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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9、交代

  對于蘇乙這個人,秦淮茹有種非常復雜的感觸。

  她崇拜蘇乙,想要依靠蘇乙;但同時她也畏懼蘇乙,甚至是不想再見蘇乙。

  自丈夫去世后,秦淮茹習慣了帶著面具和各式各樣的人周旋。

  李新民、郭大撇子、易忠海、傻柱、許大茂……

  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流露出對垂涎她身體的意思,只不過有的男人憋著勁想要占有她,有的男人則有色心沒色膽。

  秦淮茹對自己的容貌和身段是又驕傲又煩惱,可在蘇乙這里,她的驕傲和煩惱都不存在,因為秦淮茹很真切地感覺到,蘇乙對她的身體根本不感興趣。

  那晚她甚至主動投懷送抱了,但凡蘇乙有所沖動,她一定會半推半就,順水推舟發生點什么。

  可蘇乙不但推開了她,還嫌她流大鼻涕惡心……

  這個男人仿佛長著一雙洞徹人心的眼睛,她每次站在他面前仿佛都光著身子。而且他甚至還會醫術,能看出她的難言之隱。

  他那么完美,偏偏他那么無情冷漠,一點兒都不因為自己的美貌和可憐而對自己另眼相看,甚至毫不客氣拆穿自己的偽裝,把她的自尊和臉面踩在腳下。

  因此,就算易忠海不說,秦淮茹也知道,自己必須給蘇乙一個交代,否則這個男人一定不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對棒梗留情。

  一旦他真的報警,那棒梗就真的完蛋了。

  可是交代……

  除了賠錢,或者追回棒梗偷走的豬腿,還能有什么交代能讓蘇乙滿意?

  秦淮茹想不到,所以她來找易忠海,她也知道易忠海愿意摻和這事兒,因為易忠海迫切需要在上次差點引咎辭職后,重新樹立一大爺的威信。

  易忠海找到的突破口就是蘇援朝,最近他明顯在琢磨蘇援朝這個人,靠近他,小心討好、試探他。

  這份心思別人看不明白,但豈能瞞得過她秦淮茹?

  所以,哪怕還沒能等回來棒梗,秦淮茹也絲毫不抱僥幸地響應易忠海發出的信號,及時來找他了。

  秦淮茹很了解一大爺這個人,為了名聲,他有時候愿意犧牲利益。

  所以,她哭得稀里嘩啦。

  今天她主打的就是四個字——無助,可憐。

  易忠海果然最吃這套,嘆氣道:「淮茹,你別哭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這事兒壓下來。這樣,你先給援朝賠二十塊錢,讓援朝別追究這件事兒了。這樣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大爺,這個月傻柱出了事兒,我們家除了您送的那十斤棒子面,再沒多余的口糧。我那點工資都已經要青黃不接了,我從哪兒給援朝找二十塊錢去?」秦淮茹哭泣道。

  「這錢我先墊上!」易忠海道,「這事兒吧,你也別出面,我去跟援朝說,這孩子其實本性不錯,他應該能賣我一個面子。」

  「這、這不合適啊一大爺,我怎么能讓您墊錢呢!」秦淮茹慌忙站了起來。

  易忠海擺擺手:「行啦,就這么定了,不然真逼死你們孤兒寡母嗎?這事兒別跟你婆婆說了,她這人不講理,別壞了事兒。」

  「我知道,一大爺,真是太謝謝您了,」秦淮茹抹著眼淚,「您放心,等棒梗回來,我一定追問出這豬腿的下落,就算追不回肉,也要追回錢,只要能拿到我第一時間就給您送來。」

  「你這個月不是困難嗎?要是過了這關,不管追回來什么你都先留著,把這個月過去再說吧。」易忠海道,「但是有一點,你絕對不能含湖!棒梗這孩子手腳不干凈的毛病,你必須得給他治治了!你要是再不管,就是害他!」

「我本來想讓我婆婆帶著棒梗去鄉下繼續上學,但她怎么也不愿  意,寧愿讓棒梗天天瞎混。」秦淮茹嘆了口氣道。

  易忠海冷笑:「她能愿意才怪。」

  「我本來想著棒梗在街面上玩幾天,他也就知道還是上學最好了。」秦淮茹道,「現在看來是我想岔了,這孩子只會越玩越野。一大爺,這回這事兒也讓我下定了決心,我婆婆要真不愿帶著棒梗回鄉下去,那我就把棒梗送回我娘家公社去上學!」

