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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找到了

  按照蕭天南和林伯所說,蕭君行應當是因緣際會下與積霧山的妖修結識并私結連理。而蕭氏皇族與積霧山有國仇家恨,自然不會允許此事公開,甚至還百般阻擾過。

  這就導致蕭君行只能帶著妻子,躲到一向對自己比較寵溺的蕭天南這里暫避風頭。

  后來月新幽誕下蕭寒和蕭凌兩個孩子,一家人卻又在新大被逼得私渡青龍河,遠赴積霧山,最后卻死在了烏茳手下。

  雖發生了如此慘痛之事,蕭氏皇族卻因顧忌皇室聲譽,并未對世人公布真相,至始至終沒透露半點月新幽及兩個孩子的訊息,甚至除了靠山王外,沒人認真地去找過……

  林伯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來:“可憐世事如流水,最是無情帝王家。王爺,小老兒祝赤離江山穩固萬年,先行告退了。”

  “林將軍以為本王這么多年來頭次召你入府,就是為了敘舊的嗎?”

  面對這自己曾三番兩次想從靠山王手里挖過來的愛將,即使明顯聽出其話中諷刺之意,蕭天南依然沒有動氣,柔聲說道。

  在蕭君行一家之事上,他面對曾沖天一怒奮不顧身的林峪沖,心中有愧。

  林伯嘲笑道:“是了,一直以來忘了跟王爺道聲謝,若不是王爺將我從青龍河押回來后又親自將我保下,小老兒這個知情人早死在王城里那些烈鴻內侍手里了,豈會還有如今半瞎茍活的機會。”

  烈鴻內侍是王城最核心的守衛力量,由內侍都督統領,直接聽命于赤離天寞帝。如果真如林伯所說,他這條命能被蕭天南保下來確實不易。

  蕭天南頭一次皺了皺眉,肅聲道:“林將軍,你若真想好好活著,出了這扇門后,這些話就永遠爛在肚子里。”

  “王爺,你覺得我林峪沖是怕死的人嗎?”林伯不屑道。

  “想死是容易的事,”蕭天南反問道,“可若是我告訴你,你一直在等的,如今有了著落呢?”

  此話一出,林伯立馬像被無上玄法定住了身子。

  他緩緩轉身,顫抖著聲道:“你說什么?!”

  蕭天南似乎早已猜到會是如此情形,指間在桌上輕扣幾下:“坐下吧,我們好好說會話。”

  林伯幾乎是幾步便沖了過來,再沒有了方才那頹老的跡象,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難以言說的光芒:“還請王爺明言!”

  蕭天南看著此時才有了幾分活氣的林伯,心里一陣惻然,點了點頭嘆道:“是的,找到了……那孩子跟月新幽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隨身帶著白山牌,還有丹溪先生的小壺天,錯不了。”

  “丹溪先生?!”林伯聽到這個名字立馬就震驚了,隨即淚流滿面,哽咽道,“他當年跟隨小王爺一起赴積霧山,當真是他把小主子救下來了?小主子如今在何處?先生何在?可還有別的消息?”

  最后問出的一句聲音已經幾不可聞,帶著卑微得可憐的期盼。

  “凌兒如今改姓為石,此時就在千機分府內。當年先生帶著凌兒一路逃回赤離,卻在黑云山腳被堵截到,他拼死救下凌兒后,那孩子被好心人收留山中。除此之外,沒其他消息。”蕭天南有些痛心地道。

  石凌?

  林伯神情明顯一滯:“可是前幾日被軍巡獄從登天巷拿住的石凌?”

  聽到蕭天南的肯定答復,林伯搖搖頭苦笑道:“原來小主子早就自己找回了家,我卻眼拙沒認出來……沒有消息好,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能活下來一個,就還有希望。”

  蕭天南張了張嘴又閉上了,神情一瞬間有些無可奈何的委頓之感,明顯是心中另有答案。

  只可惜林伯終究是眼睛有疾,沒有注意到這點。

  蕭天南不再說話,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極有節奏地敲打著。

  林伯也沒再多言,只是眉宇間細微的變化顯示出他心中正在萬般思量。

  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又突然變得沉悶起來。

  良久后,林伯終于開口道:“王爺深夜秘密喚我來此告知小主人的下落,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是不想讓小主子認祖歸宗了?”

  言語中,隱隱帶有強行壓制住的怒意。

  被一語道破,即使是蕭天南也有幾分尷尬,忙解釋道:“你先別動氣,凌兒是我大皇兄如今留在世間唯一的血脈,我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護他安全。只是你也應當明白,蕭氏皇族可不只有我一個人……真要為了凌兒好,現在還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堂堂定西王還給不了自己侄兒一個身份?!”林伯怒極反笑。

  蕭天南額前似乎蒙上了一層陰云,緊鎖的雙眉像是兩道斜劈的山峰:“你久居府中不知時局變動,十八年前新幽和兩個孩子都沒能被承認。如今塵埃落定,又有誰愿意再讓這層蒙灰的真相顯露出來,多生事端。”

  “大皇兄如今無處可尋,凌兒沒有倚仗,身份一旦公開,只會讓他面臨更多的危機甚至死劫,到時候連我也護不了。目前這小子倒是爭氣,開了靈覺準備去太一分院了。”

  “在院里有那人在,自然會護他周全,但到了院外,那人拳頭終究太軟,不夠人看。思來想去,只能來尋你,我才能放心。這孩子,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比什么都好。”

  能讓蕭天南也無力抵擋的,這世上也許只有他忠于的赤離,而如今的赤離,是在他二皇兄蕭天寞的絕對掌控下。

  這層意思,他自然不能挑得太過明白。

  蕭天南雖然說得情真意切,但林伯仍是咬牙切齒道:“蕭氏皇族的血脈什么時候淪落到要靠我一個半瞎之人來守了?”

  這一聲譏諷,不是針對蕭天南,更多的是無力抗爭之下的抱怨。

  他終究不是什么糊涂人,略一思索就能明白蕭天南的一番苦心。

  蕭天南熟知他為人,這一聽就知道這老將軍是答應下來了,由衷嘆道:“你林峪沖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若不是因為骨子里喜好金戈鐵馬的生活而棄修從軍,憑你的靈賦,此時只怕早已擇一靈山開宗立派了。如今就算被革了軍職,沒了氣運加身,但重入修途的話,假以時日何嘗不能恢復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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