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腦海中都出現一些前世的記憶片段,姑且稱之為前世吧。
陸九玄記憶里的小姑娘,未語先帶三分笑,一雙眼睛里盛滿星光,娉婷裊娜,仿佛不識人間愁滋味,只瞧上她一眼便感覺心情好了幾分。
縱然不是閨女,有個妹妹也是極好的啊。
看著身邊的小女孩短手短腳可可愛愛,陸九玄伸出自己蠢蠢欲動的大手,就想趁機摸一下她的腦袋。
陸雪:……
大膽!
注意到有東西靠過來,陸雪往機警的旁邊一縮。
一手落空,陸九玄生硬的換了個方向,去拿一邊的萬靈之書。
親人見面淚汪汪這種事并沒有發生,陸雪是屏蔽了一下世界意志偷偷跑出來的,時間久了怕是要被發現,必須要盡快回去了。
與記憶里整天想跑出去玩的小姑娘不同,這一世的陸雪非常的宅,與其他世界更是沒有什么交流。陸九玄翻出來一個特制的手機交給她,小火柴人們圍了上來,紛紛拍胸脯表示以后諸天萬界它們罩了。
秦允正在放空大腦會議室里聽人吵架,十字街勘察拓展部和事業部的人日常有分歧,然后就要找綜合管理部協調調度。
所謂有事沒事找綜管,但是找了你們又不聽……
綜管委屈……
反正就是要找人看著他們吵架,綜合管理部每次都是抽簽來決定這個幸運兒是誰,秦允坐在會議室上首,面前擺了個小本本神游天外,靜靜等他們先對噴完。
忽然秦允感覺到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把手機摸出來,瞄了一眼會議室里的人。
很好,都沉迷吵架無法自拔,沒人注意他。
秦允愉快的開始摸魚。
然后便看到了某個論壇里天道097發起的問題。
論該怎么把在別人家長大的女孩騙回家。
秦允披著馬甲眼疾手快的搶了個前排:“收手吧,當人販子是沒有前途的。”
難道陸九玄跑路之后097心灰意冷了?不想自己培養而是改挖別人家的氣運之子了?
正在想著,就看到陸九玄在下邊回復了一句:“建議沒多少人看到趁早刪帖,小心當事人發現。”
等秦允再一刷新,帖子已尸骨無存。
很好,優秀!
正想找人私聊一下,深入的吃一下瓜,秦允注意到會議室里這兩幫人似乎要吵完了,只能匆忙給陸九玄和097各自發了一份文件,收起了手機。
家里有個妹妹是怎樣一種體驗 陸九玄看著秦允發過來的文件滿臉無語,你到底是有多閑,一個只存在了不到一分鐘的帖子都能看到,看來十字街是大型養老基地這句話并不是空穴來風。
吐槽歸吐槽,陸九玄還是本著學無止境的精神認真研讀了一下。
時間就在小火柴人們時不時賣出一件貨中安靜流逝,陸九玄也時不時通過“觸角”為萬靈之書收集一些信息。
他們在店里可以感覺到,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興致高昂,節日的氣氛越來越濃重。
小火柴人們時不時出去,蹲在路邊聽人們談話。
一年一度的春祭馬上就要到了。
之前留在店里接待過宋笙的小火柴人也給小伙伴們科普,曾經有一位雙目失明的客人,她的愿望就是再親眼看一次春祭。
然后就有小火柴人鉆進萬靈之書里找了宋笙的往事,這場直播連續三天,搞得小火柴人們沉浸在悲傷里,紛紛表示這段往事也太好哭了。
無法呼吸.JPG
看著店鋪里的小家伙們一邊掛著哭哭唧唧的表情一邊麻利的干活,陸九玄表示,好了,我知道了。
集體放假馬上就安排。
以往春祭之時,浮空塔會來到專為祭祀準備的高臺,聆風城的風精靈們盡皆聚集于此,在信使的帶領下進行祭禮。
但是自新歷530年之后,浮空塔停留在聆風城南部的白水河上空鎮守封印,無法離開。
春祭也只能與以往不同。
浮空塔內,趙師寒正在這座塔的最底層,原本的浮空塔里,有三兩信使,還有許多頌者負責日常雜務,也頗為熱鬧,現在這座塔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不過大多數時候她也無暇去想起曾經。
在每座浮空塔的最底層,都是整座塔的能量供應區,這里是浮空塔的核心。
底層的中心,濃郁的風的氣息聚集在一起,已經成為實質,仿佛流水一般,淡青色的能量儲存在中心的池子里。
這七年來,大部分的時間,趙師寒都在這個池子里沉睡,用自己的全部意識梳理著這里的能量,鎮壓浮空塔下面的封印。
浮空塔的其他功能已經差不多全部停擺,只有春祭這件事還在維持。
春祭之日就要到了,如同往年一樣,趙師寒被浮空塔喚醒。
只見淡青色的池水中出現了一絲絲漣漪,水紋的波動逐漸變大,一個女孩從池水中浮了出來,然后被池水輕柔的推到了岸邊。
趙師寒睜開眼,混沌的思維還依舊陷入停滯,愣愣的仰躺在水面上,過了好久才眨了眨眼。
她翻身上岸,拿過早就放在一邊的衣服慢斯條理的穿好。
一部分能量聚在指尖,動作遲滯的在一塊石板上寫下一串數字,537。
現在已經是新歷537年了。
石板上的數字是從530開始的,新歷530年開始,留下趙師寒在這座浮空塔看守封印,之后每一次醒來她就會在上面記下一個數字。在沉睡中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只能以此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今夕何夕。
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趙師寒略顯僵硬的往外走著,快上到頂樓的時候,遲滯的思維才慢慢回緩過來。
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看著如今已經空無一人的浮空塔,趙師寒忍不住嘆了口氣,心頭又升起幾分孤寂,雙眼滿是疲憊。
循著記憶往前走了幾步,她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把扇子,扇子上不知道是哪年她畫的一幅畫,畫里是曾經熱熱鬧鬧的浮空塔。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接過信使的職責。
在扇子的右側,有她寫下的兩行字:“年年復年年,故人難再還。”
嘴角扯起一絲微笑,她刷的一下收起扇子,輕輕敲打在手心,這聲音在安靜的塔里分外清晰。
抬步往塔頂走去,形單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