  「我跟我爹說好,到時候該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只要能把他教好,怎么都成!棒梗的學費我交,我再每個月給我爹十塊錢,不求棒梗能吃多飽,只要餓不死他就行……」

  說著說著秦淮茹又抹起了眼淚。

  易忠海嘆道:「你這想法當然好,但我擔心你婆婆還是不同意,她可是把棒梗當命根子,她舍得你把棒梗送去鄉下嗎?」

  「不舍得也得舍得!」秦淮茹眼露堅定咬牙道,「這回我一定堅持到底!」

  易忠海點點頭:「實在不行,你就去找社區劉桂芬,讓她幫幫忙勸勸你婆婆。」

  「好,我知道了一大爺。」秦淮茹點頭。

  「那這事兒就這樣,你先回去吧。」易忠海道。

  等秦淮茹再次道謝離開后,一大媽從里屋出來了,滿臉不高興道:「你真是錢多沒處花燒得慌,你給她墊錢,你忘了賈張氏怎么撓你的臉了?」

  「秦淮茹是秦淮茹,賈張氏是賈張氏。」易忠海道,「你別看賈張氏現在拿捏著秦淮茹,她總有老的一天吧?等她老了,走路都費勁那天,不用人提醒,她自然就知道她那家秦淮茹說了算。」

  說到這兒易忠海頓了頓,幽幽道:「淮茹這孩子不容易,為了養活一家子,也是把什么都豁出去了。她缺錢,但咱們不缺。她能一個人養著婆婆這么多年,那再多兩雙快子,也不是不可能。」

  一大媽眉頭擰成川字:「你指望她?你能指望上嗎?傻柱不挺好嗎?」

  易忠海道:「我也是多留條后路。」

  說著他站起來道:「行了,我去找援朝說說這事兒,你先燒水燙燙腳吧。」

  一大媽道:「萬一援朝不同意私了呢?這孩子主意正,要真拗著,你可拗不過他。」

  易忠海道:「他要是不同意之前就跟我說了,還用等到現在?」

  話音未落人已推門而去。

  易忠海來找蘇乙的時候蘇乙正要提著酒出門去傻柱家。

  「喲,這是要去喝點兒啊?」易忠海從垂花門走出來,「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一大爺?」蘇乙回頭看了眼,重新開門開燈,「來來來,進來說。」

  他去給易忠海倒了杯水,坐在對面道:「您來,是為豬腿的事兒?」

  易忠海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二十塊錢遞給蘇乙,道:「我也不知道那條腿值多少錢,要是不夠你說個數,我給你補上。」

  蘇乙笑呵呵接過道:「不用了,二十就行。」

  易忠海看著他收了錢卻不說話,忍不住納悶道:「你就不問問這錢誰賠給你的?」

  「甭問,肯定是您自掏腰包了。」蘇乙笑呵呵道,「您替誰墊的,還用說嗎?」

  易忠海笑了:「就知道瞞不過你。援朝,淮茹剛跟我說了,她打算送棒梗去鄉下,不讓他在院兒里呆著了。這事兒你看能這樣算了嗎?」

  「您說算了就算了。」蘇乙很給易忠海面子。

  當然,要是不賠錢那就不行了,倒不是蘇乙缺這二十塊錢,而是先得有交代,然后才有面子。

易忠海嘆氣道:「其實這孩子好好教教還是能教回來的。援朝,棒梗沒走之前,你這屋還是該上鎖上鎖吧。咱這院兒其余家里要么都窮得叮  當響,要么是一直都有人在,棒梗要么沒機會偷,要么偷也偷不出什么東西來。」

