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剩下的小嘍啰們看見自己的老大都被一劍了結,紛紛丟掉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見此,寧城點了點頭。
稍稍運轉賜死劍氣,兩個死去的尸體上冒出一縷淡淡黑氣,如果不仔細看根本沒法察覺,黑氣順著他的銹劍進入體內,一股冰涼的感覺從身體內升騰而起,死氣跟體內誕生的內氣融合,本來只能稱為一縷的內氣隨即便壯大了三分。
“陳道,抬起孫魁,我們去見楊舵主。”
“啊?老大,這樣不好吧……”
剛才孫魁說的話所有人都能聽到,雖說這件事不是楊百里指使,但跟他也絕對脫不了干系,殺了孫魁,還帶著他的尸體去在他面前耀武揚威,這擺明了就是打他的臉,陳道搞不清寧城這么做的含義,語氣有些猶豫。
“我說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嗎?”
“這孫魁臨死之前都要挑撥我鐵劍幫袍澤之誼,很明顯是敵幫派進來打探我幫中機密的內鬼,我替幫中清理門戶,大功一件,自然要去向楊舵主稟報一聲。”
陳道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寧城既然敢這么做,那自然有他的決斷,陳道能在十幾人中最得他的信任便是因為自身夠機靈,知道什么事該問,什么事不該問。
隨手點了兩個人,在院中找了一個大麻袋,直接將孫魁的尸體裝了進去。
……………
鐵劍幫,分為六堂十八舵,其中六堂分為戰堂,善事堂,興寧堂,義寧堂,永嘉堂,永崇堂。
戰堂和善事堂乃是幫中實權堂口,分管幫中戰斗和權財劃分。
其他四堂則是由坊市名稱命名,每一個堂口分管一個坊市,寧城便是興寧堂二分舵張百里麾下的頭目。
其中除去戰堂兩個分舵,善事堂由幫中高層直接管理,余下的每個堂口都有四個分舵,分舵有大有小,大分舵管理著十幾條街道,而小分舵可能只有幾條街的地盤,而張百里的分舵就是這樣一個小分舵,加上寧城手下的聞香街和孫魁的亭香街總共也就只有五條街道,所以不要說在整個鐵劍幫,就算是在興寧坊這一畝三分地楊百里都只能算的上一個邊緣人物。
但不管怎么說,鐵劍幫總共也只有十八個分舵,每個分舵都是鐵劍幫的臉面,自然不會太寒酸,而興寧堂二分舵便坐落于臨香街,此時寧城正帶著陳道站在分舵門口,身后還有兩人正抬著孫魁的尸體。
“老大,剛才人多嘴雜我不好多問,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把孫魁的尸體帶過來,不管如何這孫魁也是在楊舵主的挑撥下才對我們下手的,你殺了孫魁已經算是得罪了楊舵主了,只要我們以后學著劉瘸子的手段每個月給他暗中送點錢,我們跟楊舵主很有可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老大你還年輕,只要穩穩當當,以后幫中話事人的位子少不了你一個,因為這件事把他楊百里得罪死了,不太值當啊…”
陳道心中還是有些忐忑,朝著寧城勸道。
寧城語氣淡淡:“我知道你的想法,無非是忍過這一口氣,徐徐圖謀,但你也知道,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小孩子想吃樹上的果實只能等它成熟掉落,而大人想吃,卻只用伸手這么輕輕一摘。
你懂嗎?
若是之前,或許我們需要去隱忍,去等著果實成熟,而現在我明明只要一伸手,果子就自己到我手上來了,為什么要這么麻煩呢?”
看見陳道似懂非懂的模樣,寧城淡淡一笑,彈了彈手中的銹劍。
“這就是我得罪楊百里的底氣,既然他楊百里敢得罪我,我又有什么不敢得罪他的呢?土話說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更何況一個小小的舵主之位呢?”
看著寧城自信的模樣,陳道臉色一變:“老大…你該不是想奪了他楊百里的舵主之位吧?”
“為什么不呢?”
