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過后,陌子鳴與秦松、呂不平一起抵達了青竹溝。
這里有一個小小的鄉場,周邊環繞著幾個自然村落。
王嘉應的祖屋位于鄉場西側的一個村子里。
自打王家老爺子尸首離奇失蹤之后,村民人心惶惶,各種流言滿天飛。
“陌兄、秦兄、呂兄,你們怎么過來了?”
見到陌子鳴三人到來,王嘉應頗有些意外。
“我們聽你家下人講了老爺子的事……王兄,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
三人分別表示了由衷的慰問。
“多謝三位仁兄,快,快里邊坐。”
進到后院坐下后,王嘉應主動講起了他爺爺遺體離奇消失的經過。
“我爺爺下葬之后,我們一大家人輪流著在墳前上香與祭奠,一直到深夜才離開。
初二那晚是我與三叔一起離開的,那時候倒沒什么異常。
結果初三一早到了墳前……墳竟然被刨開了。
棺材蓋扔在一邊,我爺爺的遺體不見了,包括值錢的陪葬品也都……”
說到這里,王嘉應的聲音不由變得哽咽起來。
“這就有點奇怪了……”
“是啊,要說是盜墓賊吧,他偷個老人家的尸首做啥?”
“王兄,會不會是有人與你有仇?”
“我不知道……”王嘉應搖了搖頭。
隨之又道:“昨天又發生了一樁奇事,聽說附近的趙莊有戶人家也丟了親人的尸首。
人還沒來得及下葬,卻在當天晚上離奇失蹤……
眼下里整個青竹溝都鬧得人心惶惶,說這是大兇之兆……”
“那你們有沒有報官?”
王嘉應苦笑道:“報了……但這種事報官也沒用,大不了就是派兩個衙役下鄉來走個過場。”
“陌兄,你怎么看?”
秦松下意識瞟向陌子鳴。
畢竟他親眼見過陌子鳴滅鬼,所以理所當然以為陌子鳴在這方面應該有點經驗。
當然,要說經驗嘛,陌子鳴的確有一點,畢竟他扮演過摸金校尉……簡單來說,本質上還是盜墓賊。
區別在于摸金校尉做的是高端活,下的都是一些有價值的古墓。
不像一些民間的盜墓賊,管你什么墓,哪怕是普通百姓的墓也先給你刨開再說。
但,王家這事十分蹺蹊,不太像是普通盜墓賊所為。
如若只是求財,大不了拿走陪葬物便是,運走尸首做什么?
何況,王嘉應還說這并非個例,趙莊那邊的死人還沒下葬尸首便失蹤了……
這就有點讓人想不通了。
要說是詐尸,那王家老爺子墓里的陪葬物怎么又不見了?
總不能說詐了尸還要拿走墳中的財物吧?
也或者,是先詐尸,然后有人經過空墳,順手牽羊拿走了陪葬物?
這個可能性也不太大……難不成大半夜跑去墳地夢游?
思忖一會,陌子鳴不由道:“王兄,要不這樣,能否帶我去老爺子墳前看看情況?”
“嗯,走吧”
王嘉應點了點頭,起身向著外面走。
墳地距離村子不遠,就在北面的坡地上。
走上坡地之后,陌子鳴抬眼觀察了一番四周的地勢,隨之道:“王兄,你家這塊祖墳地背靠青山,南陽北陰,地形呈階梯狀節節升高,算得上一塊風水寶地。
按理說,應該不至于出現尸變的情況。”
聽到此話,王嘉應頗有些欣慰:“那最好不過……陌兄,拜托你再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嗯”
陌子鳴走到墳邊仔細查看起來。
“咦?陌兄,你快來看,這腳印為何如此奇怪?”
突然間,呂不平驚呼了一聲。
聞聲,陌子鳴當即走了過去……
“咦?這……什么情況?”
一看之下,陌子鳴也不由一臉驚訝。
地面上有一片凌亂的腳印,其中有一串顯得很是詭異。
正常情況下,人留下的腳印都是左右腳交錯并行的。
而地面上這串腳印,卻是并在一起的,而且腳印很深。
顯然,這是有人并著腳跳著走,才會留下這樣奇怪的腳印。
秦松也看出了端倪,不由臉色蒼白,聲音顫抖道:“陌兄,這腳印……難不成是僵……僵尸……”
“不可能,不可能,我爺爺不可能變成僵尸。”
沒等秦松說完,王嘉應不由悲痛欲絕大喊起來。
“王兄,你先不要急,咱們現在不是在找線索么?這樣,我測試一下看看。”
呂不平挪開幾步,并著腳,抬起手,模仿傳說中的僵尸姿勢跳了幾步。
“你們看,我剛跳的腳印……是不是跟那串差不多?”
“咦,別說,還真是一樣……難不成,老爺子真的……”
說到這里,秦松下意識瞟向王嘉應,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怎么會?我爺爺他怎么會……嗚嗚嗚……”
王嘉應悲從心來,一時沒控制住,竟掩面哭了起來。
“王兄,冷靜一點。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一條線索。
不過奇怪的是,你們仔細看,這里還有一些凌亂的腳印,顯然不是王家人的。
王家人的腳印應該是順坡而上,往村子里的方向走。
而這些腳印,卻是往山那邊走的……”
陌子鳴的眼光瞟向腳印延伸的方向。
“那……那我們能否順著腳印找一找?”
