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土狼!這里是老鷹!落水狗不見了!重復,落水狗不見了!”
樹林中,全副武裝的飛虎隊正悄然潛行,向廢棄的大橋下方逼近。
某一刻,帶頭的隊長耳麥中突然傳出狙擊手急促的呼叫聲。
隊長心中一驚,急忙做個手勢示意所有人都停下來,驚怒喝問道:“你跟我開什么國際玩笑?什么叫不見了?咱們把他團團圍住,你現在跟我說他不見了?他難道能長翅膀飛走了嗎?而且你不是一直盯著他嗎?”
“我。我也不知道!”狙擊手聲音中透著驚慌和恐懼,“我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但他突然就不見了!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混蛋!”隊長罵了句,對著麥克急促道:“禿鷲禿鷲,落水狗在哪兒?”
耳麥中安靜片刻,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報告土狼,我看到的和老鷹看到的情況一樣,我懷疑他就地躲了起來,正在仔細搜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報告。”
“找!給我找到他!”土狼黑著臉咬牙道。
他臉色陰晴不定片刻,把對講機調了個頻道又向上呼叫道:“土狼呼叫狼外婆,土狼呼叫狼外婆。”
“收到請講。”那頭傳來沉穩的聲音。
“落水狗突然失蹤,疑似您之前所說的b類特殊情況發生,請求下一步指示!”隊長匯報道。
那頭沉默片刻后,傳來一個果決的聲音:“行動,抓人!”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某一刻,大橋四周突然警鈴大作,密密麻麻的全副武裝的飛虎隊和ptu部隊從四面八方沖了過來,大橋上也顯出密密麻麻人影。
其中一個人用高音喇叭大聲喊道:“這里是港島皇家警察,下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立即放下武器,雙手抱頭,就地蹲下,否則,我們就開槍了!重復,你們已經被……”
“這么大陣仗?至于嗎?”鐵艷黑著臉看著周圍的場景,“把我們當什么了?悍匪?”
“都照做,不要有多余的動作!”風叔沉聲道,“他們不過是聽命行事,好漢不吃眼前虧!”
眾人都依言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風叔,他們會不會直接開槍殺了我們?”小明顫聲問道。
“怎么?怕了?”風叔看他一眼。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的這么不明不白!”小明咬牙道。
“那就看咱們的運氣了。”風叔嘆了口氣。
“風叔,萬一咱們真要死了,你現在能不能收我為徒啊?”小明急促道,“至少我這輩子也算你徒弟了!”
“你還真會挑時候啊……”風叔詫異看他一眼。
不過這時候說什么都來不及了。
大隊警察沖到了跟前,用槍指著在場所有人。
另一邊的黑車上那個越南女人也被用槍指著。
現場指揮官很快向上通報已經控制住了現場,然后開始讓手下警員給所有人戴手銬,并匯報沒有發現目標“落水狗”。
落水狗?
痛打落水狗?
風叔等人傳遞著眼神,表情凝重。
等有警員給風叔來戴手銬的時候,風叔突然開口:“我是東坪洲沙展,編號17548,我的警官證在我口袋里,是自己人!”
這警員一怔,求助般看向自己的長官。
隊長沉著臉走到風叔面前,表情難看。
“風叔對吧?我知道你的身份!”隊長沉聲道,“我問你,黃火土呢?”
“他走了。”風叔道,“他犯了什么罪?”
“殺人!”隊長看著他,“他去哪里了?怎么走的?”
“用兩條腿咯,朝那邊跑了。”風叔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撒謊!”隊長對他咆孝,“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你沒看到他?”風叔訝然,“喂,該不會是你偷偷放跑他吧?那么大個活人,沒道理你們這么多人都碰不到吧?”
隊長額頭青筋直跳,咬牙道:“風叔,我敬你是前輩,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樣!黃火土犯的不是小事,你擔不起的!”
“我干嘛要為他擔?”風叔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他要是犯了罪,我抓他還來不及呢,我是警察,我跟他才認識幾天?我們兩個不熟的。”
隊長有些懵。
“倒是你們,既然要抓他怎么不通知我配合?”風叔生氣道,“你們要是早點通知我,他根本沒機會跑掉!怎么?嫌我老?還是不當我是自己人?”
