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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窗理云鬢,對鏡帖花黃

  閑聊了一陣子,陌子鳴突然沖著劉晉元問:“對了劉公子,你有沒有想過修仙?”

  “修仙?”

  劉晉元眼睛一亮。

  “對,修仙!”

  陌子鳴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是他來到仙劍世界的任務之一。

  既然系統發布了此任務,在陌子鳴想來,其中多半隱藏著什么深意。

  重要的是,在劉晉元臥床不起之時,彩依不惜損耗修為為其續命,并喂其服食了大量靈藥。

  這在無形中已經令劉晉元脫胎換骨,猶如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只要稍加引導,便是一棵修仙的好苗子。

  劉晉元愣了片刻,隨之一臉驚喜與激動地站起身來,沖著陌子鳴揖了個大禮:

  “如若慕容公子不嫌晉元愚鈍,晉元愿拜公子為師學習修仙之法。”

  “哈哈哈,好,甚好!”陌子鳴爽朗地笑了笑,隨之又擺手道:“我可以引你入門,拜師就不必了。”

  “啊?可是……”

  “劉公子,慕容家的家規是不允許隨意在外收弟子的。

  還有,其實你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只是你不自知罷了。”

  “哦?難道……是彩依?”

  劉晉元也不傻,瞬間想到了緣由。

  “沒錯,當初你昏迷不醒,彩依在你身上消耗了不少修為,還喂你吃了不少靈藥。

  如今,你已經擁有了異于常人的體質,只要輔以心法修煉,很快便可以小有成就。”

  “原來是這樣……”劉晉元喃喃自語了一聲,隨之又沖著陌子鳴揖了一禮:“慕容公子的大恩大德,晉元永世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劉公子不必多禮,我這里有一套適合讀書人修煉的心法,你用心記下。”

  “嗯!”

  劉晉元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

  隨之,陌子鳴便傳了劉晉元一篇修煉之法,并對之詳細講解要點以及吐納之法。

  待到劉晉元完全記熟之后,又道:“我還會在京城呆一段時間,如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問我,也可以向彩依多多請教。

  雖說她的修煉方式與人類有些不同,但殊途同歸,大道同源,對你總會有一些啟發的。”

  “是,公子的教誨,晉元定當銘記于心。”

  雖說沒有拜師,但在劉晉元心目中,依然還是將陌子鳴視作師父對待,態度恭恭敬敬的。

  之后,陌子鳴暫居于尚書府,除了偶爾指導一下劉晉元之外,大多時間都在閉門靜修,以期盡快提升境界。

  否則,今后拿什么去對付拜月教主以及幽泉血魔?

  陌子鳴之所以不殺毒娘子,而是逼迫其認彩依為主,也是為了今后的打算。

  簡單來說,他要讓毒娘子充當無間道的角色。

  這日里,陌子鳴靜極思動,來到了長安城里一家有名的梨園行。

  這家梨園行乃是集歌、舞、戲于一體,消費相對較高,故而前來消遣的大多是一些有錢人家。

  陌子鳴一入院,便有伙計熱情洋溢迎上前來,并帶到一張空桌前坐下。

  桌上擺放著茶水、瓜果、糕點等物,以供客人享用。

  此時,臺上正在表演一則戲曲,臺下稀稀落落坐了十幾個客人,一邊聊天一邊看戲。

  過了一會,又陸陸續續有人入座。

  陌子鳴不經意聽到一眾人聊天,方才知道,這些人大多都是為了一個名叫妙語的姑娘而來。

  妙語來梨園行還不到半個月,便憑借著其出眾的容貌、身段、才藝脫穎而出,一躍成為梨園行當家臺柱。

  不久后,又有幾個客人走了進來。

  這幾個人一出現,頓時引來了一片騷動。

  “小候爺!”

  “參見小候爺!”

  不少客人紛紛起身見禮,還有人屁顛屁顛上前去拍馬屁。

  看來,這個小候爺名頭不小,不少人都認識他。

  “嗯”

  小候爺目不斜禮,鼻孔里應了一聲,眼光尋找著最佳的位置。

  “小候爺,你請坐!”