“試試吧。”
一行人循著腳印追蹤了一段,腳印卻慢慢消失了……
線索就此斷了。
陌子鳴想了想,道:“要不,我再去趙莊看看情況。”
“陌兄,我跟你一起去。”秦松自告奮勇道。
“也行……王兄,趙莊怎么走?”
“我帶你去吧……”
“不用,你留在家里陪著家人,我去看看情況就回。”
“好吧”王嘉應站在坡地上抬手示意:“順著鄉場東頭那條路出去,走上大約四五里有一條岔路……
順著河邊方向一直走,差不多再走三四里就到了。”
“好,我去看看再說。”
于是,陌子鳴當即與秦松一起快步向著趙莊行去。
到了趙莊一打聽,便來了那戶丟失尸首的人家。
這是一戶窮苦人家,主人是個中年漢子,村里人稱他為鎖子。
死者乃是鎖子的發妻,剛剛三十出頭,因病不治而亡。
鎖子本來就窮,給娘子治病已經欠下了不少債,因此娘子死后連一副薄棺都買不起,只能用家里的舊草席裹尸。
一覺醒來,鎖子悲痛而又驚懼地發現,置放在門外的娘子的尸首離奇消失,唯留下裹尸的草席。
這件事可把村里的一眾鄉親嚇壞了,說是詐尸了……
陌子鳴詢問了一番,鎖子說并沒有聽到過任何異常的動靜。
再觀察四周的環境,隱隱的又發現了一串奇怪的腳印,與之前王嘉應的爺爺墳前發現的狀況差不多。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死者自己跳著離開的。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而為之,讓人以為是死者詐了尸,自己跳著走了。
但不管是哪一種,這都讓陌子鳴頗為傷腦筋。
他又不是神探,僅憑這么一點線索很難推測出事情的真相。
難不成,又要回去求助白素貞?
不行……那也顯得自己太沒用了,吃軟飯吃上癮了是不?
NND,杠上了,就不信破不了這樁懸案。
回到王家之后,陌子鳴喚來秦松、王嘉應、呂不平一起商議對策。
陌子鳴先將趙莊那邊的情況講了一下,隨之道:“我感覺這兩樁事件應該可以合并為一樁,而且大概率是人為事件。”
“陌兄,如若是有為故意為之,那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之前我以為是有人與王家有仇,從而做出的報復行徑。
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不大。
對方的目的應該就是盜尸,拿走陪葬品可能有兩個目的,一是順手牽羊,二是擾人視線。”
“盜尸?他們盜尸……做什么?”
秦松一臉疑惑地問。
“這就是我們需要查證的了……聽說,江湖中有些邪道中人喜歡用死人煉尸油……”
“咝”
一聽此話,秦松與呂不平不由得腳底生寒,腸胃一陣翻涌。
王嘉應則一臉灰白,眼圈一紅:“天啊,我們王家到底作了什么孽……”
“王兄不必如此,這應該與你們王家無關,只是適逢其事而已。
這樣,我們分頭行動,四處打聽一下最近還有沒有發生過什么異常的事。
還有就是青竹溝最近有沒有出現奇怪的人之類……”
“鈴鈴鈴……”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搖鈴聲。
“怎么回事?”
王嘉應不由起身走到門口觀望。
一個中年男子在王家兩個長輩的陪同下走進后院。
看他那模樣與裝束,簡直就是四不像……
說是道士吧,偏又穿著一身肥大油膩的僧袍。
說是和尚吧,卻又留著常見的道士發髻。
一臉絡腮胡子,看起來又有點像江湖草莽……
“嘉應,快,快來拜見雷大師。”
王嘉應的三叔一見侄兒走出來,便沖著他抬手示意。
王嘉應遲疑片刻,方才回頭沖著陌子鳴三人道:“陌兄,你們稍坐一會,我去打個招呼。”
說完走上前去揖了一禮:“小生見過雷大師。”
“嗯”
絡腮胡子一副高人的姿態微微頷首,隨之一邊搖鈴一邊緩緩踱步看著院中的環境。
“大師,會不會是咱們王家的祖宅哪里出了問題?”
“這個難說,先容我看看再說。”
“好好好,還請大師仔細看看……”
這時,陌子鳴下意識走了出來,瞇眼看向那絡腮胡子。
就憑這扮相便可以推測,對方要么是不拘一格的隱世高人,要么……就是個故弄玄虛的神棍,走鄉串戶騙人錢財。
絡腮胡子倒沒去注意陌子鳴,一手搖鈴,一手不停地掐算。
轉了一圈,眉頭一跳:“不好!”
“啊?大師,怎么了?”
王家兩個長輩嚇了一跳。
“這……這簡直就是個兇宅啊,也難怪你們家老爺子會尸變……”
一聽此話,陌子鳴幾乎可以肯定這家伙九成九是騙子。
不過,他也不想當面拆穿,看看這家伙接下來會玩什么花招。
甚至……陌子鳴有點開始懷疑,這絡腮胡子會不會是賊喊作賊?尸體其實就是這家伙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