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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4、天下何人不識君

  九哥何許人也?

  民國第一殺手,東方暗殺之王,魔都斧頭幫創始人,一度讓漢奸走狗、侵略者、無良軍閥、幫派大佬們聞風喪膽的鐵血鋤奸團領袖——王雅橋!(注:因劇情需要,本文和真實歷史對應事件的時間地點均有出入。另對人物本身也有改編)

  廬山刺蔣、魔都刺宋、警告一槍未放撤出東北的少帥,一句話嚇得杜月笙四處托人下話賠情,轟炸哲彭軍艦出云號,再加上就在蘇乙來此世界不久前才發生的哲彭大將白川義則刺殺案,王雅橋可謂是屢屢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成為當下這個時代,最炙手可熱的風云人物!

  常凱申不計前嫌三次拉攏王雅橋不成,惱羞之下開出百萬大洋懸賞他,但事到如今,王雅橋依然四處逍遙。

  他還和戴春風、胡壽山義結金蘭,同時也是很多手握重兵的實權大人物的座上賓。

  只可惜,按照此人原本命運,在四年后,他還是會被戴春風刺殺于桐州,一代豪杰,就此成為絕響。

  偉人得悉其死訊,不無惋惜,曾這樣評價他——殺敵無罪,抗日有功。小節欠檢點,大事不糊涂。

  這樣一個人,這次來津門,是來干什么的?

  當然還是為了干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為了刺殺不列顛爵士——李頓!

  這個李頓,是國際聯盟調查團的代表。所謂國際聯盟,可以看做是聯合國的前身。

  王雅橋為什么要刺殺李頓?

  因為這個人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九一八事變后,國際輿論紛紛譴責哲彭,果軍政府決定“以公理對強權”,請“國際聯盟”派遣國際調查團來華實際調查九一八事變發生的緣由。

  這個李頓,就是調查團的首席代表。

  因為此時西方對哲彭大多采取綏靖政策,反倒是對蘇盟萬分警惕,結果這個李頓在東北晃悠半年后,便向國際宣布,九一八事件的起因是因為華夏國民抵制日貨,以及蘇共在東北的傳播,錯不在哲彭……

  李頓言語中處處偏袒哲彭。國人聞之無不憤恨。社會各界起而反對。

  然而舉國從上至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果府也只是電告國際聯盟抗議,便不了了之了。

  王雅橋對此深惡痛絕,他力主“世界上有強權無公理,只有訴諸武力,鋤殺李頓”,于是在李頓來到津門的時候,伺機刺殺。

  可惜,功虧一簣,刺殺宣告失敗,王雅橋的兩個手下還當場被抓,被嚴刑拷打后,很快就把王雅橋供出來了。

  涉及到被委員長百萬懸賞的暗殺大王,津門市長于學忠知道后不敢怠慢,立刻全城戒嚴。

  只可惜,他封鎖了津門半個月,卻連王雅橋的影子都沒看到,無奈下只好解除封鎖作罷。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王雅橋早就離開了津門的時候,津門力行社總部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此人自稱柏芷薌,是王雅橋的心腹手下,因貪圖百萬大洋巨資懸賞,所以決定向果軍“投誠”。

  力行社的社長騰杰頓時如獲至寶,他一邊吩咐手下特務前往柏芷薌供出的地址先行布控監視,一邊開始聯絡津門警察局、法租界巡捕房以及第五十一軍的駐扎部隊,打算布下天羅地網,把王雅橋捉拿歸案。

  原本歷史上,這次王雅橋在重重包圍下依然神奇地逃脫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延續了他的神話。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但現在,蘇乙介入了這件事。

