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廝見著石凌拍桌子,趕緊提了一壺茶跑了過來,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恭敬問道:“兩位小爺是要點菜了嗎?”
石凌端起茶牛飲而盡,只覺一縷桂花的清香直透喉間,說不上的清甜。
“這個好喝!”他長吐一口氣,先是友情提醒了一下白啟,再小聲對小廝道,“這茶多少錢一壺?”
小廝明顯愣了一下:“這九月桂是本店送的。”
石凌整個人明顯輕松下來,笑吟吟道:“好!給我再來三壺,再上兩個蔥油餅。”
“嗯,好的。”小廝賠笑點著頭,專業素養很高。
一陣沉默之后,石凌不耐煩道:“你看著我干嘛,還不去上菜?”
小廝倒吸一口涼氣:“小爺,您點完了?”
“沒錯啊,有不妥嗎?”石凌疑惑。
“啥?”小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在端著杯子裝模作樣品著茶的白啟,差點將含著的茶水噴出來。
蔥油餅?
兩個?
這就是隨手便能掏出白承玉的人點的菜?
這就是所謂的怎么也得請我嘗嘗黑店味道?
白啟和小廝此時內心都是崩潰的。
在仙涎閣干了快十年的小廝,秉著顧客至上的理念掩面而去,石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九月桂,一口干掉,感嘆道:“舒坦啊,州府果然不一樣,這壺茶在上野最少也值幾十顆鉉金豆了吧,趕緊多喝點,喝到就是賺到啊。”
白啟:“……”
“還是錯了!應該先只點一個餅,一人一半試試味道的,兩顆鉉金珠一個啊,說不定一個就吃飽了呢……”石凌自言自語地打著小算盤。
白啟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牙疼。
一柱香后,茶足餅飽的兩人在小廝的白眼中邁出了仙涎閣的大門。
“什么人啊,竟然點了八個蔥油餅,喝了十壺茶,有錢人都這么有性格嗎……”
仙涎閣終究是仙涎閣,最后硬是憑著獨特的風味讓摳門得緊的石凌一邊埋怨著貴一邊買下了八個蔥油餅,著實是不容易。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點宰人,不親民。”石凌抹了把油兮兮的嘴巴,心疼著十六顆鉉金珠就這么沒了,認真對身后的小廝叮囑道。
白啟在旁誠懇地點了點頭,以表認同。
小廝差點腿一軟,光那十壺九月桂就已經差不多值二十顆鉉金珠了,這兩人等于是白賺了八個蔥油餅還多四顆鉉金珠,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呸,真是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
下次再來打秋風,我就稟告掌柜直接將他們攔下來!
兩人意猶未盡地出了店門。
俗話說吃飽喝足好干事,兩人卻是一下懵了。
這城里雖大,下一步該去哪?
石凌是要找人,可也不知道從何處找起啊。
“要不,我們去太一分院看看?反正來都來了。”石凌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問道。
白啟琢磨半天,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想來想去確實也沒別的地方可去,去見見世面順便碰碰運氣也是好的,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兩人向小廝問清方位后,沿大路走了一會,眼尖的石凌一下看到不遠處竟然也懸掛著兩人的通緝文書,嚇得趕緊拉著白啟躲進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這群狗貨,到處都貼著我倆頭像,這樣晃悠下去可不行,估計太一院門檻都沒進就會被人逮去送官。”石凌望著小巷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道。
正當兩人愁眉不展時,只見兩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半大小孩沖進了巷子里,從兩人之間的縫隙里強行擠了過去,一溜煙跑遠了。
“抓賊!可惡啊!”
兩人還沒回過神來,一個看上去年紀比他們更大一些的少年已經惱羞成怒地喊叫著沖進巷子,好似一下子沒跑穩,步子一滑,差點就栽倒在石凌面前。
石凌下意識地將其扶了起來,那少年連聲道謝,抬起頭來問道:“兩位公子可看到兩個小毛賊嗎?”
敢情這是抓賊來的。
明白了前因后果,石凌指著巷尾道:“往那邊跑了,快追吧,不然都沒影了。”
少年抬頭看了眼石凌又迅速移開目光,道了聲謝后,匆匆忙忙地追過去了。
“這七星城城外防得這么嚴,城里面倒是魚龍混雜,光天化日偷東西的都有。剛這人賣相倒確實好,像畫里走出來似的。”石凌望著少年背影感慨道。
他說的是實話,這少年雖然不修邊幅,頭發胡亂扎在腦后,在盛夏將盡、秋意初生之時也穿著件無袖的粗布單衣,但生得五官端正,尤其是一雙眸子明亮如火,風神秀異盡掩其中。
石凌心里暗暗比較了下,單論長相的話,在他所見之人中竟然是以這少年為上,蕭蕭肅肅的云慎次之。
他停頓了一會,見白啟沒搭理他,這才發現白啟正盯著那少年離去的方向出神。
“咋了?”石凌奇道。
白啟皺眉想了一會道:“此地不宜久留,剛才那少年估計是認出你我了。”
“你怎么知道?”石凌瞪大了眼睛。
“他抬頭看你時明顯愣了一下,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那一瞬間的吃驚神情做不了假。試問就你這平平無奇的樣貌,誰會無緣無故看見你后有這般反應。”
“呵呵……”石凌翻了個白眼,你嘴里說我長得平平無奇,但是人心隔肚皮,我也不能太當真。
白啟本來還帶著打趣石凌的意思,突然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焦急道:“糟了,你看看承玉牌還在沒!”
石凌不假思索地把手往懷里一摸,心里頓時涼透了,空空如也,兩塊承玉牌都不見了!
這還是小事,真正讓他著急的,是脖子上的小樹干也沒了。
這小樹干連帶里面的綠葫兒,還有化形后纏繞在上面的白玉牌,這都是他性命攸關的東西!
這天殺的小賊!
要知道他現在得益于生機液,五官六識敏銳得很,一般的靈修士可能都比不上他。可誰知道竟然被個少年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家當全部順走了。
雖然很大的原因是那少年玩了一手“賊喊捉賊”,石凌根本沒有生出防備之心有關,但也足以體現出那少年竊術的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