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臘月初八。
下午一點鐘,天空依舊陰霾,清新純凈的雪花,如柳絮般慢慢飄落。
恰逢是打工人最忙碌的星期三,又趕上天氣惡劣,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沒有幾個行人。
徐扉縮著脖子,懷抱一個裝滿日常用品的大紙箱,邁著輕快的小碎步前行,將路面的積雪踩得嘎吱作響。
路過一家發廊門口時,他放下箱子,搓了搓手看向映照在玻璃窗上的自己。
五官端正,身體修長,略微隆起的肌肉歸功于公司為了預防員工猝死,而統一辦理的健身卡。
唯一帥中不足的地方,是有一點點稀疏的頭發,那是曾經強大過的證明。
程序猿的戰斗力和發量呈反比,這是鐵打的事實,無可反駁。
徐扉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終于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開懷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去你大爺的九九六零零七!去你大爺的打工人!去你大爺的績效!小爺自由了,發際線回來吧我等你~~”
今天,他終于辦完了離職手續,從公司出來時和領導及同事們揮淚告別,依依不舍,基情四溢……當然,這些都是裝的。
畢竟好合好散,以后沒準大家還用得到對方,自然不能說實話了!
但實際上,從遞交辭職申請的一刻起,他便感受到了自由的氣息,那種重歸自然的親切感,怎么說呢…就好像現在眼前的情景。
雪中看心,心猿意馬!沒有理由,就是他嗎的高興!
正當徐扉咧嘴傻笑時,小發廊中,壁掛電視里傳來了新聞小姐姐的聲音:
“現在播報一則臨時新聞。今天上午,宛平城遠郊地區,出現一名身穿朱紅色歐式裙甲,頭戴鋼盔,手持巨大鐵劍的少女……”
點燃一根離職勝利煙,徐扉呼了口氣。
他隔著玻璃有些好奇的看向電視,心想著這年頭女仆擠公交,漢服滿街走,cosplay太常見了吧,這還能上電視?
“上午9點30分,鐵劍少女獨自一人搗毀犯罪團伙所在的倉庫,擊斃數名通緝犯,重傷三人,輕傷兩人……”
聽著新聞主持小姐姐繼續解說,徐扉有些詫異。
這也太猛了!現實版的阿爾托莉雅?不過畢竟是殺人犯,太嚇人了。還好是在遠郊,跟自己所在的興華區沒啥關系。
忽然,一道人影擋住了視線。
原來是名長發及肩的理發師小哥,正站在玻璃窗對面拿著一塊抹布擦拭。
雖說擦的有模有樣,不過徐扉哪能不懂這是在趕人,于是利索的掐滅煙頭,抱起紙箱子快步離開。
小哥斜著眼看人走了,放下抹布,一甩秀發,邁著內八字步騷氣的走回店內,只留下電視機中新聞小姐姐的聲音依然回蕩:
“上午10點45分左右,民警在宛平城興臺區發現鐵劍少女蹤跡,請居住在附近的市民小心注意關緊門窗,看到該名少女立刻撥打……”
一路狂奔,徐扉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門前。
這是一個帶院子的破舊小平房,也是家里拆遷無望的老房子。
自打兩年前,大學畢業工作后,由于這里離就職的公司很近,他便獨自搬了回來,父母和還在上學的弟弟妹妹則繼續住在城區里。
咔嚓一聲鎖上老舊的院門,感覺今天應該不會再出門,又加了條鏈條鎖上去,平房嘛,晚上安全點。
徐扉彈掉身上的雪花,興奮的高呼起來。
“自由萬歲,ps4今天不翻牌子就你了!老賊魂,打鐵狼我來了!”
可剛要邁步進屋,他突然停下腳步。
感覺有些不對勁,扭頭看向院子角落,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一座成人大小的雪人。
雪人的做工極為精細,衣著、溝壑、形體都活靈活現,要不是被白雪覆蓋還真以為是個人呢。
那樣子就好像是一個身穿古代歐式戰甲的少女,正坐在地上抱膝哭泣。
放下紙箱,走上前,徐扉伸手摸了摸雪人的腦袋,滿臉疑惑。
咔咔咔咔!
雪人抬起頭慢慢看向徐扉,震掉部分積雪后,露出了朱紅色的鋼鐵頭盔。
“……!”
徐扉有點懵,似乎聯想到了某新聞的內容。
大腦飛速轉動……片刻之后,他望向旁邊的風景,裝作可愛的樣子吐了吐舌頭,一拍腦門道:
“我真是個小迷糊!怎么把手機忘公司了,得趕緊回去取!”
說完,便哼著歌若無其事的翻找鑰匙,準備開門出去。
“喂……”略顯疲憊的少女稚嫩聲音響起。
冷汗在徐扉臉上滑落到一半便結成了冰,他加快動作,左手翻找鑰匙,右手掏出手機撥了三個數字。
幾秒后,手機里傳出聲音:“你好,派出所。”
“我!……”
接通電話,剛說了一個字,徐扉便感到脖子一涼,一根又黑又長的金屬貼在了自己的頸動脈上。
徐扉立刻挺直腰桿,話風一轉:“我家院子里最近老有野貓跑來偷吃臘肉!民警叔叔,您有什么辦法嗎?”
“……”短暫的沉默過后,警察嚴肅的聲音再次響起:“建議您聯系當地物業或者將臘肉放在屋內。”
“好嘞,謝謝您。”
嘟嘟嘟,電話掛斷。
“把你手上的通訊魔法器扔掉。”少女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魔法啥……你指手機嗎?”徐扉嘴角抽搐,他在這一瞬間悟了。
這全身歐式重甲的女孩肯定是中二病加神經病,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所以才會殺了那么多通緝犯,不知道哪家醫院跑出來的。
原本架在脖子上的鐵劍化作殘影,將手機打飛。
啊!我這月剛換的香蕉12手機啊!徐扉的心在滴血,但依然沒敢喊出聲。
“到屋里去……”鎧甲少女再次將劍刃架在徐扉的脖頸上,小聲催促道。
兩人進到屋里,溫暖的氣息迎面撲來。
少女放下鐵劍,好奇的四處張望了一翻,便開始自顧自的脫衣服。
哐當,哐當!
重物砸地的聲音接連響起。
金屬護頸頭盔,朱紅色的半身板甲,皮革和鋼板縫合而成的裙甲,鐵質護脛靴,騎士鎧手套……
徐扉貼著墻壁站在客廳角落里,人已經傻了。其中七成是嚇得,畢竟對方疑似是兇犯。一成是心疼剛裝修兩年的地磚。
最后兩成是驚嘆于對方的容貌。
脫掉鎧甲的少女,身穿破破爛爛的米黃色內襯,從褲子的破洞處可以看到,富有彈性的大腿正散發著女性的健康美。
她皮膚白皙,鼻梁高挑,唇紅齒白,一雙大眼睛中鑲嵌著赤色的瞳孔,黑紫色長發略有散亂的扎在腦后。
她左手自然垂落,右手纖細的手指輕輕擋住胸前衣襟處的破洞。可能是鎧甲內悶濕的汗水還沒完全蒸發,衣衫緊貼著肌膚,將鎖骨到小腹的美麗曲線完美展現出來。
沒有多余贅肉的酮體,簡直令人引發無限遐想。
猛的一個激靈,徐扉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面對一個疑似兇犯的精神病患者,我在瞎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