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玄弟)!”
忙于招架的元復汲,聽到劉玄慘叫,回頭一看只見劉玄的手掌緊緊握住匕首,與游俠僵持著。
甄宓距離劉玄不過存余距離,劉玄慘叫自然清晰入耳,看著鮮血直流的手掌,慌作一團不知如何是好。
劉玄見自己擋下這一擊,甄宓卻如同傻子一樣,妄圖掰開他的手,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累,當即怒喝:“讓開……”
說罷劉玄也就不在管甄宓,腦海正飛速遠轉起來,企圖掙脫對方,不然自己早晚手上經脈盡數為對方割斷。
可是由于整個人這樣僵持著,劉玄又騰不出手來將對方打走,遂心一橫牙一咬,抬頭便是對著游俠的頭猛的一磕。
劉玄生怕自己力氣太小,對方感覺不到痛楚,于是把力氣全部集中在額頭,這一擊之后,兩人可謂兩敗俱傷。
游俠被劉玄用盡全身力氣一擊,瞬間好像被人打了悶棍似的,眼見著他的額頭隱隱約約有下凹的趨勢,抱著頭不知身在何處,只知痛苦哀嚎。
劉玄比對方也好不到哪去,此刻只感覺天旋地轉,額頭一個大包以肉眼可見速度凸起,且越來越紅。
可劉玄現在只感覺頭痛欲裂,眼前一片漆黑,如同酒鬼一般,想要站立都成奢望,哪里還能顧得上疼痛?
“玄弟……”
甄宓也不知劉玄傷的多重,只知道劉玄此刻已然站立不穩,東倒西歪,眼見著劉玄暈倒,急忙上前扶住,避免其摔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劉玄因口渴這才從沉睡醒來,忍著頭顱隱隱裂開痛楚,環顧一下四周,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處一個陌生環境……
劉玄心道:“這是哪?既然睡在床上,想來暫時沒事,不管了,頭痛欲裂,且先睡一覺再說!”
不是他心大,而是此時他真的毫無抵抗之力,別說暫時還沒有危險,便是此刻危險降臨,他也只能任人宰割!
有時頭偶爾碰撞到硬物,人會在一段時間內喪失戰斗能力,更別說他這種全力相撞。
還不知道他這腦震蕩輕重與否呢……
“賊子已經全部緝拿,不知貴人有何吩咐?”
尉氏令、尉氏丞、尉氏尉以及縣吏、市吏、市卒等,縱使十月初冬,寒雪正化之時,他們也是滿頭大汗,卻不敢擦拭,俯首弓腰立在甄宓面前,不敢抬頭半分。
他們如何不是這般狀態?
丞相的長子的老婆,冀州無極甄家的女兒,在他的治下,被地痞流氓襲擾,導致貴人義弟受傷昏迷不醒。
真要追究起來,在場沒有哪一個能夠跑的掉!
封建古代別談人權之類!
不因此株連他們族人,已經是大恩大德了,還敢說什么自己無辜?
廷尉一句:“爾等治下何以匪患猖獗?”就能讓他們啞口無言!
漢代對縣的劃分是平縣、劇縣,所謂劇縣,就是政務繁重,不好治理的縣,平縣則反之,出現這么膽大妄為的匪徒,這不是劇縣是什么?
你堂堂百里侯,是怎么就把一個尉氏縣一個平縣,變成一個匪患猖獗劇縣?
這個理怎么也說不通!
也不可能說通!
曹操不會放過,曹丕也不會放過,甄家其余人也不會放過。
無極甄家可是冀州大族,時代仕宦出身,搞不贏曹家,還弄不死他們這些小赤佬?
人權那是要階級對階級說的,他們明顯級別不夠,只能上位者當炮灰!
老話說得好,無理三扁擔,有理扁擔三,先打了再說。
事情發生到這個地步,經過已經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把這件事了結。
換了曹家別的人,在場的諸位百分百沒有活路可說,可誰讓他們碰上了素來心善的甄宓呢?
甄宓固然恨游俠,也恨這些官吏不中用,但更多的是自責。
自責為什么不聽人言,多帶護衛。
自責為何自己面對危險之時,還在傻傻的發愣。
自責了一會的甄宓,憔悴的面孔閃過殺意,一字一句道:“全部車裂,暴尸三日,至于家小,女的為奴,男子為充軍邊疆!”
甄宓這一句話,已然算是非常仁慈的決定,換一個人,游俠的全族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得掉被誅殺的命運。
不過他后面的判決,近乎等于白說,這些市井之徒,無一不是窮困潦倒,大多都是孤家寡人。
今日榨取一些錢財,不是大魚大肉,便是鮑魚饅頭,或是賭博玩樂,哪里還有閑錢娶妻生子?
即使有親人,跟這種人一起,早晚也得妻離子散!
充其量偶爾一兩個游俠,家里還有兩個老人,不然他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喏!”
尉氏縣上下官吏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既然甄宓沒有說他們的判決,八成幾率他們應該是渡過此劫,至于日后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能渡過眼前難關,已是天幸!
難不成還能祈求甄宓幫他說話,向甄家和曹家求情?
這豈非得隴望蜀?
作為生活在亂世的老油條,見好就收,這點起碼的認知還是有的。
“不知貴人可需我等上奏朝廷?”
尉氏令不知道甄宓來尉氏所謂何事,只能旁敲側擊詢問一番。
尉氏令這番話說的極其有深意,一是告訴甄宓,官府對她的安危頗為在意,二是需不需要上報朝廷,派將士過來一路護衛,三是這件事是不是這么了結,四是催她走人。
畢竟誰也不想,頭上多個爹!
別管甄宓會不會干涉地方政務。
可放著一尊大佛在此處,縣中官吏必然會感覺有所掣肘!
可甄宓哪里聽得懂內涵意思?
她只聽懂了字面意思,以為尉氏令是說,要不要讓朝廷派人一路保駕護航,于是微微搖頭:“吾有護衛現在館舍,無須費心!”
甄宓不但沒有聽懂尉氏令的話,而且話里話外一時間不走,這便讓尉氏令一時間頗感無力,可又不能直言趕走,只得咽下苦澀,微微點頭:“既然如此,我等便不再攪擾,不知貴人可還有吩咐?”
若不是要發生這么大的事,甄宓還真不愿理會地方官員,從她入縣沒有讓人稟報官府,前去迎接就看的出來。
而今事情已經處理,甄宓自是懶得節外生枝,便搖頭道:“無事了,爾等且退下吧!”
官吏如蒙大赦,心中暗自松下一口氣,唱喏道:“喏!”
官吏走后,甄宓也轉道前往劉玄房中,看著劉玄一身傷上加傷,以及全身上好藥被紗布包裹的劉玄,眼淚止不住順著臉頰下滑!
劉玄這一身新傷,可都是因為她面對危險不知道躲避,所以才造成了,她又如何不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