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的警車沒開出去多遠,就看到了路上一個擺著打車手勢的少女。
高寧將車速放緩,降下副駕駛的窗戶。
“能捎我一段么?警官?”
眼前少女長衣長褲,衛衣兜帽戴在頭上,雖然身材被完美包裹起來,但那股青春靚麗的氣息卻撲面而來。
只是這股氣息里,似乎夾雜著一絲絲負面情緒。
這讓他眼前一亮。
來到這個世界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超自然力量的苗子。
“當然,要去哪?”
“邁阿密!”
“上車!”
少女立馬拉開車門坐了上來,車子再次上路。
進入車廂,少女將帽子摘下,露出一頭金色長發,標準的瓜子臉在白色皮膚的襯托下,似乎散發著某種晶瑩剔透的光。
嘶——
高寧心里倒吸一口涼氣。
這姑娘何方神圣,以白人的體制,皮膚白則白矣,俏斑,毛孔粗大,汗毛密集等缺點卻顯而易見。
可眼前這個家伙卻不同,即便以高寧的眼力,看到的也是光滑的皮膚。
更重要的是,少女樣貌有些熟悉,只是對歐美明星不怎么了解,不認識而已。
“為什么這么看我?”少女平靜轉頭。
高寧聳肩:“只是在想你是什么人?”
“一個迷路的大學生而已!”少女平靜道。
“那么,這個迷路的大學生有名字么?”
少女沉默了一下,道:“叫我蒂尼就好。你呢”
“高!”
高寧回答了一個字,隨后車廂就沉默下來,耳邊只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快了一個小時,天色漸晚,光線逐漸暗淡,橫向起風,忽大忽小,惹人心煩。
偶爾路過一個風口,車子甚至都被吹得輕輕搖晃。
果然,不多時,天空中雷聲轟鳴,西北烏云滾滾而來,眨眼之間就下了瓢潑大雨。
高寧在一處空地停了下來,打開手機研究了一下地圖,道:“方圓五十公里內沒有旅館,而且天氣預報說,雷雨會持續一晚上。看來今晚只能在車里睡了!”
蒂尼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很沉默。
藍色的雙眸始終望著窗外,似乎已經沉浸在風景當中。
聽到高寧說話,她才轉過頭來,道:“我記得前面不遠處是個營地,每年兩次假期時都有不少人前來集訓。或許我們可以去那里借住一晚。”
高寧在地圖上找了一圈,也沒看到營地的標志,奇怪問:“叫什么名字?”
蒂尼沉默了下,道:“水晶湖!”
“水晶湖、水晶湖……”
高寧念叨了兩句,忽然面色古怪抬起頭來。
“怎么了?”蒂尼不解。
“……沒,只是覺得這名字還怪好聽的!”
高寧笑道:“那咱們就決定去這里了!”
轟隆!
空中一道閃,轟鳴的雷聲隨之而來,宛如天塌地陷了似的。
黑云籠罩下,高寧再次啟動車子,向水晶湖的方向而去。
水晶湖!
大雨傾盆,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拍擊在湖面上,濺起大大小小的漣漪。
空中電閃雷鳴,如巨龍狂吼。
在這樣獨到的天氣下,幾棟木質小屋頑強的堅持著,如同在暴風雨中前行的勇士。
營地還亮著燈,卻已寂靜無聲。
院子前后,一具具尸體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死狀十分恐怖,不是缺胳膊斷腿,就是攔腰砍成兩半,還有幾個身上布滿了斧子劈砍的痕跡,道道傷痕十分驚悚。
院子中心,一堆明顯點燃過的篝火被大雨浸濕,從地面上與血液混合在其的黑炭,能看得出來,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在為今晚的篝火晚會做準備。
一名少年死死的捂著嘴巴,藏在后方的一顆大樹上。
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因為親眼看到的經歷告訴他,即便只是放屁大小的聲響,一旦傳出來,殺人魔立刻會趕過來。
就像腦子里裝了聲吶似的。
直到此時,他腦子里還在不可抑制的回憶著之前的事兒。
他們一行七八個人,明明是來這處廢棄營地拍攝電影的,可是談到傳說中的殺人魔之后,大家的意見就發生了分歧。
有人提議將他挖出來,為電影添加一些真實的恐怖元素。
可絕大多數人堅決不同意。
雙方起了劇烈的爭執,大吵了一架后仍誰也說不服誰,導演和兩個有錢的支持者直接揚長而去。
離開時,還揚言一定要挖出來。
導演剛走,就烏云壓頂大雨傾盆,剛剛點燃的篝火被大雨澆滅,眾人這下也沒了開派對的興趣,都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可是緊接著,那個帶著曲棍球面具,身高足有兩米的壯漢就突然出現了,之后就是一番無情的殺戮。
同伴們尖叫,逃跑,卻沒有逃脫被干掉的結局。
他若不是喜歡雨,獨自進入密林中感受細雨微微的感覺,也不會幸運的正好逃過一劫。
此時此刻,他只想藏好,等待天亮之后,立刻逃出去報警。
以后再也不碰任何電影了。
誰碰誰是孫子。
咔嚓!
忽然,一根樹枝被踩斷,發出的一聲聲響。
他瞬身一抖,下意識抱緊樹干,可下一刻,眼前卻忽然一黑,面前出現了一個雄壯的身軀。
不好!
他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抬頭一看,渾身上下的血都涼了。
高大的身軀被破破爛爛的長大衣包裹著,左手如同老虎鉗子般牢牢抓在樹干上,右手拎著一把大砍刀。
雨水沖刷在刀鋒處,帶出一抹亮銀色。
面具上,兩處黑漆漆的瞳孔露出沒有絲毫感情的灰色瞳孔。
少年張嘴欲叫,刀鋒忽然向上一挑,一道亮銀色的光芒閃過,脖頸頓時多了一條血線。
下一個瞬間,大好頭顱沖天而起,滿腔熱血如噴泉般撒了大塊頭一身,即便大雨不斷沖刷,可那股血腥味卻不減反增。
噗通!
無頭尸體摔在地上,頭顱摔在數米之外,如皮球般滾出老遠,脖頸里的血液潺潺流出,染紅了附近的草地。
大漢漠然望著尸體,一直呆呆站在原地。
直到遠處一抹車燈閃過,他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邁著沉重的腳步再次走入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