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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個月賭約

  何金銀終于找到了人生的希望。

  準確地說,他找到了信仰:那就是功夫。

  剛回到榮記冰室,便有一個戴著眼鏡,外號四眼仔的顧客一拍桌子大喝:“伙計,過來!”

  何金銀瞟了四眼仔一眼,卻沒理,而是拿著快餐盒往店鋪里走。

  “砰!”四眼仔再次一拍桌子:“你聾了?我在叫你呢。”

  換作以前,何金銀肯定是賠著笑臉走過去,畢竟顧客是上帝嘛。

  現在嘛……他要練膽,他要學會反抗,他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總而言之,他不要當懦夫。

  于是乎,何金銀走到桌邊,“砰”一聲將外賣盒往桌上一放,大聲道:“四眼仔,什么事?”

  四眼仔一臉懵逼。

  這家伙吃錯藥了么?竟敢這么兇?

  于是,做出一副氣憤的樣子,指了指面前的盤子:“你自己看看,為什么我的粉里有一只蒼蠅?”

  “蒼蠅?不會吧?”

  一個叫阿牛的伙計也走了過來,瞪大眼睛看了看……的確,粉里是有一只蒼蠅。

  不過嘛,像他們這種街邊餐廳,而且餐桌還是露天擺放的這種,有蒼蠅是難免的,沒有蒼蠅才叫奇怪。

  “什么叫不會吧?瞪大眼看清楚了。”

  四眼仔一副得理不饒人的神態。

  這家伙其實最不招人喜,每次來吃個東西都喜歡咋咋呼呼,呼來喚去,好像他真的是大爺似的。

  “四眼仔,你眼花了是吧?哪里有蒼蠅?”

  何金銀若無其事道。

  四眼仔一臉氣憤:“你還敢狡辯?”

  這時,何金銀一咬牙,一把伸手捏起蒼蠅,然后往口中一塞……

  咂吧了幾下……

  四眼仔一臉呆癡。

  阿牛則沖著何金銀比了比拇指:“算你狠。”

  “好,算你們狠!”

  四眼仔沒吃成霸王餐,氣得摸出錢拍到桌上,氣哼哼而去。

  “哈哈哈!”

  阿牛不由放聲大笑。

  這時,何金銀飛快地伸手往他嘴里彈了一小砣東西。

  阿牛正在大笑,突然有東西飛到喉嚨,不由自主“咕嚕”一聲咽了下去。

  “阿銀,你……你給我喂的什么東西?”阿牛一臉驚愣地問。

  何金銀哈哈大笑:“當然是剛才那只蒼蠅,難不成還能是我的鼻S?哈哈哈!”

  這時候,何金銀笑的十分張狂。

  “嘔”

  阿牛趕緊蹲下身拼命地挖喉嚨。

  “哈哈哈!”

  何金銀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

  平日里,他在冰室里當伙計可以說是受盡了欺負,老板欺負他,動不動就罵他,給他派最苦最累最遠的活,還找借口扣工錢。

  店里的伙計也欺負他,誰讓他好欺負呢?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

  顧客也喜歡欺負他……

  原來,他一直就是個懦夫,難怪阿麗瞧不起他。

  所以他要改變,先從心理上改變軟弱的性格。

  “阿銀,你瘋了是不?中彩票了呀?笑得那么狂妄?”

  老板走了出來,氣急敗壞沖著何金銀怒喝。

  “關你鳥事!”

  何金銀當即懟了一句。

  “你說什么?”老板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看著何金銀。

  “看我口型,關、你、鳥、事!”

  “你……你小子不想干了是不?敢與我頂嘴了?”

  “不干就不干,把這個月的工錢結給我,趕緊的!”

  老板一臉羞怒:“你還敢要工錢?”

  何金銀故意露出一副兇相:“你給不給?”

  另外一個伙計沖著老板小聲道:“這小子怕是中邪了……”

  如此反常的神態,倒也把老板給嚇到了,趕緊點頭:“給,給!”

  就這樣,何金銀領到了一個月的薪水。不過,同時也失業了。

  他又一次回到了雜貨鋪。

  “師父,我不是懦夫了,看,我領到薪水了……”

  “哦?說說看,你怎么不是懦夫了?”

