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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1、龍爭虎斗?

  時間來到了第三個比賽日,天空依然未放晴,雨反而變得更大了些。

  祖廟前面撐起了大量的帳篷,很多百姓撐傘來看比賽。

  今天參賽的人很少,絕大部分武人都已經被淘汰出局了,只剩下五十個人決賽,其中三人是蘇乙的弟子。

  五十人中,北方武人有三十四人,南方武人只有十六人。

  這樣一來,就算南方武人全部出線,南方武人代表團的總人數也才二十一人而已。更何況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次的選拔賽,南方武林其實已經是敗下陣來了。

  也許是雨大了的原因,今日的賽場不復前兩日那么氣氛火爆熱烈,反而顯得十分肅穆和壓抑。

  無論是參賽的南方武人還是觀戰的南方百姓,竟都呈現出一種悲壯的氛圍來。

  哀兵必勝?

  看臺上,蘇乙心中突然冒出這四個字來。

  也許吧,但相比起要為尊嚴而戰的南方武人,北方武人求勝的迫切心態也絲毫不弱。

  毫無疑問,萬國搏擊大賽會是一場舉世矚目的大賽,必定會吸引全世界目光的關注。

  一個武人一輩子能有幾次機會參加這樣的大賽?

  可能就這一次。

  所以但凡是有些追求,不甘寂寞的,誰不會放手一搏?

  誰勝誰負,只有在擂臺上見分曉了。

  由于下雨的原因,也因為人數只剩下五十人的原因,原本的十個擂臺,被縮減到只剩兩個。

  南北各一個。

  隨著裁判唱名,南北擂主各自登臺,迎接自己的對手。

  也許是都知道自己的機會有限,所以選手們都打得十分謹慎,導致比賽場面很冗長沉悶。

  第一輪兩場比賽都打了近十分鐘才結束,南北方各勝一場,兩人出局,一人出線,一人還保留希望,面臨最后一場生死戰。

  出線的這位是北方武人。

  第二輪,兩位北方武人出線,兩個南方武人出局。

  第三輪,南北方武人各出線一人……

  比賽打到最后,南方武人不夠用了,北方武人陷入“內戰”。

  兩個半小時后,所有比賽全都打完了。

  最終的結果是,北方出線三十四人,南方出線十六人。再加上蘇乙和葉問,一共五十二人。

  其實還差十一人才湊夠六十個名額,但規則就是規則,按照規則,只有這四十九人才獲得了代表華國出戰的資格。

  南方出線的武人連北方武人的一半都不到,自然是大失顏面。

  可以預想到的是,北方的大優勢獲勝,使得宮寶森在南拳北傳、南北融合這件事的話語權上,徹底奠定了話語權。

  由于六十個參賽者的名額未滿,以致自上到下有很多人來向宮寶森求情,或者是想直接往代表團里塞人,或者是想讓宮寶森再給剩下的人一個機會,再來一輪選拔,選出八個人來。

  但這些要求無一例外,全被宮寶森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

  “按照賽制規則,其實每個參賽者都允許有兩次失敗的機會。一次是在成為擂主前,一次是在成為擂主后。兩場失利的機會給了他們,但他們依然沒能晉級,這說明他們的武藝是有問題的。把這樣有問題的人加到代表團里除了拉低我們華國的勝率,還有什么用?到時候多輸八場比賽,好看嗎?”

  宮寶森油鹽不進,于是最終,代表華國出戰的人數就定格在了五十二人這個數字上。

  選拔賽的名額雖滿了,但比賽卻還沒有結束。

  第三個比賽日的下午,還有一場重頭戲即將上演——津門大俠耿良辰VS佛山詠春葉問!

  這場比斗,被人們形容為龍爭虎斗!

