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頓了頓之后腦子快速轉動起來,他在思考,到底是說自己,還是托其他人之名。
經過再三斟酌,劉玄組織了一下言詞:“這詩是小弟送給阿姊!”
輕輕一句話,卻又一次撥動甄宓心弦,甄宓紅著臉低頭說道:“詩倒是朗朗上口,只是怎與時下詩賦不同?”
既然劉玄承認這首詩出自他的手,甄宓只是將先前的賦,沒有再當做是他寫的,她可不認為劉玄是通才。
“此詩小弟稱之為七言詩,每句七言,韻及句法無拘束,脫胎于前朝樓護歌、上郡歌、凡將篇、急就篇等七言通俗韻文,以及本朝小麥謠、城上烏、桓靈時童謠等雜言民謠而成。”
七言題材并不是沒有,荀況的荀子·成相篇就是摹仿民間歌謠寫成的以七言為主的雜言體韻文。
但是作為完整七言詩,現考最早的應該就是曹丕的燕歌行。
當然,燕歌行和清平調,兩種雖然都屬于七言,且又是樂府詩,但其中區別還是很大的,不可同一日而語。
不僅是燕歌行屬于七言詩草創階段,用韻、用詞、用字的習慣不同,更因為漢代官話和唐代官話的細微差別,以及曹丕、李白二人的性格不同。
這么一說甄宓就明白了一點點,不過歸于她終究不是搞文化人士,也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不好意思說道:“既然想要送我,何故將其棄之?”
劉玄不自覺的扣了扣耳朵,憨憨笑道:“自覺此字不佳,以免唐突阿姊,故而新書一卷?”
“哦?”
甄宓滿臉詫異,雖然她對字體沒什么太大研究,但也看得出來,這一筆字,即使比不了蔡邕、鐘繇、崔瑗、崔寔、張芝、張昶、曹操、師宜官、邯鄲淳、韋誕、韋康、韋端、姜認、梁宣、田彥和等人,但也是當世少有。
可劉玄僅僅只因為感覺不滿意,就棄之敝履。
這讓無數工于書法之人如何想?
這些書法大家,哪一個不是浸yin
書法數十年,才達到如今境界?
劉玄才多大,看長相絕對超不過二十,比這些書法大家最年輕的,估計都要少上十幾二十來歲。
還能再好,難不成你要上天?
劉玄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傲然道:“不信,阿姊且待,小弟這就重新書寫一卷!”
因為甄宓的突然做聲,劉玄重新寫到一半的清平調自然也就作廢了,只得從新再寫。
甄宓怎么可能相信,區區一個束發少年,能夠寫出媲美當世書法大家的字?
“我來替你研墨!”
硯臺研墨一事古已有之,釋名有曰:「硯者研也,可研墨使和濡也。」即是用墨錠在硯臺之中研墨。
有人幫忙劉玄欣然同意,紅袖添香,綠衣捧研都是男人最向往的嘛。
只不過這個紅衣綠袖,卻是別人的女人,還是他惹不起的那種。
玩過書法的都懂,在冬天寫字是多么的煩人,就這說話一會功夫,硯臺上面的墨已經凝固。
甄宓只得拿著硯滴往硯臺上面,輕輕滴幾滴水,等下用墨錠硯墨之時,減輕阻力。
硯滴,又名水滴、書滴,乃是的傳統文房器物,貯存硯水供磨墨之用。
飲流齋說瓷有載:「水滴,像形者,其制甚古,蟾滴、龜滴由來已久,古者以銅、后世以瓷。」
有嘴的則叫“水注”,無嘴則叫“水丞”,明人稱之為“水中丞”。
滴好水滴之后,甄宓右手玉指將墨錠鉗拿起來,左手帶著右手袂角。
一來留仙裙袖子,不似現代修身那種,如果任其垂擺,容易掛到其他物什。
二來也避免衣袖蹭到硯臺,導致這一身衣服全是墨水,毀了這身裝容。
甄宓硯墨,劉玄洗筆,兩人郎才女貌,相輔相成,倒有著一絲珠聯璧合之意。
隨著甄宓將墨研好,放好墨錠,劉玄也將狼毫分叉處理完畢,踮著腳,彎著身子著硯臺將筆放入其中浸染。
至于為什么踮著腳,彎著身子,那是因為甄宓雖然放下墨錠,但卻一直在一旁立著,劉玄又不敢太過靠近,只能這樣彎曲著。
一切準備好了,劉玄便開始動筆。
動筆之前他一邊欣賞著一旁的佳人,一邊思考該寫什么來打動眼前這個人。
如果再復寫一遍,根本展現不出他的才華,也不能給對方一種瞬間驚艷感,于是他就想換首詩,來打動對方。
如果舔得好,有利于他正在謀劃的事情。
想起剛才他說把清平調送給甄宓,而甄宓的舉動,劉玄心中有了定計。
“你看著我干嘛!”
任誰被人一直盯著,都會不自然。
雖然劉玄眼神沒有猥瑣之意,但長時間被人看著,甄宓直感覺多有不妥。
被甄宓一眼驚醒的劉玄,脫口而出:“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當劉玄發現不對時已經晚了,只能亡羊補牢:“卿國色之姿,實在引人矚目,在下孟浪,還望原諒則個!”
這能不孟浪嘛?
對著人家人.妻說什么,晚上睡覺都在想?
你當你是誰呀?
劉玄不說后面一句話,甄宓還處在愣神當中,可后面一句話說出來,當即容顏漲紅,眉目圓瞪怒斥:“難道怪我不成!”
不得不說,女神就是女神,生氣都那么好看。
可劉玄卻沒時間欣賞這種美,眼下恨不得自抽嘴巴,說話讓人屢屢抓住把柄,只得投降:“我……”
甄宓卻不依不饒,冷哼一聲:“哼!”
劉玄只得搜腸刮肚,找到一個因該可靠的方法:“只要阿姊原諒在下,我替阿姊畫一副畫,讓你絕世容顏永世流傳如何?”
畢竟誰不想自己永遠被人記得?
連桓大司馬都喊出「既不能流芳后世,不足復遺臭萬載邪!」的口號。
做為女子應該拒絕不了,這種交易吧?
畢竟后世不是好多女的找人拍照嘛,而且養活了一個又一個攝影師,讓攝影行業不僅有飯吃,還能有鮑魚吃……
古代繪畫人物像的,就不亞于后世一個攝影師。
果不其然,甄宓沒有再糾結他說錯話,而是帶著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劉玄道:“你可行?”
甄宓懷疑也是正常,現在會丹青之術者,可是屈指可數。
而會畫人物像的更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劉玄就這么堂而皇之的,自稱為她畫像,她能不懷疑嗎?
可這讓劉玄就忍受不了了!
男人能說不行?
再次脫口而出:“你試試便知……”
說完劉玄冷汗直冒,幸虧對方聽不懂啥內涵,不然這下子有他好受的。
他還真懂畫畫,要知道到了唐朝之后,基本上善書的畫畫功夫還不賴,甚至書畫雙絕的大有人在。
書畫自開始明清,基本上就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局面,他報了書法課,自然國畫課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