  介入的原因很復雜,既是因為后續任務,也是為了結識豪杰,甚至還有解決他當下麻煩的心思在里面。

  總之,蘇乙在津門戒嚴的那半個月時,就暗中吩咐寬哥,注意打探王雅橋的行蹤。

  腳行人多,魚龍混雜,人員遍布津門市井。

  寬哥查了幾天,還真查出來了,就是蘇乙和寬哥現在所來的這個地址。

  但蘇乙并沒有聲張,因為他發現王雅橋,比果軍發現王雅橋還早。

  這個時候他要是跳出來,將來很可能會被王雅橋誤會。

  所以他吩咐寬哥親自暗中監視,覺察到一有不對,就立刻通知他。

  同時也設下預警方案和緊急方案,讓寬哥便宜行事。

  但一直都沒什么緊急情況發現,事情有驚無險,發展到了現在。

  一切都很順利,唯一的意外就是,寬哥可能暴露行蹤了。

  蘇乙直到寬哥徹底撤離,才松了口氣。

  此時,對面宅子的后院已經槍聲大作,顯然是被驚動的王雅橋等三人逃離時,已經跟監視他們的力行社特務交上火了。

  事情做到這一地步了,蘇乙當然不可能放任不管,袖手旁觀。

  他很快也向對面宅子的后巷位置趕去。

  而此時,之前在前門附近監控的四男一女五個特務,已經全都跑去后巷了,正在跟王雅橋他們交火的人就是這些人。

  等蘇乙趕到的時候,后巷橫七豎八一地尸體,只見一個戴著一副沒有鏡框的圓眼鏡、一字胡,看起來頗為儒雅的高大青年,正扶著一個腹部中槍的小年輕和一個鷹鉤鼻子對峙。

  其余的人,全都死了。

  鷹鉤鼻拿著一把槍,而王雅橋和奄奄一息的小年輕,手里卻都沒了槍。

  他們的槍,全在鷹鉤鼻的手里!

  也不知道鷹鉤鼻是怎么做到的。

  蘇乙心中一動,放輕腳步躲在了一邊。

  后巷中,戴眼鏡一字胡的人,就是人稱九哥的王雅橋。

  “你就是王雅橋?”鷹鉤鼻上下打量著王雅橋,語氣似乎有些失望。

  “如假包換。”王雅橋的聲音很冷靜,哪怕被槍指著,也面不改色。

  “你名氣這么大,一定很能打咯?”鷹鉤鼻微微沉默片刻后道,“打贏我,我放你走。”

  說罷,他把槍別在了后腰,把繳獲的兩把槍,隨手扔到了路邊墻根。

  王雅橋表情古井無波,因為他知道他這個時候根本別無選擇。

  他把受傷的小唐小心攙扶著讓他靠在墻上,然后這才擺出一個起手姿勢。

  下一刻,不等鷹鉤鼻反應,他就向對方沖了過來,

  敵人隨時會趕來,王雅橋沒有時間跟對方在這兒耗著,他雖然想不通對方為什么放著槍不用卻選擇跟他動手,但這并不妨礙他抓住這個機會,用最短的時間解決對手。

  所以王雅橋一出手就是殺招,先是凌空飛起一腳直攻鷹鉤鼻咽喉,待對方后退一步身體后仰以小臂斜推格擋時,他卻如身上綁了個千斤墜,猛地下垂,同時暴喝一聲,雙拳狠狠向王雅橋雙肩砸落!

  王雅橋師出洪洞通背拳名家樊一魁,雖非嫡傳,卻也盡得其絕學。

  這一擊勢大力沉,如泰山壓頂,卻是洪洞通背拳里十二連炮的絕招——劈山炮!

  他先以雄鷹撲兔之勢來迫使鷹鉤鼻不得不盡全力格擋,緊跟著便這一招如雷霆霹靂般的殺招,不留后路,一往無前,可謂是一出手就甩了個王炸。

  能炸死你,炸殘你,那我就通吃。

  炸不死你,我就剩一張四,只有理論上贏的渺茫希望了。

  這就是王雅橋,他向來不缺決死的勇氣。

  躲在一邊暗處觀戰的蘇乙雖不認得這一招,卻也不免為這一擊悲壯的氣勢而心折。

  鷹鉤鼻的臉色果然變了,面對這一招,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不敢怠慢,先是迅速屈膝弓步穩住下盤,然后運足勁雙臂交錯向上,一個野馬分鬃,想要向兩邊撥開王雅橋的雙臂。

  但這是徒勞,王雅橋的雙臂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兩根天柱,根本不可撼動!

  而鷹鉤鼻也根本沒想著這么簡單就擋掉對方的王炸,他此舉一是借力,二是引出后招。

  下一刻,他的身子憑著雙臂借力,詭異地轉成了九十度,以側身面對從天而降的王雅橋。

  王雅橋身子落下,雙拳從鷹鉤鼻身子一前一后落下。

  雙拳落空的瞬間王雅橋立馬調整雙拳角度,于是在雙拳擦過王雅橋的前后心后,雙拳一前一后斜斜砸向其腹部和后腰。

  幾乎與此同時,左肩下沉的鷹鉤鼻猛地以腳催胯,以胯催肩肘,以肩肘為頂點,猛地頂向王雅橋的前胸!

  八極拳的貼山靠,同樣是硬橋硬馬的功夫,舍我其誰的絕招。

  砰砰砰!

