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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友情

  成功從來沒有簡簡單單的,蘇乙的成功看起來好像不費吹灰之力,仿佛撿了狗屎運,但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合適的地方做合適的事”這一點,許多人一輩子都學不來,就更別說其他了。

  但這世上從不乏只見賊吃肉,不見賊挨打的人,神勇小鋼炮恰好就是這種人。

  如果妒忌可以毒死一個人,那蘇乙一定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要說導演沒給他開后門,打死我都不信!”齙牙珍臉色鐵青,“該死的裙帶狗!居然抽中啞女這么好的牌……”

  和別人一樣,她也以為蘇乙抽中的身份是啞女,除非是近水樓臺,不然怎么會悄聲無息就直接干掉阿星34的天眷值?

  她費盡心機忙活了一天,連一點數值都沒撼動,二者對比,對她來說真是天大的諷刺!

  “要不要拆穿她?”齙牙珍眼神閃爍,突然生出這個念頭來。

  “要是能讓他們夫妻反目,甚至是阿星親手殺了啞女,肯定也是有損氣運的事情,一定會反應到天眷值上……不過要這么做一定得注意隱藏自己,不能蠻干……”

  蘇乙自然不知道演員中已經有人在謀劃著拆他的臺了,但就算知道他也絲毫不意外,人性向來如此,修行者修的是法力,是神通,但并不追求高潔淡泊的品質。

  有些修士未修行之前就是臟東西,再修也不可能洗成小白兔。相反,這種人修得實力越強,境界越高,污染性也就越大,這也是蘇乙為什么一定要隱藏自身的原因。

  不管怎么說,昨天齙牙珍的動作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雖然阿星過于淡泊和平和的性格讓事情的發展出現了偏差,但五個演員都不得不行動起來了,因為阿星真的要走了。

  他帶著身懷六甲的啞女,就這樣走出了這座城,兩手空空,不帶走一片云彩。這一刻他的灑脫,總算有了仙的韻味。

  好在他還記得昨天和火云邪神在野草灘的約定,不至于讓后者空等一場。

  也正是因為火云邪神的約定,讓除了蘇乙之外的其他演員都以為阿星只是出城赴約的,他們并沒有意識到,阿星即將一去不回。

  “你受傷了?”火云邪神本來還在為阿星的到來而竊喜,覺得自己終于能對如來神掌一窺究竟。但當他注意到阿星略顯蒼白的臉色和不太穩定的氣息后,立刻皺起了眉頭。

  “沒關系,只是一點小問題。”阿星笑了笑,有些感慨看著面前的禿頭阿伯。

  他一直覺得面前這人是他最大的成就,畢竟不是誰都能讓一個號稱是終極殺人王的大魔頭放下屠刀的。

  “有人偷襲你?”火云邪神皺眉沉聲問道,他的目光從啞女阿芳的臉上掠過,他看不出任何破綻。

  屎哥,是你嗎?

  “沒有啦。”阿星搖頭笑了笑,“阿伯,其實你想學的如來神掌根本不存在,這也是我最近才悟到的道理。一年前那一戰,打敗你的可以是如來神掌,也可以是如來神腳。問題不在于形式,而在于根本。”

  “我沒聽懂。”火云邪神老老實實地道。

  阿星笑著搖搖頭,他伸出手來,頓時,一股晶瑩剔透的細絲被他緩緩逼出身體,懸浮在他的掌心上。

  阿星操控它緩緩漂浮到了火云邪神的面前,在后者震撼莫名的眼神中緩緩道:“真正讓我打出那一掌的,就是它的力量。阿伯,論武功,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一直都是!”

  火云邪神伸出手來,這細絲頓時沒入他身體。

  “天眷值:60!”