  之前坐在最前排居中的兩個男子挺自覺,趕緊讓開了位置。

  小候爺倒也不客氣,緩步走上前去。同時,眼神有意無意瞟了一眼前排另外幾桌的客人。

  “咳,咱們還是到后排去坐。”

  “對對對”

那幾桌客人也算懂事,紛紛走到后排找空位坐  見狀,小候爺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刺刺找了個最佳位置坐了下來。

  跟隨而來的幾個手下不敢坐,分別站在兩旁。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匆匆走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梨園行的老板。

  走到小候爺身前,男子躬腰揖禮:“不知小候爺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迎,還請小候爺恕罪。”

  “行了”

  小候爺似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隨之又道:“小爺聽說你們這里新來了一個頭牌,特意過來看看,快讓她出來。”

  “是是是,小候爺請稍等,小的這就去安排妙語登臺。”

  “嗯,去吧。”

  沒過多久,四個女子分別抱著古琴、琵琶、笛子并簇擁著一個身段高挑,身著淡紫羅裙的女子緩步登臺。

  “妙語姑娘!”

  “妙語姑娘!”

  此女一登場,臺下頓時騷動起來,不少人雙目放光喊著妙語的名字。

  如若不是小候爺在此,場面絕對會比現在沸騰的多。

  “咕嚕好,好一個妙人兒!”

  饒是小候爺見識過無數美人,此刻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拍打著折扇贊了一句。

  “多謝小候爺夸獎!”

  或許是聽到了小候爺所說的話,妙語不由沖著小候爺嫣然一笑,同時曲腰福了一禮。

  “哈哈哈,妙語……嗯,妙哉、妙哉、妙哉!”

  小候爺更是得意,搖頭晃腦本想吟幾句詩應景,結果搜腸刮肚卻想不出什么詞,只能連說了三句妙哉。

  接下來,妙語又沖著臺上的一眾看官福了一禮,說了幾句多謝捧場之類的客套話。

  這時,陌子鳴卻眉頭微皺……

  不得不說,這個妙語的確稱得上絕色。

  無論是容貌、身段、皮膚、氣質幾無挑剔,也難怪短短半月便能成為臺柱。

  但是,陌子鳴卻隱隱能感覺到,這個女人不簡單。

  對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隱藏了自身的修為,陌子鳴也是憑借著一種直覺,猜測這女子多半是修仙者。

  那么問題來了,如若她是修仙者的話,又為何會呆在這梨園行?

  畢竟,梨園行的弟子是沒有社會地位的,屬于下九流職業。

  堂堂修仙者,豈有自甘淪為下九流的?

  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特殊緣由。

  “下面,由小女子與四位姐妹給一眾看官表演一曲木蘭辭……”

  話音一落,另外四個女子迅速就位,一個彈古琴,一個吹笛,另外兩個彈琵琶伴奏。

  曲聲一起,妙語隨樂而舞,輕啟朱唇輕吟曼唱: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

  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

  在她吟唱之時,伴奏的女子也時不時和上幾聲,令得一眾人聽得如癡如醉。

  就連小候爺都未大聲喧鬧,眼光一直圍著妙語曼妙的身形轉悠……

  “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

  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

  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

  當窗理云鬢,對鏡帖花黃。出門看火伴,火伴皆驚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木蘭辭,乃是樂府詩中的名篇,另外還有一篇《孔雀東南飛》皆為各梨園行的保留節目,可謂百聽不厭,頗受人們歡迎。

  待到一曲終了,小候爺意猶未盡,又嚷嚷著讓眾女表演了一首《陌上桑》方才作罷。

  不過,接下來的曲目小候爺卻沒心思再看了。

  “去,叫你們班主過來。”

  “是,小候爺!”

  伙計應聲而去。

  很快,班主匆匆走了過來,小心翼翼沖著小候爺揖了一禮,賠著笑臉問:“不知小候爺召喚小人有何吩咐?”

  小候爺大大咧咧道:“明晚小候要在府中宴請幾位貴賓,到時你讓妙語到候府來助興。”

  “啊?”

