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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6、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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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修行人普遍都比凡人聰明。這是因為這個世界所有的功法都是性命雙修,肉身和神魂并駕齊驅,缺一不可。

  靈氣可以灌體,也可以蘊養和滋長神魂,修行人的智慧自然也會得到提高。

  但聰明只是個很籠統的詞,一個人專精于某一道叫做聰明,博古通今叫聰明,善舞長袖八面玲瓏也叫聰明。

  有人把智慧用在鉆研大道上,有人則把智慧用在世情智計上,這也是為什么有的凡人都能把修行人耍得團團轉的原因。

  墨玉珠的聰慧就在于她心思縝密能洞察人心,燕赤霞都想不到的事情,她卻能想到。

  燕赤霞這人也許有很多毛病,但說他一句光明磊落絕不為過。

  他承認自己在這方面不如墨玉珠,所以很直接向墨玉珠請教。

  “姑娘,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墨玉珠嘆口氣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們處于劣勢,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尤其是我們現在根本猜不到他們有什么陰謀,就更難做出正確的應對和反應。不過……”

  “不過什么?”夏侯風雷忍不住急促問道。

  “不過他們到底是不是另有陰謀,我們不妨試一試。”墨玉珠道,“如果真的只是我想多了,那此時他們一定不會允許我們做出任何一點改變局面的事情;但如果他們只是為了讓這頭血玉蜘蛛拖住我們拖延時間,那他們的容忍度就會高一些。”

  說到這里她看著燕赤霞道:“如果血玉蜘蛛就是他們最后一根稻草的話,那他們最關注的應該就是這怪物和燕仙師的戰斗情況。按照之前的規律,這血玉蜘蛛每次回來吞吐一會兒血霧,就會來襲擾燕仙師,若無意外,它馬上就要過來了。”

  “燕仙師不妨想個辦法遮掩住這場戰斗,不讓他們看到這場戰斗的細節。要是他們只是嘴上抗議,最終還是忍下來的話,咱們基本可以斷定他們在暗中籌謀別的手段了。”

  “但就算這樣,也有可能只是他們不敢翻臉罷了,不一定就能說明什么吧?”夏侯風雷質疑道。

  “不對。”回應他的是燕赤霞,他若有所思道,“要是他們真想用血玉蜘蛛磨死我,他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點細節,他們必須看到我和這畜生每次打架的全部過程,好觀察和評測我的狀態和隨機應變。一旦需要,他們立刻就會出手!”

  “但我要是布置個遮掩陣法不讓他們看到我打架,那他們還怎么判斷我的狀態?怎么隨機應變?之前我不是沒想過擋住不讓他們看,但我怕刺激到他們,反倒讓他們鋌而走險孤注一擲,所以才沒這么做。”

  “可要是像是墨姑娘所說,他們真的另有圖謀的話……那我就算遮擋住他們的視線,他們其實也不是不能忍……就看咱們要不要賭一賭他們的反應了!”

  “當然要賭!”夏侯風雷一臉果決,“起碼死也死個明明白白!”

  “你怎么老是死啊死的?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燕赤霞皺眉瞪他,“要是這回真過不了這關,肯定就是你這烏鴉嘴咒的!”

  “呸呸呸,我也不能說!”不等夏侯風雷說話他又急忙吐口水打自己的嘴巴,眼神一狠道,“賭一賭咯!大不了見勢不妙咱們就認慫。”

  “要是只看你的表情不聽你的話,我都以為你要沖出去拼命。”夏侯風雷無語道。

  “拼命有很多種,我現在也叫拼命,你這種莽夫,說了你也不懂!”燕赤霞切了一聲,看了眼外面,突然一拍儲物袋,取出三根陣旗來,手中掐訣輸送靈力,三根陣旗頓時無風而動,漸漸散發出瑩瑩光輝來。

  雖然他們剛才的談話被遮掩住,但燕赤霞的一舉一動都隨時被外面黑煞教主關注,眼見他突然有所動作,黑煞教主立刻警覺起來。

  “燕道友你要做什么?”