  隨著幾聲如重槌敲鼓般的悶響,兩人幾乎同時悶哼一聲,王雅橋倒飛出去,踉蹌數步才站穩,鷹鉤鼻也不好受,臉因痛苦皺成一團,漲得通紅,身子不由自主勾起。

  但下一刻,鷹鉤鼻強忍痛苦,目光一凝,腳下一蹬,向王雅橋追來。

  王雅橋剛站穩腳跟,鷹鉤鼻的一拳就到了他鼻尖跟前。

  他倉促格擋,卻露出破綻,給了鷹鉤鼻后手的機會。

  后者屈指成抓,捏向王雅橋的咽喉。

  王雅橋心生絕望,但此刻已來不及躲閃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攻擊落在自己身上。

  突然,一畔惡風襲來。

  鷹鉤鼻警兆大生,他從王雅橋瞬間發亮的瞳孔中看到一個不斷放大的黑影,而后脖頸的汗毛依然炸起,頭皮發麻。

  他再顧不上對付王雅橋,想也不想狼狽撲向一邊。

  一個懶驢打滾,竄到了墻根站起身來。

  再看時,就見一個身穿短衫的短發青年正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擋在王雅橋身前,用好奇地目光打量著他。

  鷹鉤鼻的臉色陰沉下來:“是你?你就是對面二樓的人?就是你給王雅橋示警的?”

  來人正是蘇乙,他眼看鷹鉤鼻這一招王雅橋躲無可躲,于是果斷出手。

  王雅橋吃了一驚,急忙對著蘇乙的背影道:“好漢,他有槍……”

  “他不會開槍。”蘇乙似笑非笑打量著王雅橋,“如果他真想抓你或者殺你,你活不到現在。”

  王雅橋動容,不可置信看著鷹鉤鼻。

  鷹鉤鼻深深看了蘇乙一眼,對王雅橋道:“從這兒出去左拐進胡同,第二個門進去,廚房灶臺下有地窖,那兒原本是我給自己準備的,里面還有點干糧和水,還有金瘡藥。法租界一定已經封鎖了,等風頭過了,你再走。”

  王雅橋這才相信,鷹鉤鼻是真的沒想抓他,更沒想殺他。

  但為什么對方要阻攔他?不直接放他走?

  像是猜透王雅橋所想,鷹鉤鼻眼瞼下垂,淡淡道:“我只是想看看名震天下的王雅橋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王雅橋也沒什么了不起,不然也不會惶惶如喪家之犬!”王雅橋深吸一口氣,對鷹鉤鼻和蘇乙一抱拳:“兩位兄弟,大恩不言謝,敢問高姓大名?”

  “一線天。”鷹鉤鼻淡淡道。

  這肯定不是真名,王雅橋看向蘇乙。

  “二踢腳。”蘇乙笑了笑。

  那我特么應該叫三什么?

  三泡臺?

  王雅橋對兩人禮貌一笑:“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說罷,扶起一邊的小唐就走。

  但剛走兩步,巷口突然跳出一個人來,用槍指著王雅橋大喊:“不許動!”

  王雅橋渾身一僵,頓住腳步。

  他有些后悔,剛才沒有先撿起槍。

  蘇乙注意到一線天變了下臉色,手已經摸到了后腰,他急忙喊了聲:“別急!”

  一線天動作一緩,蘇乙已經看向巷口的人,沉聲喝道:“海清,讓開!”

  巷口的人此時也發現了蘇乙,十分吃驚。

  他正是劉海清!

  他本身就是力行社的人,這次也接到了圍捕王雅橋的命令,因為他就在附近,加上立功心切,所以率先趕來。

  但他沒想到,蘇乙會在這兒!

  聽到蘇乙的話,他臉色一變,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王雅橋!委員長懸賞百萬大洋的王雅橋!”

  “我知道。”蘇乙淡淡道,“如果不是他,我還不來呢。”

  劉海清呆呆看了蘇乙一會兒,突然長長吐出一口氣,收起槍頭也不回地走了,眨眼就消失在了巷口,就像是從來都沒來過這里。

  一線天和王雅橋幾乎同時轉頭看向蘇乙,前者眼神古怪,后者眼神有疑惑,有感激。

  “大槐樹!”蘇乙對王雅橋說了這三個字,然后退后兩步,轉身撒腿就跑,眨眼就不見了蹤跡。

  一線天看了眼還愣在原地的王雅橋,道:“別讓我們白費力氣。”

  說罷也轉身走了。

  王雅橋深吸一口氣,俯身把小唐扛在肩上,也飛奔離去。

  眨眼間,小巷只留下一地尸體,連一個活人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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