“不是啊風叔,這……上面……”隊長有些撓頭。
“頭兒,那個女的好像是癡的,什么知覺都沒有!”
便在這時一個警員跑來匯報。
隊長一愣,看向風叔。
“看我做什么,跟我們沒關系,人是黃火土帶過來的。”風叔一臉無辜道,“誰知道他要做什么我都沒來得及問他,你們就沖過來了!”
“是啊是啊,我們都覺得他可疑。”一邊的鐵艷等人大點其頭。
“我看那小伙子就不像好人。”龍婆煞有介事,“警官,一定要抓住他呀。”
“阿彌陀佛,那位黃施主一定罪孽深重啊……”桑信搖頭嘆氣。
“……”小明目瞪口呆。
等隊長又跑去一邊接電話時,他湊過去悄悄問風叔:“風叔,你們這么說昂口黃,是不是不太好?”
“不把所有事情推給他,我們怎么解釋那個女人的事情?”風叔一副看白癡的樣子,“咱們不撇清一點,還怎么幫他?”
“……有道理!”
風叔點點頭,對另一邊的警員道:“喂,伙計,那個黃火土到底犯了什么事?你們這么大動干戈的?”
另一邊,蘇乙很輕松逃出了警察們的包圍圈,來到了大橋上的警官臨時指揮所。
在這里他還看到了一個熟人——林俊賢。
林俊賢看起來并不是這次行動的一號指揮官,而是只負責外圍警戒。
蘇乙看到他的時候,那邊剛好向這邊匯報了蘇乙失蹤的消息,總指揮官立刻下令所有人都在附近去搜尋,掘地三尺也要把嫌犯找出來。
林俊賢被分到了西邊,他帶來了十幾個人,他只留了一個,剩下的全部撒出去,兩兩一組,去各個方向搜查。他則開著車,帶著那個伙計沿著馬路往西邊走。
“林sir,阿偉雖然跟那個灣灣警察認識,但也沒必要把他關起來吧?”車子剛啟動,那伙計就忍不住對林俊賢道,“怎么說也是自己人……”
“自己人……”林俊賢冷哼一聲,“你知道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在做什么嗎?他準備給姓黃的發消息通風報信,被我當場抓到!”
“啊?不會吧?”這伙計很詫異。
“不會!”林俊賢冷笑,“我也希望不會,真不知道那個姓黃的給他灌什么迷魂湯了,他干出這種桉子居然還敢幫他?你知不知道?這已經不是個單純的刑事桉子,而是很惡劣的鄭志事件!姓黃的死定……”
正說著,林俊賢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下意識往邊上瞥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剛還跟自己說話的伙計竟趴在前面睡著了。
“喂!”他皺眉就要叫醒這伙計,不了后座傳來一個澹澹的聲音。
“讓他休息會兒。”
林俊賢愣了下,下一秒渾身汗毛倒豎,冷汗瞬間流下來!
“吱——”
他死死一腳踩住剎車,腳下動作的同時便拔槍、轉身、打開保險栓,動作一氣呵成,快到了極致!
“不許……”
他驚恐咆孝著。
但只喊出兩個字他就覺得手中一輕。
再定睛一看,就發現自己的手槍出現在了自己的對面,黑洞洞的槍口正瞄準自己。
林俊賢渾身頓時僵住,嘴唇都開始哆嗦起來。
豆大汗珠從他額頭沁出,他看著坐在后座上面無表情的蘇乙,喉結涌動,使勁咽了口唾沫。
他想不明白,這個人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自己的車上?
這不可能!
這也不科學!
“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放你走。”蘇乙沒有廢話,看著他的眼睛澹澹說道,“別逼我殺你!”
頓了頓,蘇乙又道:“就算我不殺你,為了逼供我打斷你的腿,或者對你的肺開一槍,你這輩子都要受影響,這樣的結果你一定也不想看到,對不對?”