“老大你聽我講,這楊百里跟劉瘸子孫魁不能比,他身為一舵之主本身已經算的上我門鐵劍幫的話事人之一了,殺了劉瘸子送點銀兩打點一下關系咱們能坐上他的位置,殺了孫魁我們服個軟再送點銀兩說不定還能吃下他的亭香街,可要是殺了楊百里,那在咱們鐵劍幫可真的能算得上一等一的大事了,更何況傳聞他已經脫離了普通人的范疇,已經是武功在身的江湖武者了!這一個不慎…老大你還年輕,沒有必要趁現在跟他拼個你死我活的!”
陳道苦口婆心的勸道,他作為寧城的心腹手下,那他跟寧城的關系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寧城發達了他自然跟在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寧城要是死了,他陳道的下場也絕對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的規勸倒也是發自內心。
聽完陳道的話寧城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不過我既然決定了,那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謀劃,至于武者…誰不是呢?”
陳道雙目圓睜,一臉震驚的看著寧城:“難道老大你…?”
再聯想道剛才在亭香街寧城的表現。
“老大你已經成為武者了?”
寧城一臉淡然,并沒有回答,區區通穴境,并沒有什么好炫耀的。
“好了,別說了,咱們先去見識見識楊大舵主吧。”
說完便走向分舵大門。
陳道重重點了頭,內心依舊難以平復,寧城成了武者,哪怕敵不過楊百里但至少有了跟他較力的資本,既然如此,那他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站在分舵大門前,寧城朝著守門小弟開口道:“聞香街管事寧城求見楊舵主,去通報一聲。”
站在門口昏昏欲睡的守門小弟被寧城的聲音突然驚醒,本來有些惱怒的神色看到面前站著幾個人頓時縮了縮腦袋,快步朝大門內走去。
不一會,守門小弟再次出現在大門口。
“進去吧,不過他們不能進去。”
守門小弟指了指陳道幾人說道。
寧城沒有搭理他,直接走進了大門,沖著陳道幾人吩咐道:“把東西抬進來。”
守門小弟頓時一急:“誒,我說了,他們幾個不能進去!”
陳道轉身一個耳光就朝著他的臉扇了下去:“有種你就過來攔著我們。”
自從得知寧城已經突破至武者,陳道內心早已膨脹了,既然他自認為是寧城的心腹狗腿,那狗腿子就得有個狗腿子的樣子,一些寧城不屑處理的小事自然就得他來處理了。
守門小弟被陳道一個巴掌給扇懵了過去,楞在原地一句話也不敢說,平日里也有其他街道的頭目過來找楊百里,雖然對他不至于客氣,但也不敢這么對他,畢竟他好歹也是楊百里手下的人,陳道囂張的模樣頓時讓他有些拿捏不清,一時間只得捂臉楞在原地,其實人性就是這樣,欺軟怕硬,你要是對他客客氣氣,他反而會覺得你怕了他,你要是不把他當回事,他反而卻不敢在你面前齜牙,這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陳道轉過臉對著寧城露出討好的笑容,小人之姿態盡顯。
寧城輕笑,這就是陳道的聰明之處,他從不相信任何人,更不需要一個替他排憂解難的手下,他只需要一只在他需要的時候就敢沖上去齜牙犬吠的狗。
不愧是分舵堂口,比孫魁的破院子可就強了太多。
武場,議事客廳一應俱全。
直走上一會,便直接來到了楊百里所在之處。
寧城直接推開門,一個健壯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前吃著一只烤雞,看起來平平無奇,拋去魁梧的身材,也就是一個丟到人群中不會讓人再看第二眼的普通人。
可他不時透露出的一絲氣勢卻讓不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普通人,雖然氣勢微不可聞,但寧城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這是跟自己一樣,內氣衍生才能擁有的武者氣勢。
看來陳道所說不是傳聞,這楊百里已經突破至通穴境成為了武者。
不過他身上的內氣極其淡薄,如果不刻意探查很難發現,對比起自己來都有不少差距,即使成為了武者,也絕不會強到哪去。
就在寧城觀察之時,楊百里抬起頭眼神直視過來,兩人的目光就在空氣中碰撞,氣氛顯得有些壓抑,站在旁邊的陳道幾人皆一動不動,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