  津門大俠的赫赫威名自不用多說,更別說他是含金量十足的國術精英賽冠軍,沒人懷疑他的厲害。

  而葉問身為津門大俠耿良辰的師兄,正宗的詠春嫡傳,被南方武林一直推崇的高手代表,自然也不容小覷。

  北方人自然擁護津門大俠,不會覺得名不見經傳的葉問會是堂堂津門大俠的對手。

  但對于南方人來說,葉問已經被他們視為南方武林的最后一塊遮羞布了。

  在南北武林對抗選拔賽中,南方武人在自己的家門口一敗涂地,若非蘇乙手下留情只怕他們會更慘。

  但若是現在葉問能夠戰勝北方武林的招牌,那南方武林之前丟掉的臉面,就全部都能拿回來了。

  在中午賽前,南方各派武林名宿把葉問叫去,對葉問開展了賽前突擊培訓。主要是針對蘇乙的綜合格斗的。

  蘇乙的十五個弟子在之前的比賽中可以說是大放異彩,若非事實擺在眼前,沒人相信這些人中大部分人半年前還都是一竅不通的武術門外漢。

  這樣璀璨奪目的成績,自然會吸引萬千目光。

  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都會被觀眾們用放大鏡去看、去研究。

  這些南方的武林名宿、前輩們在武學上的眼光都十分獨到和精準,他們對蘇乙的綜合格斗,都有著自己的理解和認知,都一致認為,這是一種極為先進、高明的武學理念。

  為了增加葉問獲勝的概率,這些前輩名宿們決定把自己關于對綜合格斗的獨到見解,全部講解給葉問聽。

  但葉問卻越聽越表情古怪,幾番欲言又止。

  “葉問,我們用心跟你傳授,為什么不認真?你是不是想說什么?你想說什么現在就說!”正在給他講解的燈叔停了下來,忍不住不悅說道。

  葉問急忙告罪,道:“燈叔,不是我不認真聽,只是我心里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其實昨晚我和耿良辰在我家門口見過一面。”葉問道,“他是來替我師兄給我送信的。我邀請他去我家做客,許是為了避嫌,他拒絕了我。但我們在家門口聊了一陣子,聊得就是關于他的綜合格斗。”

  說到這里,葉問有些抱歉地對燈叔和之前兩個已經講過“見解”的前輩道:“實不相瞞,耿良辰根本沒有絲毫隱瞞,便把他綜合格斗的核心義理傾囊而授,他的武功怎么打、怎么發力、優勢如何,劣勢如何……他作為這門武功的開創者,對我毫不隱瞞。”

  南方眾前輩名宿面面相覷,許多人臉上甚至寫著不信。

  這在他們來看是不可思議的,每一門武功的核心義理和絕招關竅,都是不傳之秘,是一個門派拳種的立身之本,是傳承的關鍵。

  這些東西是打死都不能告訴外人的!

  古往今來,武林中多的是人為了保住自己武功的核心傳承,拋頭顱灑熱血,演繹出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但你這個耿良辰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好不容易創出的武功,就這么輕易告訴別人了?

  你就不為你的后輩想想?不給他們留點可傳承的東西?

  敗家啊……

  “葉師傅,看來你這個師弟,是真拿你當自己人啊,不然怎么會連這種事情都肯告訴你?”有人訕訕笑道,眼中充滿狐疑。

  葉問忍不住嘆了口氣:“他不止是告訴我,他說他的武功沒有秘密,任何人都可以學,他在北方開武校的事情,你們應該在報紙上都看到了?他告訴我,他恨不得全華國的人都會他的武功。”

  “野心不小!”另一人冷笑,“他就不怕別人把他的武功學了去,再去把他打敗了?”

  “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葉問淡淡說,“他說,如果真有人可以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那他只會高興,因為這證明這門武功潛力深厚,大有可為。”

  這話讓在場的武人都心中震蕩。

  不少人被耿良辰這種寬廣胸襟所折服。

  這其中就包括這次在南方武人中異軍突起的黑馬榮滄海。

  “不愧是津門大俠!這種人不是大俠,誰是大俠?”他忍不住滿是崇拜地說道。

  不少人深以為然點頭。

  但仍有人不以為然。

  “這不是大俠,是大蠢!”有人冷笑,滿是不屑。“物以稀為貴,等他的武功爛大街的時候,有他哭的時候!如果他的武功被歹人學了去為非作歹,到時候這些報應都要落在他的頭上!哼,要是被洋人學了他的武功反過來打國人,到時候我看他又怎么說?”