  腦海中傳來的信息讓他渾身一僵,他閉目感應片刻,再睜開眼睛時,眼神寫滿復雜之色。

  “你看起來像是受傷一樣,是不是因為你之前還把這東西給了別人?”火云邪神問道。

  “被你猜中了。”阿星笑了笑。

  “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火云邪神神情復雜,“你知不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

  “我知道。”阿星微笑道,“不過我相信我得到的更多。”

  “你得到了什么?”火云邪神問道。

  “友情。”阿星道,“阿伯,雖然你大我好多,但我一直當你是我的朋友。”

  火云邪神有些動容。

  他知道,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把這東西視若珍寶。一個人把感情看得很重,說明他一定捱過一段十分孤獨和痛苦的歲月。

  阿星的回答也讓他意識到,啞女阿芳不是屎哥。屎哥是誰,對他來說已經呼之欲出。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阿星問道。

  “你說。”

  “阿芳還有三個月就生了。”阿星笑著道,“我看過,她肚子里是個女孩。你知道我不識字的,能不能拜托你幫我想一個名字?”

  “就這事?”

  “對呀。”

  火云邪神使勁搓了搓臉,長長吐出一口氣,突然神情變得輕松起來。

  他笑著對阿星道:“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這是我最喜歡的兩句詩,疏影、清淺、浮月,這三個名字你任選一個。”

  阿星很高興:“幸好我找了你阿伯,不然我女兒就叫阿芬了。比起阿芬,這三個名字更好聽。”

  “最重要是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火云邪神笑道。

  “阿伯你說得很對。”阿星點點頭,“阿伯,我要走了,這一別,也許以后咱們都不會再見了。”

  火云邪神怔住,半響沒反應過來。

  “你……要離開?”他不確定問道。

  “是滴。”阿星點點頭,“城市里太喧囂了,我想和阿芳去鄉下過平靜的日子。”

  “也好。”火云邪神若有所思看著他,“其實你這樣的人,本就應該普普通通過完一生。你等等……”

  他把手伸進懷里,取出一個龍形玉佩來,把它遞給阿星。

  “這個給阿芳戴上,可以保她和孩子平安。”火云邪神道。

  “這玉佩……你……”阿星有些動容,他能感覺到這玉佩中蘊含的能量,他吃驚地看著火云邪神,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火云邪神對他笑了笑:“走吧,走得遠遠的,最好隱姓埋名,再也不要回來。”

  阿星若有所思看著火云邪神。

  他雖然單純,但卻不是傻子。

  如果一年前的火云邪神有這樣一枚玉佩,那時候的他也沒有今天的實力,那場勝敗只怕難料。

  “阿芳,你去那邊等我。”阿星把玉佩戴在阿芳的脖子上,對她道。

  等阿芳走遠后,他看向火云邪神:“阿伯,是不是他們來殺我?”

  “他們?”火云邪神心中一跳,“他們是誰?”

  “我也不知道。”阿星搖頭,“我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后,有人來找我,告訴我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問我愿不愿意為眾生而戰。”

  “你不愿意?”火云邪神問道。

  “我只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阿星搖頭,“我們那一戰結束后我就發過誓,我此生絕不會殺生,哪怕一條蟲子都不會。生命何等寶貴?我們每個人都沒權利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所以我拒絕了他。”

  火云邪神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看著阿星道:“如果你真這么想,就把你剛給我的東西全都讓出來。只有這樣,你才能躲開麻煩。”

  “不行。”阿星搖頭,“它是和我的命連在一起的,沒有它,我也就沒命了。”

  火云邪神怔住,半響說不出話來。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不死心問道。

  阿星搖了搖頭,“我不在乎這些的,如果真可以,我一定不會舍不得。但其實今天給你這些后,我已經不能再失去這東西了,要是再少就會出問題。”

  頓了頓,他看著火云邪神道:“阿伯,他們真的讓你來殺我?”

  “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火云邪神問道。

  “那個人走之前告訴過我,如果我不改變想法,只有死路一條。”阿星坦然道。

  “你真不打算妥協?”火云邪神問道。

  阿星搖搖頭,堅定道:“我絕不會殺生!”

  “如果我今天就要殺你呢?”火云邪神突然目綻殺機,“如果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呢?”

  阿星怔了怔,道:“你不是我的對手,阿伯!”