  「唯獨你家就你一個人,你一上班家里就沒人看著,你家里好東西又多……唉,我要是個半大小小子,我都忍不住想去你家尋摸點兒什么。」

  蘇乙笑呵呵道:「這院兒里小小子多了,不說別人,三大爺家的解曠,二大爺家的光福,跟棒梗歲數都差不多,也沒見他們來偷東西。」

  「是,要怪還是得怪棒梗自己有這壞毛病。」易忠海道,「但既然有這么個人,你該防還是得防一手,對誰都好,你覺得呢援朝?」

  蘇乙點點頭:「這段時間我修房子,等家里都拾掇利索了,棒梗還沒走,我就先上鎖。」

  易忠海笑道:「好,那就這么著,我就不耽誤你了。」

  蘇乙道:「我們仨年輕人喝酒吹牛,就在傻柱家,我就不招呼你了一大爺。」

  「不用不用,你們喝好就行,那什么,少喝點兒,這玩意兒再怎么也傷身體。」易忠海邊往出走邊勸道。

  蘇乙笑呵呵應下,也提著酒跟他一起出了門,兩人一起有說有笑走到中院兒水槽跟前才分開,一個回家,一個去傻柱家了。

  傻柱正在炒菜,陸勝利也沒坐著,站在爐子邊上跟傻柱聊天。

  見蘇乙進來,傻柱抱怨道:「呵,真成,我兩個菜都快炒好了你才來,待會兒自罰三杯啊!」

  「罰你大爺!」蘇乙毫不客氣,「酒都來了你菜還沒上桌,該罰的是你才對。」

  「那咱倆一人罰三杯!」傻柱道。

  「這是饞了,找轍喝酒呢。」蘇乙對陸勝利道。

  陸勝利笑呵呵道:「我是真沒想到柱子哥炒菜這么拿手,桌上那盤回鍋肉差點沒把我舌頭香掉!我爸最喜歡吃川菜,下回一定讓柱子去我家做頓飯,讓老頭子也長長見識。」

  蘇乙道:「我看行。」

  「來來來援朝,我得單獨跟你說點事兒。」陸勝利拉著蘇乙往出走。

  「什么事兒還不能讓我聽見啊?」傻柱不樂意叫道。

  「待會兒我也自罰三個,告罪告罪啊!」陸勝利笑嘻嘻拉著蘇乙出門。

  倆人走到院子中間,陸勝利問道:「援朝,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其實我今兒來還有個事兒,關于陶春曉。」

  蘇乙道:「我今兒去友誼賓館看見她車了,她當時也在那兒?」

  陸勝利點頭:「她跟我說了你考驗她的事兒,援朝,這事兒是鬧著玩兒的還是真的?」

  「你覺得呢?」蘇乙失笑,「我是被她纏得實在沒轍了,所以就先支她走了。」

  陸勝利嘆了口氣道:「我也猜到你是逗她的,但問題是她當真了。」

  蘇乙道:「她不笨,最多今晚就反應過來了。」

  「問題就是她反應不過來。」陸勝利看著蘇乙,「援朝,她現在寧愿相信你是真的有武功,她反而希望你是真的在考驗她,她想通過你的考驗,跟你學武功。」

  蘇乙錯愕。

  這個結果他是真沒想到。

  陶春曉這不是反將他一軍嗎?

  這可不行,看來抽空得見她一面,算她沒完成考驗,讓她斷了這個念想。

  至于陶春曉為什么執意學武,蘇乙沒興趣知道。

  他看了陸勝利一眼,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了。

  在陸勝利家里的時候,他就看出了陸勝利對陶春曉有意思,而張安萍又對陸勝利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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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勝利肯定想替自己求之不得的戀人求情,在肯定蘇乙真有功夫的前提下,勸說蘇乙收下陶春曉這個徒弟。

  但蘇乙根本不想費這個勁。

  于是他開口道:「我沒什么能教她的,她找錯人了。勝利,麻煩你跟她說清楚吧,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沒意義。」

  陸勝利有些失望:「那你打球……」

  「她學不來的。」蘇乙澹澹道。

  這是實話,百發百中指哪兒打哪兒,靠的可不止是武功,還有強大的精神念力,這玩意兒陶春曉根本不可能學到手。

  陸勝利嘆了口氣道:「好吧,其實我就不該抱僥幸。」

  他搖搖頭,拍拍蘇乙的肩膀道:「這話你就當我沒說,以后該怎么著還是怎么著。春曉性子不壞,她跟我小慧姐老爭來爭去,是因為小慧姐差點成她嫂子,但其實小慧姐一直看不上她哥,所以她一直不服氣……」

  什么亂七八糟的?

  蘇乙攤攤手,表示不感興趣。

  「走吧,進去喝酒。」陸勝利見狀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蘇乙進門的時候往秦淮茹家的窗戶看了一眼,扒在窗戶上往外看得秦淮茹頓時跟蘇乙打了個對眼,她尷尬笑了笑,急忙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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