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老師的人？”
“我同意了么？”
就在畫皮女準備動手的那一刻，一個淡漠的女孩聲音傳了過來。
一直冰冷的小手突然出現，抓住了畫皮女打向莫年的那只手。
一個面無表情的小女孩出現在那里。
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周遭卷起一陣寒風。
在她的身后，是一個個女孩的虛影。
這些虛影不斷分散，又不斷重疊。
之后進入小女孩的身體，與她合一。
只是下一秒，這些虛影又分散了出去。
那只看似瘦弱無力的小手，卻給畫皮女帶來了些許驚慌。
她的面色一變，急忙抽身后側。
瞬息之間遠退百米開外！
小女孩淡漠道：“你還是老樣子呢，逃跑的本事依舊是那么厲害。”
畫皮女的臉頰微微抖動，卻又突然笑道：“你來救人？
這么多人，你救的了麼？”
“我也可以選擇犧牲所有人，直接殺了你。”女孩淡漠道，身后的虛影不斷飄飛，分散又重合，如此循環往復。
畫皮女表情微微一滯，心中有些忌憚。
“這種事，她還真的有可能做得出來……”畫皮女心里想著，說道：“這種情況，你我拼個兩敗俱傷可不是明智之舉。”
“我覺得可以試試。”
“……”莫名的，畫皮女又退遠了一些距離。
她看了一眼鬼面將軍的方向，一行陰兵鬼將已經走遠，就連那個嫁衣女巨人的身影也快消失在視線當中。
她笑道：“這人留給你，我已經對他沒興趣了。”
言罷，她便朝著春城方向飄去。
“讓你走了么？”
小女孩放下莫年，讓他先靠在一棵樹上。
緊跟著，她便追了上去。
卻在此時，那個紅衣女卻又突然飄了出來。
這是畫皮女刻意留下拖延時間的。
小女孩輕飄飄的側過身子，躲開了紅衣女的偷襲。
緊跟著，她身后的虛影飄然而去，數不清有多少個，一層疊著一層，闖入了紅衣女的身體，下一秒又從她的身體里穿透而出。
紅衣女的身子微微一滯，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嘖。”小女孩咋舌，“麻煩。”
她一揮手，身后的虛影一陣呼嘯，如同海嘯一般層層疊疊朝著紅衣女而去，將瞬間她淹沒吞噬。
等到虛影散開，再無紅衣女的蹤影，已經徹底消失。
她抬頭望了望，準備繼續追上去。
莫年卻是咳出一口血，虛弱道：“前輩，還請先破除那個幽冥大洞，否則……”
小女孩回身望了一眼，在那個漆黑的洞里，有著一些鬼影在聚集。
似乎又要有一批陰兵鬼將即將從里面出來。
小女孩點點頭，直接飛身而去，進入了幽冥大洞。
不久之后，她從大洞里走了出來。
“好了。”她輕聲說了一句，身后虛影集結，給了幽冥大洞一個重擊，將它轟碎。
黃泉之氣四溢，最終消散一空。
再看了眼莫年，已經昏迷過去了。
小女孩搖頭，似乎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把莫年給提了起來。
一個看似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小小的身子，就這樣抓著一個成年男人的后衣領。
提溜著莫年，朝前走去。
準確的說，更像是拖著走。
她又走到了那些鎮魔司子弟身邊，淡漠道：“還沒死吧？沒死就自己站起來走。”
面對這個小女孩，鎮魔司的子弟心中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那些還能動的，急忙站起身。
昏迷在地的，也被人直接拍醒。
拍不醒的，就強行往他們嘴里塞丹藥，然后繼續拍。
小女孩看了一眼，本想讓他們趕緊回去春城，通知里面的人。
可是想了想，這些人的速度太慢，等他們回去，估計那些陰兵鬼將已經到了。
于是她直接飛身而起，手里提著一動不動，像一塊破抹布一樣的莫年。
攬月山，宣武閣大殿之中。
大典已經進入尾聲。
一眾人酒足飯飽，歌舞也欣賞過了，該說事也都說完了。
之前的緊張沉重的氛圍，隨著逐漸升騰起來的氣氛，也已經淡去。
上云坤虛始終一個人坐在角落，不言不語，不吃不喝。
可就在這時，他一直低著的頭猛然抬起。
“來了！”他心中大喜，望著眾人。
他現在倒是不著急，只要這些人不急著離開，他也沒有必要出手。
若是有人要走，再出手也不遲。
只要能把這里的人全部留下就行。
可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孩提著一個身穿黑底金邊制式服裝的青年飄然而入。
在她的身后，還有漫天的虛影翻飛。
每一個虛影，雖然模糊，但卻跟小女孩一模一樣。
上云坤虛猛然驚起。
“是、是你……！？”
女孩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漠道：“你也在？那正好，站著別動。”
上云坤虛額頭冷汗直冒，腳下生風就要離開。
你叫我別動，難道就真的不動？
只是還不等他邁出幾步，一道道虛影就已經將他包圍。
“我說了，站著別動。”小女孩又說了一句，語氣依舊是那么淡漠，不帶絲毫感情。
上云坤虛身子一僵，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這時候，其余人也紛紛被吸引來了目光。
連英霍然起身，被小女孩拖著走的那人赫然就是莫年！
瞬息之間，連英出現在女孩身前，目光冰冷。
