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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真真假假

  方十三靜靜地看著黑衣人心里也是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

  看他此刻沉思的樣子明顯是被自己說中的。

  今天,他打扮成這個樣子來到楊府,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這個時候,揭穿他的面目會不會讓他腦羞成怒。改變主意殺人滅口。

  如若是這樣倒是得不償失了。

  得了,趕緊想個法兒脫身。

  這群該死的小混蛋平日里一個個鬼機靈的,少爺我剛才喊了這么大聲卻到現在也沒有什么動靜。

  七佛兒呢、方肥呢?

  算了,算了。

  就是來了估計也只會多去一條人命。

  萬事靠我自己。

  想到這兒,方十三輕輕地咳了一聲,大聲叫道:“喂——想清楚殺不殺我?”

  黑衣人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兩道冷芒直逼過去。

  嘴里冷哼了一聲,冷笑道:“你不用這么大聲,其實你心里是害怕的很——”

  “哈哈哈——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方十三大聲笑了起來:“瞧你這番藏頭露尾的,就是為了殺我?

  再說你殺了我有什么好處,留著我你還可以得到一些虛實,是也不是?”

  黑衣人點了點頭,感嘆道:“真不知道你的腦袋瓜是什么長的,

  與聰明人說話確實是省事多了,那你倒猜猜我是為何而來的?”

  “嗤——”

  方十三雙唇一抿,一付不屑之神色。

  嘴角卻發出一聲譏笑:“不是我又要取笑你,你想問題實在不怎樣。

  罷了,罷了我便告訴你,你知道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嗎?”

  “是什么?”黑衣人不解地問題。

  “是春雷到底還有什么秘密!”方十三大聲地說道。

  “你怎么知道春雷還有秘密?”黑衣人滿眼都是驚訝之色。

  這回他對方十三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你想哪,你是劉補遺!劉補遺是誰啊?

  蔡京的門生,蔡京是誰啊?

  當代的公相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強權人物,你拿春雷獻給皇太后,

  為了求官拍馬屁?顯然不對;為了求財?

  你是蘇杭織造這些年來你也撈了不少黑心錢也不差這些。

  那是為了什么呢?”

  方十三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眉宇深鎖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

  黑衣人聽著方十三這番人心剖析,心中好不佩服。

  不知不覺地跟著他的思維走了下來。

  此時見他閉口沉思便自然而然地接口道:“那是因為春雷——”。

  待他出口說到春雷二字時便恍然一驚,立馬自緘其口。

  方十三暗自喟嘆,功虧一簣了。

  這家伙倒也有幾分機靈性,于是大聲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是知道的,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獨稱雄,說得便是春雷。可惜啊可惜這春雷是個不詳之物,誰得了它誰便倒楣。”

  黑衣人聽著他說話不由地想起師門的往事,悠悠嘆道:“誰說不是呢——”

  “你以前見過春雷?”

  “當然見過,我小時候——”,黑衣人一驚,連忙鎖住話口,心頭卻一陣惱怒。

  這小壞蛋油嘴滑舌的,可恨的很三言兩語又把自己繞了進去。

  要不是自己機警倒也被他套去了不少秘密。

  想到這心底便有些怒氣,于是冷哼了一聲,道,“你也不要套我的話,你把春雷放到哪兒了?”

  “哈哈哈——”方十三聽他這話又大笑了起來,“說你笨,你偏偏不承認!”

  “小子,信不信我殺了你。”

  黑衣人其實并不笨,而且還挺聰明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

  只是在與這廝斗嘴的當兒全落入下方,在他面前仿佛真如他所說一般笨得可以了。

  俗語說得好泥菩薩也有三分人性,此番又被他說笑怒火便也忍不住涌了起來,一股殺機便陡然升起。

  方十三明顯感到那股殺機,見他氣得也差不多了,為防他狗急跳墻。

  連忙搖了搖,大聲道:“你也莫要生氣,其實你也是很聰明的,你早就知道春雷不在我這里,你其實只是想考考我是吧!”

  黑衣人本就無心殺他,此時被他這么一捧,氣也消了不少。

  見這廝這般說法便真的思量了起來:“這從頭壞到腳的家伙只不過是楊家一名小小的長工,春雷什么會在他手上呢,定是交給了楊家。

  可是楊老爺去了楊杭州,那到底交給誰呢?

