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裘斯面無表情的低著頭。
雙手抱膝蹲坐在街道的角落里,躲避雪花。
每當寒風襲來,他都會本能的輕輕顫抖,讓這具身體多釋放出一些熱量抵御寒冷。
沒有去看歡聲笑語的行人,也沒有去看豐富多彩的商品。
因為這一切都與他這個沒錢又沒身份的‘人’無關。
饑餓,寒冷,貧窮,疲乏,被人鄙視,弱小無力……
這些自出生起就從未感受到過的東西,正在一點點蠶食掉他那所剩不多的高傲。
一個小時之前,巴巴裘斯被一名小學生擊潰,倒在了大街上。
面對弱小生物們的冷嘲熱諷,拍照,辱罵。
他內心的高位者心態首次出現了裂痕。
甚至有人說要不是小孩子出手太快,就準備揍他了。
揍他?他是誰,偉大的上位惡魔巴巴裘斯。
號令十五萬惡魔軍團的大統領,擁有伯爵爵位的強者。
強忍住蛋碎的痛楚,灰溜溜的逃離現場。
巴巴裘斯立志未來一定要把這座城市的弱小人類殺光,用以徹底掩埋這次丟臉的經歷。
處處碰壁之后,他主動回到了精神病院。
身心疲憊之下。
幻想著能夠在病房中,暖暖和和的睡一晚上。
待第二天領取到早飯后,稍稍補充一點能量再試圖逃離出來。
可萬萬沒想到,貞安心精神病院竟然拒絕了他。
巴巴裘斯從降臨這個地星世界起,首次發自內心的憤怒了。
他咆哮,他怒吼。
他掏出自己的精神病診斷書拿給門衛據理力爭,卻被對方無情的撕碎。
隨后,幾名手持棍棒的‘白色惡魔’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毆打。
“這里是地獄嗎…偉大的王為何要派我來此受辱……”
巴巴裘斯雙目無神,眼角隱現霧氣,與他那高大壯碩的身材形成明顯的反差感。
輪胎擦地的刺耳聲音突兀響起,一輛摩托車停在路邊。
全身黑色皮衣的女騎手,沉默了少許后將頭盔摘下,徑直走了過來。
她看向瑟瑟發抖滿身污泥的巴巴裘斯,嘆了口氣。
女騎手哈著腰,將手中的塑料袋遞了過來,無奈說道:
“剛買的可麗餅便宜你了,本來還想在吃泡面度子日前,最后奢侈一把的。”
徐蕓從小就最受不了這種事,每次看見拾荒老人和流浪漢,都會盡力幫對方一點。
然后趕緊逃之夭夭,因為沒有能力真正的解決問題。
巴巴裘斯微微抬起頭,自嘲道:“人類……你是在可憐我嗎?”
沒有理會巴巴裘斯的胡言亂語,徐蕓走上前將可麗餅直接塞到他手中。
“大老爺們磨嘰什么,肚子都快叫出交響樂了,趕緊吃吧。”
巧克力的香甜和芝士的濃郁,鉆入鼻腔。
巴巴裘斯咽了口唾沫,嘴巴閉合間始終下不了決心。
如果這是搶來的,或者人類匍匐于身前供奉于的,他會毫不猶豫的吃掉。
而現在,卻是一種憐憫與施舍。
強烈的不甘和屈辱讓他渾身發抖。
“看什么看,趕緊吃啊!真費勁!”
咔嚓。
伴隨著徐蕓的厲喝聲,巴巴裘斯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線徹底崩潰。
大口咬在可麗餅上……好吃,真香!
看到對方狼吞虎咽的樣子,徐蕓臉上綻放出笑容。
她直起腰,看了看四周說道:
“大個子,你吃慢點別噎到了。這里別動哦,我去買瓶水。”
徐蕓邁開小細腿,顛顛的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又拎著一大袋吃的氣喘吁吁的回來了。
將長發甩至身后,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她向巴巴裘斯豎起大拇指道:
“你長得這么壯實,只要努力打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沒有過多耽擱,轉身小跑回摩托車上,徐蕓揮手道:“拜啦加油哦。”
看著遠去的少女,巴巴裘斯戀戀不舍的將最后一口可麗餅塞進嘴里,認真說道:
“可惡的人類女人啊……愿你得到惡魔的庇護。”
第二天清晨。
按照一直以來的生活慣例,蕾音早早便起床開始打掃衛生。
徐扉雙手插兜,走在路上打了個哈欠,正在前往熟悉的小商店街買早點。
好東西吃再多了也會膩,在蕾音的特意叮囑下,今天準備放棄王叔的包子鋪,換一個口味。
將近半個多月沒在家附近轉悠了,這條小商店街出現了不少陌生面孔。
以前那些常年處于租賃中的店面,似乎都迎來了新的主人。
仔細掃視一圈,光是新開的早點攤就有不少。
酒釀小丸子,肥腸粉,鴨血粉絲湯,雞蛋灌餅,烤冷面……
可謂是全國地方小吃薈萃。
“喲,小扉你回來了。”李嬸拉著小推車,驚訝看向他。
“李嬸早,您這是給孫子買早點?”
徐扉走上前熱情的應呵道,正好問問哪家好吃。
“沒辦法,小孫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早點得吃好。”
“兒子和兒媳婦一會還得上班,只能折騰我這老人家出來嘍。”
李嬸嘴上說的不情愿,臉上卻表現出樂在其中的樣子。
徐扉也不點破,附和道:“現在的上班族都忙嘛,熬夜加班后早上很難起來的。”
“話說好久沒見你這孩子了,是和女朋友出去旅游了?”李嬸好奇問道。
“沒沒,她前段時間回國了一趟,我閑的沒事就跑去龍虎山看了圈風景。”徐扉張口就胡說八道起來。
心想,連著半個月泡在水缸里,又是隔音陣絕靈陣的,沒一點動靜傳出去。
昨天又晚上才回來,確實讓鄰居誤會家里最近沒人。
“這樣啊,趁年輕多出去溜溜挺好,長見識。”李嬸點頭道。
“對了李嬸,我看這附近新開了不少飯館,您知道哪家味道正嗎?”徐扉問道。
李嬸聞言,突然湊近過來小聲道:“我告訴你阿,這話不能讓那些開店的老街坊聽見。”
“哦,您說來聽聽。”徐扉豎起耳朵,有些好奇。
李嬸解釋道:“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么一批人,做得都挺好吃,價格還便宜。現在除了你王叔的店外,幾乎都把別人生意搶沒了。”
“這不,上周差點抄抄起來,后來居委會都過來調解了。然后,也不知道他們咋商量的,老店主們都消停了。”
“這么夸張?”
徐扉詫異,想不明白什么條件才能讓競爭對手消停。
“喏,譬如那家。”
李嬸伸手指向一家名為‘清風酒釀’的小店繼續說道:“他們的酒釀小丸子特別地道,但是才賣二塊五一碗,我都懷疑他賺個屁錢。”
“大概這么點?”徐扉蜷起手指比了個酒盅大小。
“不對,是這么大。”李嬸伸出雙手比了個正常瓷碗的大小。
確實賺個屁錢,徐扉心道。
“得嘞,謝謝您啊,我去那家嘗嘗看。”
告別了李嬸后,徐扉也懶得挑選了,直接走進清風酒釀的店鋪里。
結果剛一進門,他就傻眼了。
只見,一位白面無須的中年人,腰間系著花邊圍裙,正在熟練的打包餐盒。
“清風道人?”徐扉驚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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