  “之前,我把顧客罵了一頓,老板也罵了一頓,還讓平日里喜歡欺負我的阿牛吃蒼蠅。”

  聽到這番話,陌子鳴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過這遠遠不夠,畢竟他們都是普通人。

  以后,你要時刻時刻,要做到心中無畏,無論遇上多么強大的對手,都要做到心中坦然。”

  “知道了師父。”

  “好,那現在,我便正式收你為徒,傳你華夏古拳法。”

  其實,鬼王達所說的古拳法只是一門外門功夫,走的是剛猛的路子。

  正所謂練武不練功,到頭一場空。

  功,指的是內功。而古拳法側重于拳法與橫練,局限性相當大,所以陌子鳴思來想去,決定傳授何金銀太極拳法。

  當然,習武非一日之功,而是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

  真要等到何金銀學有所成,那時候阿麗恐怕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而何金銀學武的動力正是源自于阿麗,所以,最好的刺激法也就是阿麗。

  于是,陌子鳴制定了一個計劃。

  首先,他再次亮了一手,當著何金銀的面,將一個玻璃瓶搓成粉末。

  然后拍了拍何金銀的肩:“這不過就是小術,你要用的心話很快能練成。

  不過還是那句話,你需要足夠的動力。

  這樣,你先去找阿麗,對她說你已經浴火重生,你要在一個月之后挑戰黑熊,當著眾人的面打敗他,證明你不是懦夫。”

  “啊?”

  何金銀大吃一驚,一個月……打敗黑熊?可能么?

  “阿銀,如果你連這點都辦不到,那為師就錯看了你。你這一輩子,也就只配做個外賣仔,只配當懦夫,只配被阿麗瞧不起……”

  “不,我不要當懦夫!”

  果然,一提到阿麗,這家伙頓時動力滿滿。

  “好,那你先去告訴阿麗,讓她給你一次表現的機會,將我剛才所說的告訴她……

  你放心,一個月之內,我一定會把你調教出來,堂堂正正打敗黑熊。”

  “好吧……”

  何金銀終于硬著頭皮跑去找到阿麗。

  “阿麗,上次……”

  沒等他說完,阿麗笑了笑:“沒事,我理解你的難處……好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如果她不理阿銀反倒還好一點,或許是在賭氣。

  可是她這么一說,顯然是已經對阿銀絕望了,只是在敷衍他,甚至是憐憫。

  “阿麗你聽我說,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對不起,我真的要回家了……”

  “阿麗,我一定會向你證明我已經浴火焚身……不對,是浴火重生。

  一個月后,我將堂堂正正向黑熊挑戰,我要打敗他……”

  這話終于起作用了,阿麗臉色驚變:“阿銀你瘋了?你不要這樣子了……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的……”

  “不,師父說過,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一個月,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證明我自己,我何金銀,絕不做懦夫!”

  說完,大步而去。

  “喂,阿麗,這小子是不是……”與阿麗同行的一個女同學指了指腦子:“受刺激太深,所以腦子出問題了。”

  “不知道……不過我感覺,他好像真的變了……”

  何金銀回去之后,與陌子鳴講了一下之前對阿麗所說的話。

  聽完,陌子鳴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那你跟我一起去見陳主任……”

  陳主任,乃是環球精英體育中心的負責人。

  而環球精英體育中心乃是一間大型的綜合學院,學費昂貴,除了基本的文化課,還有各類與體育相關的課程。

  不久后,陌子鳴帶著阿銀一起來到教務處,嚷嚷著要見陳主任。

  為了不影響辦公,陳主任勉強讓二人進了辦公室。

  “阿達,你有什么事趕緊說,我很忙。”

  “陳主任,我今天來是想向你下一封戰書。”

  “戰書?”陳主任愣了愣。

  “不錯,看到眼前這個小伙子沒有?他現在乃是我的大弟子,一個月后,他將代表華夏古拳法挑戰柔道館教練黑熊。”

  “你說什么?他?挑戰黑熊?哈哈哈!”

  陳主任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他雖然不認識阿銀,但知道這小子是個送外賣。

  一個外賣仔,居然要與柔道館主將黑熊挑戰,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么?

  對于陳主任的不屑,陌子鳴卻十分欣慰,他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陳主任,我知道你不信,要不咱們打個賭怎么樣?”

  “打賭?打什么賭?”

  “如果到時候何金銀挑戰成功,當面打敗黑熊,那你可得破個例,收他入學……”

  “喂,師父,我……我沒錢……”

  何金銀趕緊拉扯了一下陌子鳴的衣角。

  “哈哈哈,真有意思……”陳主任樂呵呵道:“那要是他輸了怎么辦?”