  楊少爺——不對,這人打少懦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定然不是他。

  莫非是他——柳飄飄,可沒有見到她回來啊!”

  有心想問一下眼前的這廝,又怕他再次說自己笨,只得作罷。

  不過倒也不能讓這廝得意忘形,得想個法兒套出口風才是正道。

  黑衣人冷笑道:“你也不用一直這么大聲說話,我耳朵也不聾,這方圓百丈之內是沒有人來救你的,你的那些小螻螻自有人對付,再說了即便是那十三郎來了我也是不怕,我可以不殺你,但是我還是可以殺了你老爹,聽說你還是一個孝子呢!”

  “他說得沒錯你是笨了些,可沒有想到你的武功也是一蹋胡涂,這百丈之內沒有人,那我是誰?”

  窗外一人輕輕地嬌笑道,那聲音清脆悅耳如百靈鳥般地好聽。

  “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黑衣人端坐如故雙眸卻神光如電,渾然不為窗外的人聲所惑。

  然而,方十三卻明顯地感覺到此刻的黑衣人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強烈的殺意。

  “你是誰,柳法王么?”

  “唉——你實在是笨得沒法救藥了,我如果是柳法王,你都不知道死了幾次了。你就這般欺負方家無人么?”窗外的聲音輕輕地嘆道。

  方十三心中暗叫要遭。

  這黑衣人剛才便處于爆走的邊緣。

  這回窗外那人又這般譏諷取笑于他,這宛如在他傷口上灑鹽,那是雪上加霜。

  如若此刻他不發作那絕對是一個異數了。

  果然,那黑衣人暴喝一聲如一縷黑煙消失所在。

  緊接著方十三便聽見窗外兩聲嬌叱。

  然后,便是一陣噼里啪啦拳腳交接之聲。

  過一會兒,便聽見“噗”地一聲,宛如重物墜地一般。

  “你——是——劉——補——遺?”

  那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那聲音斷斷續續還夾雜著一分沙啞。

  “你不是說我的武功也是一蹋胡涂么,你是林劍南的什么人,是他的弟子?”黑衣人冷聲地道。

  方十三搖了搖頭心中直嘆。

  雷聲大雨點小。

  那窗外之人看起來不怎么樣,估計也是個自傲之人,還以為她武功多高呢。

  沒有兩下便受了傷。

  罷了罷了,看在她救我的這份心意上,我便去救救她。

  可是這后腦勺還有身上的銀針還沒有取呢,不知道能不能走動?

  方十三正在思忖間。

  便聽窗外那人又喘息道:“我是——誰的弟子,不用——你管,倒是——你堂堂的一個——蘇杭織造卻——干起了這般偷雞摸狗之事。“

  “你這小妮子牙尖嘴利的,你莫以為我不敢殺人,便是林劍南來了我也照樣殺他!”黑衣人殺機涌向就連屋內的方十三都能感覺得到。

  方十三聽到這兒連忙大聲叫道:“劉補遺你要是敢殺了她,你便再也得不到那春雷了!”

  方十三說完這些便也走到房門前,此時的他早已不管身上的針了,拉開木門大步地走了出去。

  一片銀輝輕灑在地,庭前唯一的一株梅花樹下,一個妙齡少女倦伏在地。

  清紅的裙衫在夜風中微微輕拂,宛如一枝舞動的紅棠花清雅脫俗。

  清麗的嬌容、曼妙的身材在銀輝下猶如春睡的仙子一般。

  方十三看也不看那黑衣人一眼,徑自走到那少女身前蹲了下來。

  看她櫻桃的小嘴兒有縷紅絲,便搖頭嘆道:“小丫頭啊小丫頭,沒有三分三莫要上梁山,就你這般本事還來淌這趟渾水!”

  那少女本是為他而來,如今自己都已受傷了。

  他沒先來安慰自己還這般說法,想到這兒心頭便有些惱怒,氣得渾身發顫,潮紅的俏臉更加嬌艷:“要你管,我樂意,死也不要你管,你走開——”

  方十三站了起來,指著她大聲罵道:“你這臭丫頭,你死了我也不管,可這是我住的地方,這梅花還是我年前移過來了,你要是壓壞了,就是以身相許再做成花肥也是不夠賠的。”

  那少女氣得淚珠兒在眼眶里打轉,右手撐住地面,左手如蔥白的玉指顫巍巍指著方十三,嗚咽地道:“你——你——這沒良心的壞坯子,我從華山千里迢迢趕了回來,你就這般對我?枉我這么多年沒心沒肺地想你,早知道便不過來了,讓你給這惡人殺死,也少了方家一些口糧。”

  方十三被她罵得愣神了半晌。

  聽這女的話里的意思,好像認識自己?

