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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8、出手

  弒仙當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只是消減其天眷數值,就足夠所有人絞盡腦汁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都沒有什么經驗,因此包租婆雖然對包租公很不爽,但也選擇一起合作。

  第一步當然是確定目標,包租公認為這個世界的仙大概率是那個神秘老乞丐,但包租婆卻認為是阿星。

“為什么會這么想?”包租公問道  “直覺。”包租婆理所當然地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阿星就是仙。”

  “咱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見到本人,只是猜測而已,不用這么篤定吧?”包租公有些無語。

  “如果真是那老乞丐,直接走劇情不就好了?為什么要在劇情之后的時間線來?”包租婆道,“你要是信我,咱們就接著聊,不信就沒什么必要聯手了。”

  “信,我當然信!”包租公急忙賠笑,“瘋子姐你這么成功,直覺一定會很準,我信你!”

  “馬屁精。”包租婆嗤笑一聲,“怪不得你叫掛件兔,你馬屁拍得這么好,是個男人都想讓你掛一掛。”

  “其實女人也可以的。”包租公笑嘻嘻挑挑眉毛。

  包租婆面無表情看著她:“這話我當真了。”

  包租公一怔,想到對面這個人曾經在某部電影中的表現,突然笑得有些不自然:“瘋子姐,我這副尊榮……你也有胃口?而且我現在是個男的。”

  “臉蒙起來,誰都是林黛玉。”包租婆幽幽道,“至于多出來那一條,我當沒看見好了。”

  “別鬧了瘋子姐!”包租公有些笑不出來了,“我賣藝不賣身的。”

  “我不給錢不就不算賣了?”包租婆道。

  “你真沒開玩笑?”包租公皺眉,表情嚴肅起來。

  “當然是開玩笑了!”包租婆突然笑了,“你這么認真,該不會真想讓我爽一次吧?”

  包租公目瞪口呆,半響才哈哈干笑兩聲:“當然不是啦!我喜歡男人的瘋子姐!”

  “叫我老婆,別一口一個瘋子的,你怎么這么不專業?”包租婆突然臉一板喝道。

  這個彎轉的包租公差點沒閃了老腰,心里暗自大罵,心說這賤人果然是瘋子,說翻臉就翻臉。

  “老婆,那咱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只有三個月時間,當然要速戰速決。”包租婆眼神一瞇,笑呵呵道,“我們和阿星怎么說也算是熟人吧?如果我們有事求到他頭上,他應該不會置之不理吧?”

  “求他辦事?”包租公有些沒跟上她的思路,“求他什么?”

  “你要是跟我合作,就要學會少說話,多做事!”包租婆冷冷看她一眼,“只要你聽話,別的不敢說,至少不會讓你到最后墊底。”

  “好,我聽你的,老婆!”包租公立刻笑嘻嘻道。

  兩人達成共識后就打算一起外出,剛好碰到齙牙珍登門拜訪。

  三人一對視,基本上就明確了彼此的身份。包租公和包租婆眼中同時露出古怪之色來。

  “要不要一起合作?”齙牙珍一臉平靜道。

  “別看我,我什么都聽我老婆的。”包租公一秒入戲,猥瑣一笑攤了攤手。

  包租婆上下一打量齙牙珍,似笑非笑:“穿得這么騷,不用我們你也行了?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著背手離去,包租公對齙牙珍做出個無能為力的表情,急忙跟了上去。

  齙牙珍面無表情看了眼自己身上這件快分叉到腿根的旗袍,強忍住回頭跟他們打一架的沖動。

  她默默轉身,看著“蹬蹬”下樓的兩人,用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女瘋子和掛件兔……還有兩個呢?”

