕩蕩的后院,只有李寧玉和清潔工兩人。
但暗地里,誰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里?
蘇乙敢肯定,自己這時候過去,必定也會落在有心人的注視之下。
心中這樣想著,蘇乙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猶豫,大跨步向李寧玉走去。
“玉姐,怎么跑這兒躲清閑來啦?”他笑著大老遠就跟李寧玉招手。
李寧玉微微一驚,似乎沒想到蘇乙會到后院來,轉過頭看了一眼,微微猶豫,想要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煙丟掉。
但她很快心中一驚!
因為她赫然發現,蘇乙的眼睛此時此刻竟一直盯著她手里的煙!
是察覺到什么了嗎?
這一刻李寧玉心中念頭百轉,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微笑著朝蘇乙招招手,然后使勁吸了口手里的香煙。
她被嗆得使勁咳嗽起來。連眼淚都下來了。
李寧玉一個經常吸煙的人,怎么會被一口煙嗆住?
蘇乙見到這一幕,就知道自己的懷疑沒有錯!
情報,就在李寧玉手里的半支煙里!
如果他不出現,李寧玉會把抽了一半的煙扔掉捻滅,然后直接走人。那個清潔工則晃晃悠悠掃完整個后院,將那個煙頭連帶所有垃圾,一起清理出司令部。
不得不說,這樣不用接觸就傳遞情報的方式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當然,前提是這兩個人都沒有引起別人懷疑的情況下。
蘇乙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容,急忙上前幫李寧玉拍背緩解。
就在李寧玉一邊咳嗽,一邊思索對策的時候,蘇乙突然毫無預兆出手搶走了她手里的半截香煙。
李寧玉頓時心幾乎跳到嗓子眼,幾乎下意識就要反搶回來,卻被蘇乙死死抓住手臂。
“陷阱!”蘇乙臉上帶笑嘴唇嗡動,壓低聲音在李寧玉嘴邊來了句,然后笑著大聲道:“少抽點煙嘛,對身體不好!老勸你你就是不聽!”
李寧玉此刻心亂如麻,驚疑不定,渾身緊繃。
蘇乙笑著退后兩步,道:“快回去吧,待會兒司令就回來了。出了緊急情況,司令部要全封閉了。”
說罷,他隨意向李寧玉笑著擺擺手,轉身向樓后那排平房走去。
李寧玉勉強恢復鎮定,轉身向樓里走去。
然而看似平靜的她,心卻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二樓的一扇窗后,一雙若有所思的眼神收了回去。
某個角落,一個隱蔽的身影悄悄縮回了身子。
蘇乙走出了后院,空曠的院落中,只剩下那個掃地的清潔工,有節奏地揮舞著掃帚。
刷……
刷……
特務部的辦公室其也在辦公樓里,只不過這些人一般都在后院的這排平房辦公。
因為這里的地下室是特務部的監牢,人啊們的審訊、監聽設備,全部都在這兒。
一走進走廊,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就撲鼻而來。
地下室時不時傳出的凄厲慘叫聲,讓人不寒而栗。
蘇乙來不及掩鼻皺眉,就看見王田香笑呵呵站在門口,正對著他笑。
似乎早在等著他到來。
蘇乙還是掏出了手絹,掩住了口鼻,眉頭皺得很緊。
“怎么這么難聞?”他嫌棄地道,“什么味道?”
“地下黨的味道。”王田香笑呵呵道,“白秘書可是從來都沒來過我這兒,今天這是怎么了,突然大駕光臨?”
“司令讓我告訴你,切斷對外通訊,封鎖司令部!”蘇乙道。
王田香頓時精神一振,就像是嗅到了肉骨頭的狗。
“來什么活兒了?”他目光炯炯盯著白小年。
“關于地下黨的,大活兒。”蘇乙故作神秘,然后掩著鼻子就要退出去。
但就在這時,他身邊不遠處的一道房門突然打開,就見兩個特務架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刺鼻的血腥和惡臭頓時撲面而來。
當蘇乙看到這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中有一雙布滿血絲、毫無感情的眼珠死死盯著他的時候。饒是蘇乙心堅如鐵,此刻也不禁被嚇了一跳。
“哎媽呀!”
然后他立刻做出了應有的反應,像只受驚的兔子般一蹦三尺高,跳到了王田香身后,一副花容失色的樣子顫聲叫道:“這、這什么玩意兒?”
王田香眼神閃動,向其中一個特務一揚脖子。
這特務搖頭:“沒有反應。”
王田香沉吟著,擺擺手。
這兩個特務立刻架著這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從樓梯下地下室去了。
王田香這才笑吟吟回頭看向蘇乙,溫聲道:“不好意思白秘書,剛才那只是個女地下黨而已,沒嚇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