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誠哉斯言!綱紀句句至理名言,且忠心可昭日月,亮欽佩之至!”
諸葛亮咀嚼著這句文天祥名言,隨后雙目光彩四溢,撫手贊嘆。
“我走后,當譴子龍或文長將軍,以水師待命,待收到玄之手書,即刻順江而下,接應我與主公!”
劉玄并沒有理會諸葛亮的贊譽,而是將撤退計劃做好。
第二次入江東,預計上的確沒什么危險,但唯恐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是需要防備一下。
趙云若是橫跨江面,江東必然忌憚不已。
只要敢強攻,以荊州水軍武備之利,足以給江東水軍,當頭棒喝。
“如此綱紀小心為上,仆自會料理好一切,君無需擔憂!”
“嗯!”劉玄重重點頭,然后告別二人:“主公去之已久,我唯恐不測,便不在與諸位同僚一一告別……”
劉玄并沒有懷疑諸葛亮的承諾可信與否,要知道諸葛亮處事,那可是周所周知的謹慎,明代儒人李贄曾有言:「諸葛一身惟謹慎,呂端大事不糊涂!」
由此可見,諸葛亮之言,根本不需要懷疑。
諸葛亮也知事情緊急,便沒有過多挽留,而是將對方送出公廨,拱手道別。
劉玄返回在江陵府邸,收拾一些行裝,還了一身藍色琵琶袖道袍,外披紗質大氅,頭戴烏紗大檐帽,腳踩清涼梨木屐,腰勒絞絲墨宮絳,手持布面撒金扇,帶著孫山輕裝上陣。
孫山作為劉玄家臣,身穿青色直裰,頭戴烏巾幘,背負竹編書笈,左右手各持一把三尺青鋒,隨著劉玄踏上東游之路。
五六月的江南,氣候宜人;這正是嫩枝舒展,新葉舞動,雛燕扎翅,彩蝶雙飛,可謂一年之中最為清爽,亦是最俱生機之季。
昂首仰望蒼穹澄澈透明,纖塵不染;長江兩岸廣袤原野,草長鶯飛,花香四溢;濃碧芬芳,扣人心弦;樹木蔥蘢蓊郁,綠意盎然;野花草坪,鮮艷絢麗。
江中魚兒亦躍躍欲試,時時將頭顱探出水面,吐了幾個泡泡之后,轉首一搖尾巴再次游向遠方。
然而此情此景,站在船板之上的劉玄,卻根本沒有任何心情前去體會。
他現在唯一關心的便是,如何能夠幫助劉備走脫困局。
對諸葛亮所言,不過是寬慰之語。
按照歷史周瑜所出之策而言,劉備雖然暫時不會有性命之危,但并不意味著,劉備會安然無恙。
即使安然無恙,劉備如何逃離江東,依然存在很大問題。
畢竟孫權好不容易將劉備誆到江東,肯定不會就這么放過。
百思無解的劉玄,也就不在多想,打著走一步看一步之心。
他需要找一個了解事情經過的人詢問。
畢竟事情都不清楚,怎么好救援劉備?
可是江東之人,他已經基本上全部得罪,想要套取信息,恐怕是難如登天。
不過劉玄也不是沒有手段,幸虧劉玄此前吃了沒事做,多做了一些業余之事,不然如此匆匆之間,想要想到辦法,可就不要太難了。
劉備自己上套,因此頗為煩惱的劉玄,也沒有再繼續想下去,而是返回船艙,悶頭大睡。
數日水上顛簸,劉玄終于抵達柴桑,經四處打探,發現劉備還未至柴桑,遂找了一間酒家,暫時安歇等待劉備到達……
等待了數日,甚是枯燥的劉玄則身穿素衣,頭戴巾幘,前往陸議、陸績墳地祭奠。
畢竟二人終歸是他害死,劉玄就算是再如何狡辯,也改變不了……
鱷魚眼淚也罷,真心實意也好!
劉玄曾經的確把二人視作至交好友,只不過為了某些原因,不得不殺……
當然!劉玄并沒有認為自己是無辜的。
殺人,就是殺人!
哪怕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伯言兄、公紀兄,我來看你們了,上次之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真帶你們走,恐怕連我也走不了,抗曹大計也更別談了,而且你的家人,也會因此被誅殺。
我說這些話,并不是求你原諒,我自知罪孽深重,從來不求你們原諒,今天來只不過是為了紀念一下,當日之情而已,你們就此安歇吧。
要是你們真的變成鬼,或者跟我一樣重生,隨時可以找我報仇……”
劉玄提著一壺好酒,癱坐在二人墳前,心中默念道。
要說劉玄后悔,那是不存在的。
不過終歸陸績、陸議二人結局是他一手造成的。
“皇叔麾下都是足下這等不成?陷害他人性命,今日又在此悼念,實在令人觀之發笑也!”
就在劉玄給陸議、陸績斟酒之時,一個男子聲音,從背后處傳來。
劉玄回顧一看,只見對方年紀三十,一身絲綢曲裾,相貌平平無奇,嘴唇無須,頷下數根山羊胡須,顯得甚為滑稽。
“高明說笑了,玄是玄,皇叔是皇叔,在下所作所為,與皇叔并無關系,如若借此謗毀,曩者吳漢屠城,亦是世祖所謂不成?”劉玄并沒有發怒,而是笑瞇瞇的反問男子。
“好一張巧嘴!”男子咧嘴一笑,對于劉玄之言閉口不答,反而繼續反問:“足下昔日謀害陸公紀、陸伯言,今日又在此祭祀,是為何意?”
世祖是劉秀,在漢朝還沒亡之時,誰敢隨便瞎扣帽子?
哪怕是漢朝亡了,后世也是對劉秀贊譽的多,疵毀的少。
“公紀兄、伯言兄確系死于玄手,這點在下從不否認,不過今日前來祭祀,之談昔日之誼,并無他意!”
“陷害他人,亦可談論友誼?足下之誼,未免太過駭人聽聞矣!”
“高明之言,玄甚為認同,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與二人一見如故,確實不該有加害之心。”劉玄點點頭,同意對方所說的,朋友相交,就不應該存在加害之心。
但是,劉玄有自己的想法,于是又搖搖頭:“然而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公紀、伯言之喪本非在下所愿,奈何陰差陽錯,故而弄巧成拙,如之奈何?”
“倒是不知足下何人,因何至此?”
劉玄對于陸議、陸績之事不想多談,畢竟是他的丑聞,雖然不諱言,但也不想繼續糾結下去。
反而來者身份,倒是讓他非常感興趣,從口音來判斷,分明對方是荊州人,卻跑到江東來。
并不是說荊州人不能來江東。
可是有如此眼光,根據一些細枝末節能知道,是劉玄害死陸議、陸績,恐怕并非尋常人能夠有的能力。
而劉玄好像也沒聽過,暫時江東有什么荊州籍的人,是非常有才干的,更別說襄陽人了,整個東吳歷史,好像也沒出幾個。
那這個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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