  為了避免被仙人一眼看穿,五個演員的偽裝都是公司代勞的,想要憑借氣息和修為來分辨出誰是演員,根本不可能。

  齙牙珍巡視四周,想要找到其余二人的蹤跡。優先考慮的當然是原劇情中推動劇情的人物,比如——醬爆。

  她的目光落在斜對面一樓的理發店里,卻發現那里根本沒人,心里頓時一動。

  大家都剛穿越進來,這時候但凡是有異動的人,哪怕有再合理的解釋,都最可疑。醬爆不在店鋪中,這說明……

  齙牙珍的頭腦風暴沒能繼續下去便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醬爆了。

  醬爆的確不在店鋪里,但他在洗澡。

  他把自己扒了個精光,撅著大腚蹲在大院正中的水龍頭下一邊刷牙,一邊洗澡。

  院子里街坊鄰居來來去去,男女老少都有,但大家對此都見怪不怪,各行其是,顯然這一幕經常發生。

  齙牙珍的臉皮微微抽搐了一下,瞬間排除掉了醬爆是演員的可能。

  演員沒有這么不要臉的。

  包租婆和包租公走到一樓的時候,蘇乙剛好洗完澡站了起來。他就這么甩著一條老式手電筒轉過身來看向兩人,露出潔白的八顆牙齒:“咦?包租婆,包租公,你們也來洗澡嗎?”

  兩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中間,然后上移,盯著醬爆的眼睛——她們看到的是一對清澈而愚蠢的眼神。

  蘇乙鎮定自若提起褲子,還把后面夾到縫子里的褲衩往外扽了扽,這個動作讓面前兩個女人齊齊嘴唇抽搐一下,然后轉過頭離去。

  “醬爆,剃頭!”另一邊有人叫道。

  “來啦!”蘇乙答應的聲音里蘊含著喜悅,急忙小碎步跑了過去。

  “要是沒錯的話,豬籠城寨里就我們三個演員。”走出城寨大門的包租公說道,“齙牙珍是炮哥,還有兔兔和屎哥不知道身份。”

  “不管他們,我們做我們的事!”

  包租公兩口子走后沒多久,齙牙珍也夾著小包包出門了,臨走前她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了醬爆的理發店里,剛好看到在蘇乙的剃刀下,一個新鮮出爐的光光頭倒映著油亮的光澤。

  她收回目光,一扭一扭走向了遠處的電話亭。

  “剃完,謝謝五毛錢!”蘇乙對面前的中年人道,臉上笑意濃厚。

  當天下午,阿星糖果店發生小孩集體中毒事件,二十多個小孩子因為吃了阿星家的糖果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警察來封了店,直接帶走了肥仔聰和身懷六甲的啞女。

  沒過多久,當天的晚報上就刊登出了一條長篇稿件,題目為《小癟三搖身變成糖果店老板,孩子們的糖果豈能帶毒?》。

  這篇文章中起底了阿星大量的“光輝歷史”,什么小偷小摸、欺辱豬籠城寨窮人、加入斧頭幫后又做二五仔背叛幫會、開店資金來源不明、糖果以次充好,店鋪內衛生環境骯臟不堪等等。

  這篇稿子的威力不小,引起市民一片嘩然。有義憤填膺者煽動一些市民闖入了糖果店中,此時阿星還在海邊打坐沒回來,啞女和肥仔聰被抓去了警察局,店鋪里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發現店鋪的操作間里到處都是米田共,腥臭難聞,很難想象孩子們口中可口的糖果竟是從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做出來的,憤怒的市民們直接一把火燒了糖果店,聞訊趕來的記者們正好拍到了店鋪熊熊起火的樣子。

  等日潛月升之時,在海邊猶如一座雕塑般端坐在一顆礁石之上的阿星長身而起,長長吐出一口氣劍,然后縱身一躍,頓時整個人像是投林乳燕般融入蒙蒙黑的夜色之中。

  片刻后,阿星呆呆站在自家被燒毀的店鋪門口發呆,眼睛瞪得渾圓。

  “阿芳!不!阿芳!聰仔!”他目眥欲裂,發瘋般沖上前去一把就將半坍塌下來的屋頂掀翻出去。

  煙塵四起之時,身后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讓他動作頓止:“別找了,你老婆和聰仔都沒事。”

  阿星猛地轉身回頭,目光落在發話之人身上。

  禿頭,跨欄背心,人字拖。

  “阿伯,你說真的?”阿星的聲音都在顫抖。

  面前這人以前是他的敵人——號稱終極殺人王的火云邪神。不過自一年前兩人一戰后,火云邪神便改邪歸正,在他的店鋪對面擺起了地攤,專門賣他親手納的鞋墊子。

  “你這么冰雪聰明,我騙得了你嗎?”火云邪神一攤手,“不過你最好看看這個先,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他將一份報紙遞給了阿星。

  阿星幽幽看著他:“阿伯,你知道我不識字的。”

  火云邪神一怔,“切”了一聲道:“很光榮嗎?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他收起報紙,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在阿星陰霾的神色中最后說道:“你們三個怎樣的人品我當然一清二楚,所以肯定有人在整你,阿星,有人不想你好過,你想想看,什么人對你這么恨之入骨,要用這么惡毒的方式來整你?”

