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高懸于那九天之上,漫無邊際,放眼皆是。
一柄又一柄純粹澄澈的劍,懸浮風云之間,鎖定霸皇鯨武殿自四面八方席卷而來的大軍。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當著夢幻而宏大的一劍出現,時光歲月似乎在這一剎那停泊,佛門至高圣劍所指,就算是東洲最強者也感到一種莫名而龐大的壓力。
雙掌催動體內半座東海海眼之力,催化自身絕強功體。
本來就在先天最頂峰的鯨皇借助這場戰斗所帶來的壓力體悟著超先天境界的力量,熱血激昂,相較之下反而更像是個主角。
此刻以境界實力壓人的韓楓反倒像個反派。
不過,不過是反派還是怎樣,強才是本質。
無數劍光比雨更密集,浩浩蕩蕩從天空墜落,宏大場景,如斯震撼人心。
數不清數量的劍光從天空墜落,或許又數十萬,又或者是數百萬……
這些以佛國圣力幻化的劍刃就像是數十萬個缺舟一帆渡在同時揮劍,并非是毫無目的的墜落……而是每一劍都有指向。
而白衣天人本人則手握文殊劍,向皇鯨霸流飄然而來。
不愿坐以待斃,皇鯨霸流調動了自己一身所有的東海海眼之力。
體內已經與自身功體合而為一的傾覆為鯨匯聚大海力量,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東海如受感召,開始掀起驚人的潮汐。
天地形成感應,皇鯨霸流背后九條巨大長鯨翻涌,堆疊出一座遮蔽天穹的水浪屏障。
屏障所在,隔絕風云日月。
與此同時,鯨武殿群雄眼見著鯨皇陷入危機,紛紛升空向白衣天人出手,意圖阻止這一招。
天海悠游客手持神槍千變萬化一馬方向,《歸海六濤勁》之招引爆千座漩渦。
典濤君、秋風烈、段時行、方羽鯨緊隨其后,雖然四人皆受傷勢,但是此刻為護領袖,紛紛使出了最強的招式。
《御七海》、《神鐵鑄世篇》、《截海七絕式》、《皇鯨動》……四人的功力匯聚與一處,只為攻擊天上出劍的白衣天人。
同樣的,徐劍星、倪仲刑、策海爵、慕容安、上官儀、秦風骨……甚至于正在趕來的霸部、海部、鯨部眾多鯨武殿先天都在升空向韓楓攻過來。
不得不承認皇鯨霸流也有著強烈的個人魅力,否則也不可能吸引這么多忠誠的先天武者。
可惜,這一切都阻止不了佛門千年修者的最強一劍。
夢幻泡影的劍光在墜落,目標是……每個人。
不多也不少,每個人都面對著一把劍,也只面對著一把劍。
但也就是這么一道劍光,就算是先天也無法規避。
一劍劃過,天海悠游客手中以海外奇金所鑄造的千變萬化被《夢幻泡影》的劍光所破,一道劍光貫穿了他的胸膛。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劍恰巧避開了天海悠游客的心臟,釘在了他的左胸。
隨后,劍光劃過,《御七海》被破……
《神鐵鑄世篇》被破……
《截海七絕式》破!
《皇鯨動》破!
典濤君、秋風烈、段時行、方羽鯨幾乎同時被劍光貫入左胸,釘在天穹之上。
升空的鯨武殿四部先天幾乎在同時也面臨著《夢幻泡影》的劍光,隨后,幾乎來不及反應,無敵的劍光破開了他們的胸膛……
無法抵抗的先天們被劍刃帶著落地,死死釘在大地之上。
而并非先天的鯨武殿數十萬武者更沒辦法反應,幾乎之在瞬間被釘在大地之上。
數十萬柄劍同時落地,場面恢宏猶如神話史詩的終末之戰,更令人驚嘆嗯是,每一劍都有選擇得刺穿左胸,保證被釘在地面上的鯨武殿武者傷而不死。
放眼過去,數百里大地上盡是被劍刃刺穿的武者,像是一場祭祀神魔的儀式。
而天空之上,則直接是神魔的交戰。
手持文殊劍的韓楓憑虛而度,一劍刺中了皇鯨霸流以東海海眼為根基的彌天護盾。
這一劍,不像是在攻擊一個人,而是在對大海揮劍。
身為超先天,要征服一個人很容易,但是想要擊敗一座海洋……又不能一概而論了。
所有擊中皇鯨霸流護盾的力量都被傾覆為鯨借助東海海眼轉移到了東海之中。
皇鯨霸流感知著韓楓這一劍的絕世威力,眉宇之間沒有驚恐也沒有仇恨,有的是對強大力量的贊嘆。
“文殊師利!我欽佩你,這一劍,就是人間圣者的力量么?可以,你能對人世之鯨揮劍,又能對大海揮劍么?”
白衣天人持劍,神色淡然:
“哦?有何不可?”
話音落,文殊劍劍身上流動起了一滴水,自劍格起,順著劍脊流動來到劍尖之上,滴入傾覆為鯨的結界之中。
一滴水匯入大海。
一滴水,也改變了大海。
就在《夢幻泡影》這至絕的水滴滴入皇鯨霸流最強防御的一瞬間,傾覆為鯨的運轉開始紊亂。
東海終年不歇的浪濤在剎那間停止。
隨后,天空之上,仿佛以大海練就的結界霎時破碎,逸散的海元炁化作一場瓢潑大雨。
大雨之中,東洲反抗軍茫然站立著。
而被《夢幻泡影》的劍氣釘在地面上的鯨武殿數十萬武者,只覺得更加艱難。
文殊劍劃破長天,隨著白衣天人的身形閃動,貫穿了皇鯨霸流的胸膛。
天人與皇者對立在天空之上,場面一時無言。
皇鯨霸流的血液是奇特的深海藍色,其中散發著晶瑩的細碎流光,順著文殊劍的劍鋒從皇鯨霸流的后背流淌出來。
東洲最強的武殿之皇……被重創了。
皇鯨霸流并不失意,依舊昂首挺住,直面面前的缺舟一帆渡。
“我,敗了。”
坦然面對自己的失敗,這是一個皇者的驕傲。
而皇者面前手握文殊劍的韓楓則是輕輕一笑:
“結束了。”
聽見僧者聲音,皇鯨霸流自己也點點頭:
“確實結束了,但是請僧者明白,進攻東武林皆由皇鯨霸流一人決策,你殺死我之后,請不要傷害鯨武殿平凡殿眾的性命。”
“或許,鯨皇也不用死去。”
白衣天人說道。
“嗯?”
被文殊劍貫穿擊敗的皇鯨霸流有些訝異,同時有些慍怒:
“僧者應當明白,一名皇者是不會屈膝的。”
“并非是要鯨皇屈膝,”韓楓化身的白衣天人松開了握劍的手,讓文殊劍停留在皇鯨霸流的胸膛之上,“也許是一場合作,或者說一個條件。”
皇鯨霸流眉毛一挑,锃亮腦門上的藍色鯨紋愈發醒目:
“什么條件?”
“一個讓鯨武殿出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