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這個月沒參加游戲？”
林子邊上的身影大約有七八個，幾乎都是年邁的老人，相互打著招呼。
“老了，未來是他們年輕人的。”
楊國禮的視線落在陳南躺進去的那臺游戲艙上，毫不掩飾的期盼。
“你很看好他，為什么？”有人說，“這三天，他除了曬太陽就是散步，不鍛煉也不讀書，更不想與別人交流，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他只有兩個鄰居，其中一個還是悶葫蘆，想要交流也不容易吧。”葛顯剛好走到老人們面前，隨口回答了一句。
“小葛，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你當初，不就是把林大妹子給聊成了師父么？”
“林大妹子”的全名叫林淑，也就是守在預備者小屋附近的那個笑瞇瞇的女人。
她其實很好說話，也愿意跟人聊天，只要臉皮稍微厚一點，多跟她聊聊，很容易能得到一些消息。
當然，不是穹頂里的。
而是一些游戲情報。
不只是葛顯，其他很多預備者都做過這樣的事情，比如烏然，她和林淑的關系也不錯。
其實，在等待游戲開始的這段時間里，對預備者的考察就已經開始了。
陳南在這三天里的表現，絕對是不合格的。
他什么都沒做。
就像是個，由于過度緊張，而不知所措的人。
“有自信能贏下游戲的人，當然不用在乎這些細節。”楊國禮輕笑一聲。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看起來什么都沒做，說不定在暗中觀察。”葛顯想起他在絕地求生里碰到的陳南，也幫著說話。
“你們對他的信心都很足啊。”
說話的老人沒留胡子，頭發也稀疏得幾乎看不見，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蜘蛛張的那臺游戲艙上：“這次游戲結束后，小張應該能正式加入我們了吧，他早該加入了，他有那個實力。”
“勇武有余，謀略不足。”楊國禮評價道。
沒胡子的老人臉上的皺紋抖了抖：“我以為，我們的隊伍，如今正需要勇猛的種子。謀劃太多，勾心斗角，會絆住腳步。”
葛顯站在旁邊，笑容變得有些尷尬。
“老李，一切以結果說話，無論勇猛還是謀略，能贏就行。”楊國禮坦然自若，拍了拍老李的肩膀，“別生氣，要不我給你磕頭道個歉？”
“別，你說得對，只看結果就好。”李老很認同地點頭。
他將手從袖子里拿出，指間夾著一張金色的卡片。
卡片上寫著“觀戰”兩個字。
“哦？你打算用在他們身上？”楊國禮哈哈一笑，“不錯不錯！”
觀戰卡是游戲商店里的道具，價格不低，出現的次數也少，相當稀罕。
因為只要使用它，就能觀看一場正在進行的游戲，相當于沒有風險地獲知一場游戲的情報，上帝視角，能得到的信息更多。
“用在誰身上？”葛顯提出一個關鍵問題。
觀戰卡只有一張，需要選擇使用對象，是選擇李老看好的蜘蛛張，還是楊老看好的陳南，是個問題。
李老和楊國禮相互看了眼，瞬間達成一致，他們將一只手放在身后，三秒鐘后，又同時伸出。
李老的手握成拳頭，楊國禮的手則是個巴掌。
剪刀石頭布，穹頂最常用的解決爭議的手段，這一輪是楊國禮贏了。
“看陳南。”楊國禮笑道。
李老愿賭服輸，沒有露出任何不爽，走過去，將觀戰卡放在陳南的那臺游戲艙上。
觀戰卡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飛起，散開，化作影像出現在空中。
“Dota？很簡單的游戲啊。”李老一眼便認出陳南所處的游戲世界。
Dota這款游戲的核心機制和英雄聯盟是一樣的，十個玩家分成兩隊，挑選英雄，5V5對戰，目標是摧毀對方的基地。
也就是說存活率是50%。
絕對處于簡單游戲的范疇。
“對了，他這是第幾次參加游戲？”李老又問。
“我在報告里沒說么？”楊國禮問。
“您的考察報告還沒交吧。”葛顯咳嗽一聲。
“哦對。他跟我說過，他的游戲次數只有三次，這次是第四次。”
“第四次？”
李老和葛顯都是一怔，尤其是后者。
陳南和他是在絕地求生里遇到的，也就是說在游戲系統眼中，他們兩人是差不多水平的資深者。
嗯，這條規律是他們從大量的游戲實例中總結出來的，也有過例外的情況，但是極少。
四次游戲就能碰到絕地求生這種難度的游戲，讓人不敢相信。
要知道，葛顯可是已經進行了十多次游戲了。
“這么說來……他上次游戲里，很有可能還沒有保命卡？妖刀村正，S級毒性抗體，英魂……沒錯，只經過三次游戲的話，他應該沒有多余的點數來兌換保命卡。”
葛顯驚訝的點在這里。
他仍然記得自己在絕地求生里，對9528這個編號的第一印象。
膽大妄為。
畢竟9528是游戲里第一個殺人的，那時候游戲剛開始沒多久，其他人都還在觀望當中，貿然出手很可能招來禍害。
有保命卡，有底氣，還能夠理解。
可他連保命卡都沒有……
“這不是普通的Dota。”楊國禮的聲音打斷了葛顯的回憶。
投影畫面中，十名玩家聚集在巨大的圓形平臺上，一方穿著白色的麻布衣服，另一邊則是黑色的緊身衣。
明顯分為兩邊。
陳南處于白色的隊伍。
不過……
葛顯很快也看出端倪。
“原來是不平衡對局么？果然啊，系統對他的實力評判，應該在很高的位置。他真的只參加了四次游戲？”葛顯低聲說。
不平衡對局。
是實力強大的資深者，才容易遇到的一種情況。
往往出現在結隊對抗的游戲中。
比如Dota。
所謂不平衡。
在于雙方隊伍的實力。
就像是現在這樣……
陳南所在的白色隊伍，除了他之外，隊員臉上都帶著些許的迷茫和局促，仿佛是第一次參加游戲的新人。
他對面的五個黑衣玩家，卻都是鎮定自若，快速打量著對方，用眼神展開了交流。
“對面是五個老玩家，而我這邊，是我，以及四個新手么？”
游戲中，陳南瞇起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