  “如果我用阿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脅你呢?”火云邪神惡狠狠地道,“如果我抓住她們逼你自殺你怎么辦?”

  “你不會的……”

  “但不代表別人不會!”

  “別人?除了你,他們還派了別人殺我?”阿星聽出火云邪神的言外之意。

  火云邪神臉上兇狠的表情漸漸散去,嘆氣道:“阿星,如果只有你答應他們才能保住阿芳和孩子的命,你愿意違背自己的誓言,去為眾生而戰嗎?”

  阿星面色嚴肅看著火云邪神,依然堅定地搖搖頭:“我會保護好阿芳和孩子的,我相信邪不勝正!阿伯,你會幫我嗎?”

  看著阿星期待的眼神,火云邪神苦笑道:“你真是讓我好愧疚啊……”

  他搖搖頭,轉身向城里的方向走去。

  “阿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等我問過一個人先!”火云邪神頭也不回地揮揮手。

  阿星一直目送火云邪神消失,仍然站在原地,心事重重的樣子。

  火云邪神要問的人現在正被兩個人堵在院子里,他滿臉詫異看著面前兩人:“包租公,包租婆?你們怎么知道我家在這兒?”

  “只要我們想知道,這世上就不會有什么能瞞過我們。”包租公笑呵呵道。

  “真的嗎?我不信!”肥仔聰一臉認真搖搖頭,“除非你告訴我,我昨晚做夢夢到了什么。”

  包租公的神情頓時一滯,立刻改口:“我是說這世上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我早上吃了什么?”肥仔聰又問道。

  “這個簡單。”包租公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只要把你的肚子劃開,不就清楚了?”

  肥仔聰畏懼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不行,那我會死的!”

  “你怕死?”一直沒說話的包租婆突然開口。

  “當然怕了。”肥仔聰奇怪看著她,“死了就不能吃好吃的了!”

  “那你最想吃的是什么?”包租婆笑呵呵問道。

  “我現在最想吃苦。”肥仔聰嘆了口氣,“因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錯!”包租婆嘴角勾起,“你難道沒聽過吃什么補什么這句話嗎?”

  她身子微微前傾盯著肥仔聰的眼睛,一字字道:“吃苦只會補來更多的苦,要想成為人上人,只有吃人才行!肥仔聰,你敢吃人嗎?”

  “怕!”肥仔聰突然嘴一癟,一把抱住一邊的包租公,“怕怕!”

  包租公臉一黑,一把推開了貼在自己身上的肥肉,一臉嫌棄:“警告你,離我遠點兒啊!”

  “你們兩個不正常,我不跟你們玩了!”肥仔聰囁嚅著嚷嚷一句,就要繞過兩人往外走。

  但卻被包租婆伸出手臂攔住。

  “肥仔聰,如果你既不想吃人,又想成為人上人,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包租婆笑呵呵看著他,“那就是讓我們來幫你。”

  “你們會這么好心?”肥仔聰滿臉狐疑,“你們為什么幫我?”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得問問你為什么想要成為人上人?”包租婆轉移話題,牢牢把握住話題主動權。

  “因為阿星。”肥仔聰道,“阿星走了,以后我只能靠我自……”

  “什么!”話沒說完包租公就打斷了他,“你說阿星走了?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肥仔聰搖頭,“但是他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包租公包租婆對視,都看到兩人眼中的驚訝和凝重。

  正主溜了,這還怎么玩?

  “你真不知道阿星去哪兒了?”包租公狐疑看著肥仔聰。

  “不知道。”肥仔聰搖頭,“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訴你們。”

  “為什么?你不相信我們?”包租公皺眉。

  “不是呀。”肥仔聰看著他,“你自己剛說過的,只要你想知道,這世上沒有什么能瞞過你。不用我告訴你,你自己也知道啦!”

  “你……”包租公氣樂了,“拿我的話堵我,肥仔聰你可以呀,沙包這么大的拳頭你見過沒有?”

  他晃了晃自己的拳頭,滿臉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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