  這是什么回事?

  難道這也是柳法王安排的嗎?

  然后,這時候也由不得方十三深想,腦子一轉自然而然地配合她演了下去。

  “笑話,楊家!楊家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當年我爹,我能成為傻子嗎?莫以為我不知道,哈哈——”

  方十三笑了笑。

  那少女好像沒有聽到方十三的聲音,全身輕顫猶如落雨梨花,兀自在那傷心凝噎著。

  方十三眉宇輕皺,大聲地吼道:“你莫要再哭了,你要是再哭就算他不殺你,我都要把你給趕出去了,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這么煩心的人。”

  “哇——”。

  那少女突然間大哭了起來。

  “你好——你好——我——我總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我再也不理你了。”

  說著掙扎著爬了起來往庭外蹣跚而去。

  “啪、啪、啪,好一出傷心欲雨的苦肉計。“

  黑衣人輕搖地走了兩步,撫掌笑了起來:“方十三啊,方十三你也太小看天下人了”

  方十三一愣。

  劉補遺雖然裹在黑衣里,可看他蓮步輕移撫掌微笑仿佛有萬種風情一般,莫非他是女的!

  不是劉補遺!

  方十三腦中電閃,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黑衣人,也沒見什么異處。

  那寬大的黑袍把身材什么的都裹了起來。

  只是身高好像比自己矮了一些,倒有幾分女像,想到這心中便有了計較,口中卻冷冷道:“什么小看不小看,你不說話別人不會把你當成啞巴!”

  黑衣人又笑了笑道:“你想救她本是無錯,直接跟我說便是,卻也沒有必要傷她的心,這少女的心要是傷了便是海枯了石爛了也要找你的麻煩!”

  方十三氣得跳了起來,大聲嚷道:“劉補遺啊劉補遺你的春雷是不是不想要了!”

  那少女聽到劉補遺這般說法,便回過身來輕輕地走到方十三身邊,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嬌柔地道:“方哥,剛才的話兒你都是氣我的是也不是!”

  “不是——”,方十三吼道。

  聽到這話那少女頓時風情萬種、笑靨如花,那淚珠兒掛在粉嫩的面寵上更如一技帶雨的海棠,“我師娘說過,男人越大聲那表示他越是說假話”

  “你師娘倒也明理”劉補遺忍不住接口嘆道。

  看她那嬌柔無限這般專情于自己。

  方十三也忍再叫她離開了,于是轉過身來握住那雙揉夷輕輕地嘆:“你傷得重不重?”

  那少女雙頰升起了兩抹嫣紅,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輕咳了幾聲,道:“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

  “真是個傻丫頭,我當時那么傻,你怎么也要跟我?”

  方十三回想這一個凄楚的童年忍不住感慨道。

  “那是因為我也是個流鼻涕的丑丫頭”,那少女說到這便聲如蚊蚋,一付嬌艷欲滴之態。

  “好了,好了,你們也不要兒女情長了,我看了都肉麻死了。

  方十三要我不傷你情人也可以,但你得帶我去找春雷!”

  劉補遺打斷了二人道。

  方十三點了點道:“你先把我身上的針取出來,我便帶你出去取”

  “那倒好辦,咦——春雷不在方府么?你莫要騙我否則——”

  劉補遺驚訝地問道。

  方十三看著他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劉補遺一愣,臉上不由地一陣報赧,心中暗道:“這廝心里定是又罵我笨了。”

  劉補遺正在思忖間。

  方十三輕聲地道:“我與方家的恩怨你剛才想必都知道了,那春雷是我無意中得到的,我自是拿去升官發財,我憑什么要交給方家,你說是也不是?”

  劉補遺聽了點了點頭,道:“你只要交給我,我包你升官發財,好了我們走吧!”

  說著抓起方十三騰空而起,剎那間消失在茫茫夜空。

  那少女凄厲地叫了一聲,望著那渺渺的身影,一口鮮血噴薄而出,人卻緩緩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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