  “要你管?”燕赤霞沒好氣回了句,依然自顧自激活陣旗。

  黑煞教主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對一邊的冰妖使了個眼色。

  “燕赤霞你找死!”冰妖立刻會意,腳下一蹬電射向空間入口處。

  燕赤霞二話不說操控飛劍狠狠斬在那具五色骸骨旁邊的空地上。

  煙塵四起,碎屑崩飛。

  冰妖的身影頓時硬生生停頓在距離入口處只剩下不到一丈遠的位置。

  “再往前半步,下一劍我絕不會斬歪!”燕赤霞冷冷說道。

  “看來燕道友最終還是選了一條死路。”黑煞教主森然道,“也好,大家都簡單點,誰都不用麻煩!隱侍、黑山、鐵羅,準備動手!”

  “是,教主!”屬下們齊齊稱是,各個都殺機迸現起身。

  燕赤霞冷笑不已,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一拍儲物袋取出一個青色葫蘆來拿在手中,同時他的飛劍高懸于他的頭頂之上引而待發,發出急不可待的錚錚劍鳴。

  他身后的墨玉珠和夏侯風雷對視一眼,齊齊取出兵刃橫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臉決絕之色,仿佛只要大戰一開始,他們就會抹脖子。

  黑煞教五人齊齊向前逼近,每往前一步氣勢就要強盛一分,殺機也愈發濃郁,戰斗瞬間呈一觸即發之勢。

  就連那邊的血玉蜘蛛都感應到了陡然變化的氛圍,停止了吞吐氣血,八根長足像是拉滿的長弓般彎曲,兩只綠油油的眼珠警惕盯著下方的兩撥人,隨時準備做出反應。

  眼看黑煞教五人就要邁入這空間裂縫,燕赤霞突然長身而起,手掐訣印,頭頂懸著的闊劍頓時一分為二,一支對準前方,一支對準旁邊懸浮著的大挪移令。

  他面色肅穆,眼神堅定,渾身衣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吱吱……”血玉蜘蛛發出不安的嘶鳴。

  就在此同時,黑煞教主突然抬起一只手來,他和他的四個手下齊齊止住腳步停了下來。

  氣勢迅速消散,殺意也緩緩消退。

  黑煞教主盯著燕赤霞的眼睛突然笑了:“燕道友,如果你真想魚死網破,又何必非得讓我們先動手?你現在越是強撐,越是暴露你其實并不想死,我說的對嗎?”

  “切,你很懂我啊?我跟你很熟嗎?”燕赤霞很不屑的樣子,“我這人吃軟不吃硬,你越是威脅我,我越不信邪!我是不想死,但你很想白忙一場嗎?”

  “既然你我都不想,那燕兄突然拿出陣旗是在做什么?”黑煞教主瞇著眼睛問道。

  “不爽你們偷看我打架,不行嗎?”燕赤霞哼了一聲,“這頭臭蜘蛛每次外出回來都要找我麻煩,肯定是你們幾個王八蛋搞鬼。你千萬別說不是,不然我會鄙視你的!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

  他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繼續激活陣旗。

  “這絕對不行!你敢這么做就是逼我撕破臉!”黑煞教主聲音猛地提高,語氣很堅定地道,“燕道友,我說過,別試探我的底線!”

  “切!怕你?”燕赤霞渾然不懼冷笑著,“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我都看不起我自己,就這樣,懶得跟你多說!”

  說罷,他猛地一拋陣旗,三根陣旗頓時飛向這空間裂縫他們所在這半邊的三個角落。

  黑煞教主二話不說伸出一道黑光,黑光中途一分為三,激射向三根陣旗。

  但燕赤霞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舉,冷笑著也掐訣一指,頓時三道闊劍虛影徑直迎向三道黑光,雙方在半空碰撞后齊齊泯滅。

  三根陣旗毫無阻礙落在相應位置后,白色霧氣仿佛憑空生出,頓時將燕赤霞這邊籠罩其中,使得外界再也看不清內部情形。

  但這陣旗只能阻礙視線卻不能阻礙神識,只是對神識有所削弱,像是黑煞教主這等修為若是悉心感應,還是能感應個大概情況的。

  確定這陣法只是個遮掩的陣法后,黑煞教主沒有再出手或者阻礙,只是面色陰晴不定呆在原地,似乎在權衡利弊。

  “教主,怎么辦?”冰妖忍不住問道。

  “算算時間,國師應該快到了吧?”黑煞教主幽幽道。

  “國師去風都國落魂山收集九煞陰風,去之前說是半年就回,現在已經是半年多了。”鐵羅回答道,“再過半個月就是天狗食月之日,每年到月隱之日這一個月前后,國師都會封閉洞府閉關潛修,從不例外。要是今年也按慣例,他此時必然已經在回程路上。再說教主您不都給他傳音了嗎?國師向來尊重教主,想必不會爽約。”

  黑煞教主恨聲道:“燕賊可惡!若非他阻礙,本教主又何必讓國師也分一杯羹?”

