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曹操冷哼一聲,隨后猶如負氣一般,從懷里掏出一枚虎符,策馬前進。
麾下文武急忙上千肋住韁繩,勸道:“臣嘗聞前朝袁絲有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騎衡’
今明公受皇帝明命,總覽朝政,肩負重任,如有不測,奈蒼生何?”
曹操如果策馬向前,關羽麾下一道冷箭射出,屆時一切皆休,群臣如何肯讓曹操犯險。
曹操心有所感,微微頷首表示贊揚群臣忠心,隨后捋捋胡須道:“諸君多慮矣,向使關將軍果真殺孤,何須欺我上前?”
既然關羽目的答成,曹操敢肯定對方不會殺他,不然早就動手,直接取身上憑信,詐開江陵便是,沒必要多此一舉。
群臣低頭沉思一番之后,覺得曹操的話頗有道理,但讓曹操前去,還是有諸多不穩定因素,是故諸人再次開口:“丞相所言甚是,然公貴為宰輔,承一國之重,萬不可輕率行事。
縱使關將軍守諾,然我等豈能安心?不若臣等代主公前去,萬一不慎,主公也可乘機撤退,他日再報此仇!”
群臣的話就顯得非常妥當,一旦他們使者死了,那么在場士卒會在關羽放火之前,急忙護著曹操脫離險境。
只要曹操活著,那么機會有可能有。
曹操死了,一切皆休!
曹操點點頭,覺得群臣的話頗有道理,雖然有些脫褲子放屁的感覺,但終歸是上了一層保險,總比當場身亡好。
“諸公之言有理!”曹操附和之言后,轉頭將虎符交到身旁親衛手上:“速速將虎符交到關將軍手上!”
兩軍固然暫時休戰,可不代表兩軍一定不會動干戈,所以關羽故意留下百余步的距離,正好是兩軍弓箭的安全線之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關羽雖然不清楚曹操在干什么,其麾下文武圍在曹操身旁密謀何事,不過大勢在他,即使曹操有什么心思,他也無懼。
只是冷眼看著曹操的舉動。
百余步距離,手持虎符的親衛不足一會便到達關羽面前,戰戰兢兢道:“此丞相命在下交于關將軍!”
關羽接過曹操虎符,便知曹操何意,遂坐于馬上拱手拜道:“多謝曹公!”說完便策馬而去,不見任何拖延。
這下可讓曹操與其麾下文武懵了,關羽也不說放行,突然間就離開,這讓他們感覺一頭霧水,不知如何是好。
不久之后,傳來關羽聲音:“曹公在此稍待,如若敢亂動,在下箭雨可不會認人!”
曹操聞之大罵:“豎子!”
他實在沒想到,關羽竟然出爾反爾,說好二縣換整個大軍的命,可如今關羽居然將他們困在此地。
火冒三丈的曹操又豈是坐以待斃之輩,見關羽往深處而去,當即號令三軍:“二三子聽令,撤出此地,直奔江陵,但有阻攔停滯不前者,斬!”
他準備趕在關羽面前到達江陵,如此哪怕關羽手持虎符,只要他親自坐鎮,虎符作用自動失去效果。
楊修此事急忙勸止:“丞相還請息怒,敵暗我明,萬萬不可輕率行事。”
楊修不像曹操一樣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反而腦海極其清醒。
在此地關羽占據地利,只怕全軍還沒有撤出埋伏圈,就被關羽就地殲滅。
而且這數萬烏合之眾,經歷兵敗、夜逃、饑餓、寒冷,戰斗力低的實在是可憐。
如果光明正大的沙場野戰,憑借著麾下數萬疲憊大軍,也許并不虛關羽麾下士卒,可以以人數取勝。
可惜關羽現在駐扎暗地,不知道具體人數,還占據地利,一旦曹軍撤退,關羽就地放火燒山。
那么全軍為了爭相逃命,好不容易不在暴動的軍隊,會在頃刻間變成亂軍,根本沒有一戰之力,乃至可能互相殘殺,只為求得生機。
“臣等竊以為楊郎所言極是,伏望明公三思而行,萬不可逞一時之氣,而成莫大后患。
關將軍忠義之名,揚于海內,絕非食言之人,此刻我等唯有信之,以觀后續。
今將士饑寒難耐,疲憊不堪,不如我等一邊先殺馬就食,一邊等待時機,主公以為如何?”
此時韓浩等一眾也及時出來勸解,免得曹操沖動之下,繼續犯錯。
曹操聽后環顧四周,只見許多將士,東倒西歪早已無法站立,有的不顧寒冷癱倒在地,大口吞吸新鮮空氣,更有甚者萎縮一團,微微抖動身體,鼾聲如雷。
看其情形便可知,這些忙于奔命的將士,不見饑寒交迫,且困意上涌,此刻根本無心戰事,只想躺下來好好休息一番。
哪怕是明知道關羽就在此地埋伏,哪怕明知道軍紀嚴苛,但他們已經選擇最光棍的做法,無視曹軍軍法森嚴。
曹操見到此景,不禁眉頭深皺,這一幕讓他想起,當年帶著黃巾軍,平定北方軍閥之時,表現一般無二。
皆是如此懶散,沒有絲毫軍紀可言。
曹操縱使有心處決這些士卒,但在此時也不敢。
本質上是他導致大軍慘敗,帶著將士亡命奔襲,不能睡覺,也沒有飲食果腹。
如果再在此刻行軍法,恐怕全軍就會造反,曹操三思之后,點頭同意韓浩等人決定:“全軍就地埋鍋造飯!”
反正將士此刻沒有絲毫戰力,即使關羽策麾下襲擊,或者周瑜等人將士追上,他也無力反抗,不如聽韓浩等人的話,先吃飽喝足,再做計較。
“萬歲!”
“丞相萬歲!”
曹操一席話,聽到的將士激動萬分,當即一躍而起,高呼萬歲。
退入叢林的關羽,聽到高呼聲,并沒有在意,而是提溜著一攤子酒水,對士仁道:“君義將此酒送出去,便說是我所送,然后速速返回!”
士仁字君義,廣陽人,極早便跟隨劉備南征北戰,后來一直便是關羽部下。
身高七尺三寸,一身兜鍪甲胄,皮膚黝黑,頷下一縷短須,迎風而立。
見關羽有所吩咐,當即拱手應承:“喏!”他雖不知關羽何意,但也不敢有絲毫反駁,應承之后抱著一壇子酒,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士仁走后,關羽其余將士吩咐道:“二三子將旌旗插于此處,隨后悄悄退出華容道,直奔夷陵可曾知曉?”
關羽可沒忘記他所接到的命令,哪怕得到了虎符,也不能因此忘記了,此行劉備的交代。
在場的將士,輕聲道:“喏!”
然后關羽找到部下呂布身邊,拿出虎符交代道:“汝速速前往江陵,將此虎符交給主公,然后這般……”
呂布拱手點頭:“喏!”答應之后,便將虎符塞進懷中,迅速往江陵直奔而去。
而士仁抱著一壇子酒,放在距離曹軍尚有百步之遙,高聲喝到:“此關將軍贈丞相美酒,還請孟德公飲用!”
說完也沒管曹操聽沒聽見,再次迅速返回叢林,與關羽等人一起悄悄離開華容道,只留下曹操等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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