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銀。
陳南記得這個名字。
英雄聯盟里的那只狗熊，原名叫石金，臨死前請求陳南照顧他的妹妹，也就是石小銀。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陳南問。
“石金。”石小銀看著陳南，“你見過他嗎？他很高很壯。”
“嗯……”陳南說，“沒有。”
“是嗎……”
石小銀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讓開路來，又看向走廊另一頭。
她一直站在這里，詢問每一個過來的人。
陳南進了辦公室，很快又出來，手里拿著文件，對石小銀點點頭，轉身去坐電梯了。
目睹全程的張浩愣住。
他也在那局英雄聯盟里，推基地的時候就站在陳南不遠處，也聽到了石金的話。
怎么回事？
眼前這人明顯就是石金的妹妹。
為什么裝作不認識？
不想攤上這個麻煩？
“等等！”
張浩愣神的當口，陳南已經走進電梯，他連忙沖出去，但還是晚了一步，電梯門關上。
兩個安保處的人站在電梯口，冷冷看著他。
張浩悻悻地回到辦公室門口。
他跟丟了，失去了最后的抱大腿的機會。
不過。
以陳南表現出來的冷漠，就算追上了他，估計也只能得到拒絕的答案吧。
其實這樣也好，調查部還是太危險了，去那里當炮灰，怕是活不了幾天。
不追上去是對的。
但……
還是要回到低層去么？
張浩垂著腦袋，心情無比復雜。
“我叫石小銀，請問，你見過我哥哥么？”
少女的聲音讓張浩重新抬起頭來。
張浩張了張嘴巴，但沒有出聲。
“見過么？”
石小銀像是在張浩眼中看出了什么，她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張浩身上，“你見過了對吧？在游戲里？”
“是……我見過……”
“他還活著么？”
“抱歉。”
少女愣住，眼眶一下子紅了，淚水蓄滿眼眶。
張浩手足無措，只能反復說著抱歉，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
游戲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是常識，是每個參與游戲的人都知道的道理。
石小銀顯然也知道這點，她抽了抽鼻子，抹去臉頰上的淚水：“我哥他……他走之前……有說什么嗎？”
張浩腦海里又浮現出石金最后的畫面——狗熊坐在地面上，語氣中滿是對妹妹的關懷和不舍。
“她住在76層403號，房間密碼是5881，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她。”
76層。
100層以上便屬于“高層”，無論是住宿環境還是工作內容都要比低層要好上一萬倍。
張浩的心臟砰砰跳動起來，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是個機會。
石金的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陳南說的。
但陳南顯然不打算幫這個忙。
自然也就放棄了石金的……
遺產。
“你哥哥是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他在輸掉比賽之前提到了你，讓我出來后好好照顧你。”
張浩咽了口唾沫，將石金死前的情景復述了一遍。
不過，偷偷將石金拜托的對象，換成了他自己。
當他說出房間密碼后，石小銀不再有半點懷疑，淚水決堤而出。
“不要哭，不要哭。”
張浩伸出手去，想要幫石小銀抹去眼淚，“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然而。
“啪！”
石小銀用力抽開了張浩的手。
她后退一步，發紅的眼睛盯著張浩：“你殺死了我的哥哥。”
“我……不是……我……”
張浩呆住。
他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石小銀用前所未見的兇狠眼神盯著他，抬起右手，激活手腕上的通訊器。
“殺死我哥的兇手找到了。”
“請務必讓他……”
“血債血償。”
69層。
陳南踏出電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轉頭看向電梯的地板。
“應該不會蠢到那個地步吧？”
他嘀咕了一句，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不愧是高層，無論是裝潢還是空氣都要比下面好得多，地面和墻壁干凈整潔，光線明亮。
沒走幾步，就見一個人影急匆匆跑來。
“你已經來了？剛好！”
正是剛剛在訓練場見過的劉隊長。
“我叫劉璐，是調查部第七小隊的隊長，你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劉隊長。”
劉璐一邊做著自我介紹一邊帶著陳南往前走。
拐了幾個彎，來到住宿的房間。
比陳南在333層的房間要大了不止一倍，甚至有單獨的淋浴間和馬桶，還有個小書架。
地上擺著個大箱子，是陳南的個人物品，從333層運上來的，效率很高。
“你有十分鐘的時間收拾和休息，然后去食堂，我們將為你舉辦一個歡迎儀式。”劉璐說。
“歡迎儀式？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你可是我們這個月招到的第一個人。”劉璐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也是唯一一個。”
等陳南收拾好走進食堂，才發覺自己高估了“歡迎儀式”的規格。
一張鋪著墨綠色桌布的長桌旁坐了三個人，劉璐是其中之一，手里拿著一臺平板。
平板上用大紅色的字體寫著“歡迎光臨”四個字。
土到無力吐槽。
好在長桌上的食物還不錯，有土豆，還有一大盆香氣撲鼻的肉，雖然很有可能是合成肉，但還是讓吃了三個月蘑菇餐的陳南食指大動。
“調查部里不會只有你們三個人吧？”陳南邊吃邊問。
“部長帶著第一小隊在上面。”劉璐指了指頭頂，“暫時只有我們第七小隊在。”
“第二到第六小隊呢？”
“根本不存在第二到第六小隊，只是部長說這樣顯得人多，所以就把我們這支分隊命名為‘第七小隊’。”
陳南算是知道調查部有多缺人了。
第七小隊，劉璐是隊長。
除此之外也只有陳南見到的這兩個隊員。
一個大約四十歲的男人，名字是“朱遲”，瘦，顴骨突出，眼眶深陷，像是沒睡好似的，一直在打哈欠。
還有個二十多歲，看起來和陳南一樣年輕的男人，名叫“林其峰”，倒是精力充沛的樣子，對陳南態度熱情，問東問西。
聽說陳南的評級是S，林其峰夸張地驚呼起來，朱遲沒有吭聲，但也多看了陳南幾眼。
“所以入職培訓是什么？”陳南差不多吃飽了，進入正題，“繼續游戲么？”
誰知這話一出口，剛才還氣氛熱烈的歡迎儀式，頓時冷下來。
劉璐三人面色古怪地看著陳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