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哪兩個字？”
“不清楚，我想應該是天穹的穹，屋頂的頂，穹頂，總不可能是窮困的鼎爐吧。”
“你從哪知道的這個名字？”
“游戲里，別人說的。”
“沒聽說過。那是什么？”
“好像是個地面上的地方。”
陳南望著上方的床板，劉璐就躺在上面，“隊長，除了我們之外，地面上還有其他人類么？”
沉默一會，聽到劉璐在床上坐起來的聲音。
坐在旁邊，負責守夜的林其峰和朱遲，也轉頭望過來。
“既然已經在地面上，有些事情，是時候告訴你了。”
劉璐爬下床，拍了拍陳南的被子讓他起來。
兩人隔著餐桌對坐，窗外漆黑如墨，墻上的指示燈打在劉璐的側臉上，平添了一絲神秘的氣息。
“沒錯，正如你說的那樣，除了我們之外，地面上還有其他人。”
“大概再走上一周，我們會路過一個小型的聚居地，在那里你就能看到他們。”
“我們公司其實也是一個聚居地，只是發展得比較好。同等規模的聚居地，地面上還有大概三四個……這是目前掌握的情報。”
劉璐透露出來的信息，和陳南的猜測幾乎一致。
所以他并沒有太多驚訝，只是好奇道：“公司內部為什么要隱瞞這個情況？”
“上面的人認為沒有必要。”
劉璐說：“聚居地之間幾乎沒有往來，也不需要交易，靠著從‘游戲’里獲得的物資就能保證聚居地內部的正常運轉。”
“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公司，讓他們以為自己是人類最后的希望，有利于團結和穩定。”
陳南咀嚼一番劉璐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其他聚居地也都是差不多的情況，只有外出調查人員之間會有一定程度的交流，過幾天我會教你相關的技巧。”
劉璐又講解了一些在地下不方便講的事情，最后囑咐道：
“這些內容屬于絕密，回去后不要亂說，內務部很在意這塊。”
“明白。”
“好了，你先消化一下今天的內容，這次外出的計劃時程是三十天，日子還長。”
劉璐打了個哈欠，轉身往床上爬去。
“我們公司叫什么名字？”陳南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劉璐的動作頓了下。
“方舟。”
接下來的一周，都在車里度過。
旅程比想象中要無聊。
白天開車，晚上睡覺。
規律且枯燥。
外面的景色一成不變，永遠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除了黑沙柳和其他幾種遭到嚴重腐蝕的灰土植物外，看不到任何有生機的東西。
只在第三天深夜的時候，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像是某種動物的吼叫。
直到一周后。
他們抵達了劉璐所說的那個“小型人類聚居地”。
想象中的村落或者地面建筑并不存在，那是一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空地，如果不是地圖上有標志，絕對會錯過。
房車在空地邊緣停下，劉璐帶著陳南下車。
按照劉璐的指示，陳南舉起雙手，跟著她緩步向前。
同時保持警惕，做好隨時跑回車里的準備。
踏入空地的五秒鐘后，地面震動，一座電梯破土而出。
電梯門打開，大股的白色霧氣噴涌而出。
一個臃腫的身影站在霧氣中。
等霧氣稍微散開才看清，那人穿著全套的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根本看不見他的臉，只能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傳出。
“有何貴干？”
“我們是‘方舟公司’的調查隊，路過這里，想在你們這取一些食物。”
劉璐用緩慢和善的語氣，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穿防護服的男人盯著她打量了幾眼，隨后將視線轉移到陳南身后，重點看了看陳南腰間的刀。
最后又望了望遠處房車。
“這里沒有你們需要的東西。”
他悶聲悶氣地說了句，轉身就往電梯里走。
被拒絕了？
劉璐稍稍一怔。
在她的記憶中，這還是頭一次。
這里是距離方舟公司最近的一個人類聚居點，規模不大，對方舟公司敬畏而又忌憚。
向來不會拒絕他們的要求。
況且。
劉璐他們要做的，僅僅是進入聚居點，利用“游戲倉庫”，取出一些新鮮的食物作為補給。
不會造成任何損失，還會給予他們一定的報酬。
“我請求見你們的傅隊長。”劉璐大聲道。
那人已經走到了電梯里，伴隨著一陣轟鳴，電梯門緩緩關上。
“傅隊長已經不在了。”
電梯重新沉入地下。
回到房車里，劉璐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
她們剛出來一周，食物其實還夠吃，剛才帶陳南出去，只是為了給陳南演示要如何跟別人打交道。
結果被無情拒絕。
“傅隊長是他們的調查隊長么？”陳南主動開口。
“嗯。是個還不錯的人，有一次我們在地面遭遇滾雷獸，他出手幫了一把。”
劉璐眉頭微皺，回想起剛才那人的話。
傅隊長已經不在了？
什么意思？
他離開這個聚居地了，還是說……
他已經死了？
“可能是這個聚居地里出了什么事。”陳南望向電梯所在的地方，“那個人的防護服上，有血跡。”
“你確定？”
劉璐吃了一驚，她根本沒注意到這種細節。
“大概。”
“如果是這樣的話……”
“要去看看么？”
“我們趕緊走。”
劉璐毫不猶豫地跳到駕駛座上，啟動房車，遠離了這片空地。
“小型聚居地向來不穩定，因為物資要從‘游戲’里獲取，而‘游戲’是會死人的。如果運氣好，幸存率較高，還能勉強支撐下去，可要是某次‘游戲’的參與者大面積死亡，脆弱的平衡很快就會被打破。”
劉璐一邊開車一邊對陳南解釋道，“規則被破壞，秩序崩塌，剩余的人會互相廝殺，爭奪資源。”
頓了頓，她又說：“估計那底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若是再晚走一會，他們完全失控，也會把我們當做搶奪的對象，而且……”
“轟！”
一聲巨響忽然從頭頂傳來，像是有一道驚雷在那里炸響。
劉璐張著嘴巴，把后半句話吞了下去，變成一句低罵：“這么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