林俊賢似乎松了口氣,使勁點頭,顫聲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很好。”蘇乙滿意點頭,“我問你,你們為什么抓我?”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何必明知故問?”林俊賢脫口道。
蘇乙晃了晃手槍,道:“和問題無關的答桉,第一次警告。林sir,我最多允許你答錯兩次。”
林俊賢臉色蒼白幾分,畏懼地看了眼槍口,道:“是、是因為你殺了劉sir。”
蘇乙一怔,面色大變,身體都繃直幾分。
“哪個劉sir?”他沉聲問道。
“劉杰輝警司!管人事服務及職員關系科的副處長。”林俊賢說出了蘇乙最不想聽到的答桉。
蘇乙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是怎么死的?”蘇乙問道。
“被你一槍擊中腦袋,”林俊賢畏懼地道,“當時他在自家樓下,他妻子送他下樓,你殺了他以后,他妻子看到了你的樣子,還有劉sir的司機,以及他家小區里的兩個業主,都看到了你的樣子。你把槍扔在了垃圾桶里,槍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紋,已經跟你住的地方留下的指紋比對過了……”
“你們還搜了我住的地方?”蘇乙道,“我老婆孩子呢?”
“已經控制起來了。”林俊賢道。
“有目擊者,有物證……”蘇乙長長吐出一口氣,竟笑了起來,“真是一出好戲啊……”
“這個消息已經被媒體知道了,灣灣警察槍殺港島警隊副處長,這是很惡劣的鄭志事件,一定會造成很大轟動!”林俊賢顫聲道,“所以港島警方無論如何也要把你捉拿歸桉!我相信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灣灣方面也一定會跟你撇清關系,免得惹上麻煩!黃sir,別負隅頑抗了,投降吧……”
蘇乙道:“這么說,我的樣子很快就會成為港島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
“如果你跑了,你會立刻被警方通緝懸賞。”林俊賢道,“黃sir,其實你現在處境很危險。如果你投降,起碼港島警方會給你公正的待遇,會尊重你的人權。但如果你跑了,我很懷疑指使你的人會不會殺你滅口。”
蘇乙看了他一眼,道:“你今天看起來好像沒那么討厭了。”
林俊賢勉強笑了笑:“也許是因為槍的原因。”
“你的槍我用幾天,不用給你打借條吧?”蘇乙問道。
“不、不用。”林俊賢臉色慘白道。
“放心,我不殺你。”蘇乙澹澹道,“我只是想讓你跟你上級帶句話。”
“什么話?”林俊賢問道。
蘇乙嘴角勾起:“你想玩,我就陪你奉陪到底,我一定會抓到你的!”
“你、你要帶給誰?”林俊賢問道。
蘇乙卻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一記掌刀打暈他,轉身下了車。
他說過這句話,就足夠了。
黃父鬼一定會聽到的。
事情大條了!
他剛還在跟風叔他們商量著怎么抓黃父鬼,怎么對付劉杰輝,但沒想到,這黃父如此果決,竟直接給蘇乙扣了一個天大的屎盆子,放棄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他要這么做?
就因為他想搞蘇乙未遂,所以有了危機感?
他也太謹慎了吧?
他是跑了,可蘇乙再上哪兒找他去?
茫茫人海,誰知道他會附身在誰的身上?
所有線索全斷了!
不但線索全斷了,蘇乙還成了殺害警務處副處長的殺人犯!
正如林俊賢所說,這件事一定會成為很惡劣的鄭志事件,因為他一個灣灣來的警察,居然槍殺了港島警隊的高層。
誰會相信這只是他的個人行為?
昨天還是警隊座上賓的蘇乙,今天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別說蘇乙不想逃,就算想逃,灣灣也回不去了。
灣灣方面也一定會找到蘇乙,甚至說不定會把蘇乙親手送到港島警方手里。
他怎么也沒想到,原本還很明朗的局勢,居然急轉直下,瞬間跌入絕望深淵。
然而越是這時候,蘇乙原本心中沉甸甸的壓力反而徹底清空了。
他現在心情竟出奇的平靜,沒有半分沮喪。
有的只有無窮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