  阿星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從小善良天真,踩死一只螞蟻我都會哭一整天,怎么會得罪人?”

  “很好,看來你臉皮厚到已經忽略了我為什么會到這里納鞋墊了。”火云邪神幽幽的道。

  “開玩笑了啦!”阿星突然嘿嘿一笑,“無所謂咯,重要是聽到阿芳和聰仔沒事,名聲對我來說猶如浮云,我完全不在意的。其實我早就不想讓阿芳這么辛苦開糖果店,那些小家伙們又吵又鬧,連我都被吵得腦袋爆炸,何況是阿芳?我想好了,我這就去警局把阿芳接回來,然后帶她一起去鄉下!要是聰仔愿意跟著我一起走,也算他一個。”

  “你還真是淡薄名利。”火云邪神愣了半響,“不過你臨走前能不能把如來神掌教給我?”

  阿星伸手摸了摸火云邪神的額頭:“咦?沒發燒啊。”

  火云邪神打掉他的手:“別鬧!”

  “如來神掌我又不是沒教過你,但你就是學不會我有什么辦法?”阿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你不是早就斷定,如來神掌根本不是武功的嗎?怎么?你還是懷疑我在騙你?”

  火云邪神道:“這輩子學不會這么厲害的武功,一直都心有不甘。反正你要去隱居了,不如臨走前再教我一次。”

  “好啊。”阿星無所謂道,“等我接回我老婆和阿聰,咱們去城外野草灘見。”

  “一言為定!”火云邪神精神一振。

  阿星若有所思打量著火云邪神:“總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是不是怪好看的?”火云邪神捋了捋自己頭上稀疏的毛發,淡定地問道,“今天還有個阿婆夸我靚仔,我覺得她很有眼光。”

  “哇,連這么離譜的話你都信,你還有沒有人性?”阿星不可置信看著他。

  “免費的為什么不信?”火云邪神反問。

  兩人突然齊齊放聲大笑。

  “快去接阿芳吧。”火云邪神擺擺手,“雖然她沒事,但畢竟挺著大肚子,擔驚受怕總是不好的。”

  “也對。”阿星臉色一變,“我走先!”

  話音未落,一陣疾風刮過,阿星已經化作殘影消失在遠方。

  火云邪神笑瞇瞇看著他的背影,這才轉身慢吞吞往回走去。

  一直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他才面色大變,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道:“瑪德,嚇死我了……”

  對于一個神仙來說,從警局撈一個人出來有多容易?

  容易到不用驚動任何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把人帶出來,然后遠走高飛。

  阿星本來也打算這么做的,但當他到警局后才發現自己來晚了,因為有人已經把阿芳給請出來了。

  此刻,撈出阿芳的人就站在警局的大廳里臉紅脖子粗對著局長咆哮,在他身后,一群穿著黑西裝腰間別著斧頭的幫派小弟,地上還橫七豎八躺著三個渾身是血的警察。

  肥仔聰和啞女呆呆站在一邊,面露惻隱看著這一幕。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有沒有告訴你阿星糖果店是我們斧頭幫罩的!有沒有!”戴著眼鏡的幫主憤怒對面前戰戰兢兢的警察局長大吼。

  他本來是斧頭幫的師爺,但一年前那場大變故中,幫主和二當家先后慘死,斧頭幫“大好基業”這才落在了他頭上。他憑著長袖善舞的手段和頭腦成功穩住陣腳,如今把斧頭幫經營得威勢更勝往昔。

  “田幫主,是下面人不懂……”

  “呵——忒!”田幫主一口濃痰吐到了局長臉上,“我看是你不懂事!你這個局長真是做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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