女孩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只是掏出了一塊帶著小貓掌印的令牌。
“這是老師留給我的，它說你也有。”
“你就是黑王弟子？”
女孩點了點頭。
她把莫年丟給了連英，然后說道：“開山大典辦完了嗎？辦完了也該辦事了。
幽冥大洞開啟，陰兵百鬼已經朝著春城而來。”
她又看了眼端木箐蕓，淡漠道：“你的人很不錯，至少很聽話，她們已經合力展開了護城大陣，一個時辰內應該不會出問題。”
聞言，連英松了口氣。
端木箐蕓之前就說過，她帶來了不少人，而且有一部分留在了城中巡視。
如此看來，布陣的就是那些人了。
只是看著莫年，連英又忍不住皺眉。
“誰干的？”
“畫皮。”
“她在何處？”
“不急，還有時間。”小女孩道：“等會我去找她，在此之間，還是先把他解決了吧。”
說話時，她扭頭望著上云坤虛。
“中原上云家，可以殺，不必留。”女孩淡漠道：“真是一個可憐人，自以為大局在握，所有人都被他利用。
實則那些被利用的人，都在利用他。”
上云坤虛聞言，心中念轉如電。
“反被利用？不可能……如今百鬼攻城，更是有黃泉陰兵鬼將，縱然是你來了，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哦？是嗎？”小女孩揮手，撤開部分虛影，讓出一條小道。
她走了進去，問道：“我且問你，若你上云家不是被利用，畫皮本體為何會來春城？”
“什么？！畫皮前輩她……”
“咯咯。”一陣嬌笑聲傳來，畫皮女已然出現在了大殿之外。
“你這丫頭，還是這么壞心眼呢！上云家既將覆滅，讓他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不好嗎？”
上云坤虛雙目圓睜，不可置信的看著畫皮女。
“前輩，你為何……？”
畫皮女笑道：“一開始確實是想跟你們上云家合作的，不過很不巧，我家洞主前不久剛突破了，所以沒必要了。”
畫皮女一番手，朝著上云坤虛丟過去一個圓滾滾的黑影。
落地之后，這個圓滾滾的東西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反正都要死了，就讓你們祖孫團聚一下吧！咯咯咯”畫皮女掩嘴輕笑。
“老祖……！？”上云坤虛睚眥欲裂，雙目血紅！
小女孩邁著步子，淡漠道：“與妖鬼合謀，本就是與虎謀皮，這是你上云家自找的。
如今老師已經率人攻入你上云家宗家駐地，上云家余孽，一個都別想逃。”
這突然之間的轉變，讓上云坤虛如遭雷擊，完全不敢相信。
可是老祖的人頭就在眼前，又如何能不信？
“哈哈哈哈！好，好啊！好一個白骨山骷髏洞，好一個黑王鎮魔司！”
上云坤虛猛地一抬頭，發冠沖散，披頭散發，一時間狀若癲狂。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姬家要派人過來，為什么其他世家都有抽身退走。
其實從一開始，你們就已經通過氣了對吧？
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覆滅我上云家對吧？
世家之間，明面上開起來相安無事，實則暗地里勾心斗角，矛盾不斷。
中原世家互相之間都在各自忌憚，也都在想著如何把其他家傾覆了，從而讓自己獨占一方。
這一點，從當年他們把其他世家驅逐出來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而妖鬼，同樣也在忌憚著世家，有著覆滅一個中原頂級世家的機會，他們又如何會放過？
“所以你們……就先選擇了我上云家是嗎？”
上云坤虛血紅著雙眼，狂笑道：“好好好！既然你們要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言罷，他燃燒血脈，自斷根基，渾身氣勢開始上升。
從第六羽開始，飆升到了第七羽。
在他的身后，突然浮現出七支大羽的虛影。
虛影披在了他的身上，好似一身羽衣蓋身。
“散！”他爆喝一聲，一股無形之力洶涌而出，驅散了將他圍著的那些虛影。
勁氣還在擴散，掀翻周遭所有的桌椅。
“護！”他又是一聲爆喝，無形之力涌動，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個防護立場。
小女孩見狀，連忙操控虛影攻去。
一道道虛影帶著絕強之力，轟擊在無形立場之上，卻遲遲未能打破。
每轟一次，上云坤虛就會吐出一口鮮血。
他這是拿命在拼，卻又絲毫不在意。
他立于場中，心知已無路可退。
此番中計，他必死無疑。
逃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兩個寄神境界的強者在盯著他，要如何逃？
一時間，他心若死灰，卻又有著濃濃的不甘。
自古以來，上云家便人丁不旺，不論使用何種方法都無法得到改變。
在他看來，這是老天爺對上云家的詛咒。
本以為只要抓住了這次機會，就能探尋到萬年前的真相，從而改變他上云家現有的局面。
卻哪知，一切都是泡影。
“蒼天棄吾，吾寧成魔！天要滅我，我便逆天！”上云坤虛周身溢血，瘦弱的身子顫顫不止。
他仰天長嘯，雙唇微動，一股魔音轟然出現，仿佛要滅絕萬物生機。
“八荒鬼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