  “這次耿良辰帶來的徒弟里不就有兩個洋人嗎?”另一人接話道,“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耿良辰到底還是年輕,連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他不懂事兒,老的也不懂事兒?宮寶森他們是干什么吃的?他們就眼看著耿良辰胡鬧?”

  “咳咳!”德高望重的三老之一董師傅輕咳兩聲,打斷跑偏的話題,道:“北方有北方的玩法,南方有南方的玩法。咱們看不慣的事情,北方人管這叫“武學交流”;咱們習以為常的事情,北方人卻覺得咱們“封閉守舊”。誰對誰錯,我們都是當局者迷,按誰的方法玩兒,就看是東風能不能壓倒西風了。”

  老人家看問題一針見血,直指本質,讓所有人都信服,大家都若有所思地安靜下來。

  “葉問,下午的比賽,你盡全力就好,不必有太大壓力。”董老對葉問道,“贏了,你為整個南方爭光;輸了也沒什么,南方武林的臉面,不是你一個人丟的,是咱們每個人都丟了一點,咱們烏鴉別笑母豬黑,都受著吧。”

  一言定音。

  下午三點,葉問和蘇乙在萬眾矚目下,站在了擂臺之上。

  兩人對視而笑,相互抱拳。

  臺下,南北雙方參賽的武人都到齊了,還有不少佛山本地的百姓圍觀,里三層外三層,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雨水淅瀝瀝仍下個不停,卻澆不滅人們對這場比斗的熱忱。

  “詠春葉問,對綜合格斗,耿良辰!”裁判聲嘶力竭地大喊,嗓子都破音了。

  “開始!”

  隨著這一聲“開始”,所有人幾乎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盯著擂臺之上。

  耿良辰和葉問,究竟孰強孰弱?

  南方武林的臉面,是會就此挽回,還是會徹底丟盡?

  即將就見分曉!

  對于南方人們來說,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親眼看到津門大俠出手。

  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津門大俠的名字再如雷貫耳,卻也遠在千里之外,誰知道怎么回事?

  但葉問的戰績和本事卻是實打實每個人都看在眼里的。

  所以他們也或期待,或懷疑,津門大俠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

  萬眾期待下,場面竟一時陷入絕對的安靜。

  除了雨水淅瀝瀝的聲音,仿佛這世界再無任何雜音。

  以至于蘇乙說話的聲音,竟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

  “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比賽。”蘇乙有些感慨地對葉問道。

  葉問有些不解:“為什么?”

  蘇乙淡淡道:“因為現在的葉師兄,絕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蘇乙說得無比輕描淡寫,仿佛在陳述一個眾所周知的常理。

  但葉問卻眉毛一挑,道:“耿師弟,不打過,怎么知道誰輸誰贏?是不是對手,咱們拳腳上見真章。”

  蘇乙笑了笑,伸出手做起手式:“葉師兄,請。”

  “我為兄,你為弟,我讓你一招。”葉問道。

  他也是有傲氣的,兩人還沒開打,蘇乙就說他不是對手,這讓對自己的武功一向自信的葉問怎能心里舒服?

  所以他干脆“針鋒相對”,提出讓蘇乙一招。

  為什么是一招,不是三招?

  因為他不敢……

  讓一招是個意思,要是讓三招,那就托大了。

  妻子張永成經常告訴他,男人過了四十歲,要做有把握的事情。

  讓三招,他就沒把握贏了。

  但蘇乙很快用事實告訴他,什么一招三招,他想多了。

  “多謝師兄。”

  面對葉問的“傲嬌”,蘇乙笑了笑,沒有拒絕。

  突然豎掌為刀,直刺葉問中路,拉開了這一戰的序幕。

  這一招叫“仙人指路”,屬于比斗雙方很禮貌客套地開場方式,蘊含著向對手表達尊重的意思。

  這一招通常都是試探,更確切地說是打個招呼,意思是比斗這就開始了,沒什么實質性的用處。

  葉問嘴上說要讓一招,蘇乙便出了毫無意義的一招,意思是好意心領了。

  但出這招“仙人指路”時一定要記得要豎掌,掌心向內側;若是橫掌,掌心向上或向下,那這招就不叫“仙人指路”了,叫“小卒罵陣”,是含有侮辱對手和看不起對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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