  “輸了,那我便離開學院。”

  “好,這可是你說的!”

  陳主任求之不得。

  鬼王達是前任主任聘來的,而且當時學院還開設了古拳法課程,但卻沒有幾個學生愿意學。

  一來,鬼王達自暴自棄,形象極差,又是個瘸子。

  二來,盲目的國際化,不少學生總以為國外的什么東西都是好的,所以都跑去學柔道、、跆拳道、空手道、拳擊、擊劍……等等。

  就是沒幾個人愿意學華夏傳統武學,認為是花拳繡腿。

  陳主任繼任之后,第一時間關閉了古拳法館。

  但又不好趕鬼王達走,所以干脆弄了個雜貨鋪讓他混日子。

  現在,鬼王達主動提出離開的條件,陳主任當然很高興,當然愿意接受這個賭約。

  在他想來,一個外賣小子怎么可能打得過受過專業訓練的黑熊?

  “沒錯,是我說的。”

  “好好好,阿達,別說我不近人情,如果這小子真的能打敗黑熊,那我便破個例收他入學,并且費用全免……”

  “哈哈哈,好,陳主任,這可是你說的。空口無憑,來來來,咱們還是擬個合約,簽字畫押……”

  陳主任胸有成竹,自然不怕,當場喚來秘書起草合約,然后打印,一式三份,雙方簽字,各執一份,一份留檔。

  消息很快就在學院瘋傳……

  “喂,你們聽說沒有,雜貨鋪的達叔收那個外賣仔為弟子了,說什么一個月后要挑戰黑熊……”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黑熊可是柔道館的主教練,在國際柔道賽事也拿過獎杯,區區一個外賣仔怎么可能打得過?”

  “什么古拳法,明明是花拳繡腿……”

  總之,沒有人看好何金銀。

  而且也不知是誰私下里開了盤,賭這場挑戰賽的輸贏。

  何金銀的賠率高達30比1……

  何金銀將自己領到的一個月薪水全部押上,買自己贏。

  接下來,陌子鳴帶著何金銀暫時離開了學院,來到郊外的山里。

  這里有一處瀑布,瀑布下有一處水潭,深約七八米。

  “阿銀,從今天開始,你將在這里進行一個月的地獄式訓練。

  正所謂天將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為了能夠讓何金銀速成,又不至于造成根基不穩,陌子鳴也算費了點心思。

  首先,掌握基本的吐納之法,然后吞服了一顆淬體類的丹藥,盤坐到瀑布之下任由瀑布沖涮身體。

  之后潛到水底適應內息調節。

  這個過程必須在七日里達成,至少要在水底潛半小時以上才算合格。

  對于普通人來說,想要達成這樣的目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陌子鳴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總之他有的是辦法。

  待到何金銀能夠在水底自由行動時,便開始在水下練習太極拳法。

  水底的阻止很大,練起拳來自然是難上加難,但,卻能很好地訓練爆發力與忍耐力。

  一個月很快過去。

  何金銀終于出現在學院中。

  這時候,一眾學生驚訝地發現,他真的變了,變得比以前強壯了許多,也自信了許多。

  不像以前走個路總喜歡低著頭。

  “阿麗阿麗,那小子真的跑去挑戰黑熊去了……”

  一個閨蜜匆匆找到阿麗道。

  “啊?”

  阿麗一臉驚愣,她以為何金銀只是賭一口氣,過后也就忘了。

  沒想到,還真是不要命了?

  待回過神來,便匆匆奔向柔道館。

  這時候,柔道館已經來了不少學生圍觀。

  包括陳主任聽說了消息,也帶人一起來到柔道館想要親眼看看……

  畢竟,這也關乎著他與鬼王達之間的賭約。

  這一次前來,何金銀換上了一套傳統的江湖短褂,給人以一種時光倒流感。

  黑熊在一眾人的簇擁之下,一臉傲慢地來到了柔道館。

  “主將,一會一定要當面狠狠揍這家伙,看他以后還敢不敢挑戰。”

  “就是,一個送外賣的居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居然想泡咱們的校花,簡直是不知死活……”

  黑熊則慢慢走到場中,指著何金銀道:“小子,你可不要后悔,接下來的幾個月,你恐怕都要躺在醫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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