  班主不由臉色驚變。

  一入候門深似海,這話用在靖安候府最為恰當不過。

  靖安候,大名石正南,因為朝廷立下奇功,被先皇破例冊封為三品候爵,世襲罔替。

世襲罔替的意思為其子孫后代可以  繼續此爵位,不更替,不廢除。

  簡單來說,只要不改朝換代,不犯謀逆之類的滔天大罪,石家便可以一直享受候府待遇。

  雖說勛爵只是封號,并無實職,但卻享有朝廷賦予的諸多福利與特權。

  總之,京城的官員是不敢輕易招惹的。

  石正南為人張揚,經常對人說他平生有兩大愛好,一是美酒,二是美人。

  可惜,盡管家中妻妾眾多,卻只給他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兒子正是這小候爺,名叫石文建。

  石文建這小子深得其父真傳,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小小年紀便四處沾花惹草,甚至是強搶民女,乃是京城出了名的小霸王。

  當然,這小子也不傻,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平日里與一幫王孫公子打得火熱。

  近幾年,這爺兒倆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班主深知石文建是個什么樣的人,故而一聽這家伙要讓妙語入府去表演,自然是百般不愿。

  因為,妙語這一去,也不知還能不能出來。

  她一離開,梨園行的生意必然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怎么?小候的話不好使?”

  一見班主一副抗拒的神情,石文建不由虎下臉來。

  “小人小敢……”

  班主賠著笑應了一聲,隨之又道:

  “只是,只是小候爺,這個……咱們這梨園行乃是羅大人照看的,妙語畢竟是臺柱子,恐怕小的要與羅大人招呼一聲才行。”

  “羅大人?哪個羅大人?”

  小候爺斜著眼問。

  “戶部右侍郎羅之山大人。”

  “呵呵,原來是他!怎么?你是想用羅之山來威脅小候?”

  班主嚇得趕緊擺手:“不不不,小的怎敢?小的只是……”

  沒等班主講完,石文建便一個耳光扇了過去:“狗東西,你竟然還敢拿一個小小侍郎來威脅小候?

  別怪小候沒警告你,明日申時之前將妙語送到候府,否則,小候一把火燒了你這梨園!”

  說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另外一個狗腿子則耀武揚威走到班主面前,惡狠狠道:“老子勸你放聰明一點,不管你的后臺是誰,只要得罪了小候爺,你就別想在長安城混了。”

  “是是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班主忍氣吞聲連連作揖。

  回到后臺,班主不由長吁短嘆。

  要換作一般的紈绔,只要抬出羅之山的名頭,一般還是會鎮住對方,不敢輕易胡來。

  但是,羅之山畢竟不是戶部尚書,以他的官品的確也鎮不住靖安候府。

  到底該如何是好?

  梨園里的一眾人也氣憤不已。

  這時,妙語卻主動勸慰班主:“班主,要不我還是去一趟吧,否則那小候爺必然是不肯罷休的。”

  “妙語,你剛來不久,恐怕還不知道這個小候爺是個什么樣的人。

  怕只怕,你這一去……就被強留下來。”

  “這……應該不至于吧?”

  “呵,不至于?那小子在京城的名聲誰不知道?很明顯,他今天就是為了你而來。

  他讓你去候府表演只是一個借口,到時必然會找各種借口讓你留下。”

  “可是班主,如若我不去,那他一樣還是會再來。

  到時候恐怕還會連累大家,我還是去一趟吧,到時候我會見機行事。”

  “是啊班主,總不能為了妙語一個人而連累咱們整個梨園行吧?”

  一個二十余歲的女子上前說道。

  此女,正是梨園之前的臺柱。

  可是妙語一來便搶盡了她的風頭,她自然巴不得妙語這一去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對對對,班主,誰不知那小候爺蠻橫霸道,咱們可不能得罪。”

  也有一些膽小者附和著。

  “唉,也罷!”

  事已至此,班主也只能無奈地嘆了一聲。

  畢竟他心里很清楚,石文建既然放了狠話,那可不是說說而已,到時候真的有可能率人前來砸了梨園行。

  遇到了那家伙,也只能自認倒霉。

  “妙語,到時你一定要放聰明一點,我再多派兩個人跟你一起去,盡量把那小候爺哄高興一點,與之虛以委蛇,哄他放你回來。”

  “是,多謝班主提醒。”

  妙語微微側腰福了一禮,看樣子,似乎對于候府之行并沒有什么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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