  “教主息怒,其實國師參與進來也并非壞事。”黑山勸道,“再怎么說國師也是本教唯一結丹修士,雖說他這個結丹有些……但正因為如此,教主才不必擔心他喧賓奪主,反倒會成為咱們最強戰力。更何況,眼下咱們就需要國師的索命梵音和隱身千足傀儡來破局。”

  黑煞教主面色稍緩,道:“希望他快點趕到,不然這燕赤霞又要得寸進尺,我在秘境外還特意給他留了一份口糧,以示誠意。”

  就在這時,眾人似有所感,齊齊看向空間裂縫之中。

  只見血玉蜘蛛正緩緩爬進濃霧之中去,身上的煞氣在節節攀升,一場大戰只怕馬上就要開始。

  “燕赤霞太謹慎了。”黑山嘆道,“之前幾次他和這血玉蜘蛛大戰,都沒給我們偷襲的機會,這回有了遮掩陣法干擾我們視線和感應,我們更沒機會取巧偷襲了。”

  “這樣也好,就讓他誤以為我們真拿他沒辦法才好!”鐵羅嘿嘿一笑。

  這邊說著話,濃霧翻滾,里面已經傳來激烈斗法的聲音。

  眾人再不說話,急忙齊齊細心感應。

  與此同時,外界,蘭若寺中。

  正寄居在松紋體內的蘇乙陡然聽到若隱若現的禪唱之聲,似乎從天邊傳來。

  他驟然起身,眼中青光一閃,頓時面色一變。

  他皺眉喃喃:“這么快就來了?看來不能等了……”

  略微沉吟后,他突然伸手,掌心頓時凝結出一枚祭靈烙印來,隨即分出一縷魂絲,讓其帶著祭靈烙印沒入地下,他則操控著松紋的肉身急忙走出蘭若寺,祭出飛行法器后,急急向禪唱聲傳來的方向飛去。

  飛到天上后,蘇乙遠遠看到一座被八個僧人抬著的轎子,正從遠方凌空飛來。

  這還是蘇乙第一次見到有修士用這種方式和法器御空飛行,不由大感驚奇。

  八個僧人看起來也就是練氣期圓滿的修為,他們怎么做到抬著一個飛行法器到處亂飛的?

  飛得近了蘇乙才看出端倪,這些看起來干瘦白凈的僧人,竟都是傀儡!

  這八抬大轎竟也并非是飛行法器,它就是一個極品的防御法器,從其波動著的強悍氣息來看,只怕它也有著不小的攻擊手段。

  而這轎子之所以會飛起來,是因為八個傀儡都會飛!

  會飛的練氣期傀儡?

  蘇乙隱隱覺得這有些不可能,不過此時他也不好肆無忌憚用神識去探查。到了跟前后,他急急穩住飛舟,隔空向著轎子行禮大聲道:“屬下松紋,參見國師大人!”

  八個傀儡齊齊停下,但他們口中的禪唱聲卻未停下,那急促詭異的禪唱似乎帶著股邪異的力量,竟十分隱秘地侵入人的神魂之中,這又讓蘇乙吃了一驚。

  不過他恍若未覺,任由這神識侵入攝青小魂。

  “松紋?”轎子中傳出一個略帶尖銳的嗓音,“是教主派你來的?”

  “正是,教主特派屬下來迎接國師,并轉告國師一句話。”蘇乙肅然道,“教主說,情況有變,請國師立刻趕回越京。”

  “回越京?”轎子中的聲音略顯詫異,“他真這么說?”

  “是,這是信物!”蘇乙急忙取出令牌,操控其飛到轎前。

  一個僧人傀儡一把抓住這令牌,但卻沒有要拿給轎中人看的意思。

  轎中人微微沉默后,幽幽道:“你為什么要說謊?”

  蘇乙詫異道:“說謊?國師,屬下怎么敢說謊?這話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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