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雞直接被眼前這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小子無視,只覺臉上的面子像墻粉一樣刷刷直掉,咬著牙冷笑一聲,直接一巴掌扇了過來要教教石凌禮數。
“啪。”
一聲脆響之下,一條人影倒飛出去一丈,撞在小巷青苔石墻上,像張人皮般貼墻掉了下來。
“雞老大!”
飛出去的自然是徐老雞了,他兩個手下一個趕緊去查探傷勢,另外一個刀花舞得像風車一般,直朝石凌腦門而來。
石凌從容不迫側身讓開,雪白的刀光在其臉上一閃而過。他屈指一彈,長刀便如腐朽的沉木一般,崩裂成數塊。
持刀之人握著斷刀握柄,傻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他們在靈宗手底下辦事,終究是跟“靈”這個字掛上了邊,單是剛才這寒刃刀,就是出自鑄冶師之手,等閑金鐵一刀下去,那也是刃不翻卷,哪想到竟然被眼前之人一指彈碎。
徒手斷靈兵,這能說明什么?用腳趾頭也想得到!
徐老雞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磕頭如搗蒜:“靈師在上,靈師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識靈師仙駕,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石凌如若未聞,只是盯緊了獨不鳴。
獨不鳴強擠出一絲笑容。
徐老雞沒認出眼前之人,他又如何不知道,這狠人分明就是通緝文書上所示,在上野鄉殺人放火后逃走的炤陽國細作。
之前他與這惡人倉促碰面間認出其身份,一顆心如墜冰窖卻又喜上心來,強忍住情緒后,原來想趕緊去都衛府通風報信領賞錢,哪想到剛拐出三個彎便撞上與自己素有仇隙的徐老雞,被堵在了這里。
獨不鳴一邊暗自咒罵著徐老雞祖宗十八代,一邊迅速將懷里的白承玉還有小樹干掏了出來遞給石凌。
“靈師英明!我剛還納悶著這些東西是不是跟你撞在一起時,不小心掉進我懷里來的。原本急著來物歸原主,結果被他們堵在這里要搶。這群惡棍!我當然是拼死不從了,靈師你看,我為了守護這些東西,臉上都挨了一巴掌。”
說著說著他還把臉湊了上來,滿眼盡是委屈。
石凌望著這精致的五官,心里一陣無語,果然是應了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啊。
他瞅了白啟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你還說我相貌平平無奇?
這小子是長得好看,那又怎樣,專干這些偷雞摸狗的事!
他接過東西查驗一番,輕輕捏了捏小樹干,感覺到里面的綠葫兒給了點動靜,心里徹底舒了一口氣。
這要是真被獨不鳴把綠葫兒和白玉牌順走,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他走到徐老雞面前,制止了這已經磕頭磕得滿臉是血的人,暗道這七星城真是藏龍臥虎之地,隨便遇到個地痞流氓,都有這種敢把自己磕死在地上的狠勁。
“雞爺是吧,東西拿來,然后滾吧。”
“不敢不敢,靈師叫我小雞就行了,多擔待多擔待。”徐老雞如獲大赦,立馬將早就燙手得緊的白承玉退回了石凌,爬起來就想跑。
“等等。”
一直冷艷旁觀的白啟突然插話,嚇得徐老雞一臉凄苦地站住了腳步。
白啟走到徐老雞面前,先是扯起他的衣邊輕輕將其臉上磕出來的血認真擦干凈,正當徐老雞不明所以略有感激時,白啟抬手便是一個大嘴巴子,抽得江湖雞爺眼冒金星。
“記住了,以后不要隨便就砍人胳膊。”
白啟冷冷道。
石凌眼睛一抽,忍不住閉了下眼睛。
看樣子白啟以后是跟斷臂這事較上勁了,自己還是得注意點,不去碰他這塊忌諱。
白啟還沒完,他從小到大沒少與地痞打交道,很懂其中行道。
“總得留下點什么吧?”
徐老雞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什么情況?
自己不是栽在靈修士手里的嗎?
什么時候靈修士掉價到還惦記上一個俗人的東西了?
想歸想,他畢竟是懂江湖規矩的人,認了栽的確得表示表示,沒怎么猶豫便從腰間抽出幾塊灰承玉,老老實實地交到了白啟手里。
“手指上的戒指,還有那兩個,傻看著干什么,一起吧。”白啟努了努嘴巴道。
這一下徐老雞是真看不懂了,這不合規矩啊!
我一個為首的都已經表示了,哪有趕盡殺絕,連手底下的嘍啰都不放過的,底層人物也要過日子的啊!
“這位爺,您看這,要不我這戒指留給您把玩,他們就算了吧。您可能不知道,我們也只是替萬虹宗跑腿采購雜物的,戒指中的東西都是宗門的。”
徐老雞能憑一己之力混到今天,到底還是有可取之處,對自己人還是很講道義的。
這一番話說出來,越到后面他越底氣十足,似乎對自己有理有據有節的表現很是滿意。
“那也行,把命留下吧,你先來。”白啟絲毫不為所動。
“你們兩個挨千刀的,還不趕緊把戒指交給大爺,墨跡得像個娘們!”在絕對力量面前,節操瞬間土崩瓦解。
最后,徐老雞三個人幾乎是被搜刮一空,只覺腳步都輕快了幾分,悲憤欲絕地離開了。
白啟看著徐老雞三人離開的背影,眉毛緊鎖,似乎內心有些掙扎和矛盾,最后眼中殺意乍現,卻發現三人已經匯入巷外人流里,只好深吸口氣作罷,清點起戰利品來。
收拾好后他一抬頭,發現石凌和獨不鳴正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臉上微微一紅,輕咳一聲后將東西塞給了石凌道:“對這種人,無需仁慈。”
石凌還沒表態,一旁的獨不鳴忙不迭討好道:“真是一鍋湯里煮不出兩個味,原來我們都是那種渾身正氣之人!那徐老雞仗勢欺人,民怨深重,幸虧今天得到兩位靈師略施懲戒,我一定將兩位的光輝事跡宣傳到街坊中去,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石凌看了眼旁邊兩個畏畏縮縮看著自己的小毛孩,瞧他們蓬頭垢面,面黃肌瘦的樣子,明白這三個人終究是被生活所迫,心里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獨不鳴的話。
獨不鳴大喜,剛欲走,卻聽白啟淡淡道:“你們三個走也可以,只不過,帶上我們兩個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