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流水線的工程師來到之后，第一句話就是質問李維。
“你造過流化床噴涂性線嗎？”
“這不是我的專業，也不是我公司的經營范圍。”
“那你一個外行人，來指責我們這些內行人做的不對，你在開國際玩笑嗎？”
李維一愣，國際玩笑，好久遠的詞語了。
“吃過豬肉，見過豬跑，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荒唐，我做了這么多年的噴涂線，第一次有外行人說我們的噴涂線不行，你去看看沙市那幾家的鋁型材集團，噴涂線都是我們做的。
他們也用了這么多年了，沒看他說我們的噴涂線不好。”
“豬肉和羊肉是一個味道嗎？”
這種人能做這么多大集團的噴涂線，肯定是很自傲的。
可能沙市現在就他一個人做，所以他才有這個機會。
“不要東扯西扯，就事說事。”
“吳工，你們的貨款有沒有全付完？”
那老板立馬就發飆了。
“你別在這里逼逼了，不懂跟我在這里裝懂，你這種人我見多了。
吳經理，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年輕人的話，能相信嗎？
他這么年輕，能有什么本事？
他就是為了忽悠你，好銷售他們的產品。”
吳啟明皺起眉頭，看著爭論的雙方，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使用過流化床噴涂線，但是也不知全貌，因為以前根本就沒注意過流化床噴涂線，一個經常在你身邊的東西，你怎么會去仔細觀察。
他以前主要負責的部門，都是靜電粉末噴涂的方式，對隔壁部門興趣不大。
那個是有噴槍的，這個流化床是沒有噴槍的。
“年輕人惹到你了嗎？我說現代，古代那么多年輕俊杰，都被你吃了嗎？
不說甘羅12歲拜相，就說衛青霍去病，哪個不是年輕的俊杰？
我見過的噴涂線，可比你建造的要多得多。
最核心的問題，你見過流化床噴涂嗎？”
“我……，我自然是見過的，不然我怎么建造的出來！”
“恐怕你是電話里面見的吧，我是第一次見到立式的流化床噴涂，特別是這種小管道的。
照貓畫貓都畫不好，你照虎畫貓能畫好嗎？”
李維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拿著別人的錢不當一回事，工程完工，屁股一拍，就不關他事兒了。
“你別血口噴人……”
“行了行了，吳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會畫一張草圖出來，然后你看看，是不是和你以前見過的流化床噴涂線相似？
不要被他忽悠，當然你也不要被我忽悠，但是我們的意愿是一致的，都是希望能夠解決問題。
當然你現在也可以試機。”
吳啟明的臉都黑了，試機？！這是在要他的命啊。
下去20噸的粉末涂料，價值就是五六十萬，如果這個噴涂線不行，那么這耽誤的時間，損失的粉末涂料，他怎么跟老板交代？
老板那么信任他，這個工廠從剛開始籌備，全部是他在負責，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怎么辦？
他決定先去考察下，太輕信人的苦果嘗到了。
確實是國內流化床噴涂的企業太少了，沒有幾個地方能夠看到這種設備，特別是南方這邊更少，北方倒是會多一點。
北方有一家國企專研重防腐的涂料，勝利方圓。
他們家的環氧也是重防腐專用的環氧。
勝利方圓一聽就知道是哪一家企業旗下的。
勝利油田集團！
這也很容易弄清楚，為什么這家企業不論是原材料還是成品涂料，都和重防腐有關。
他們家要生產石油管道，石油管道就是重防腐的重點中的重點。
晚上。
吳啟明和自己老板坐在一起吃飯。
“北上？幾天？”
“四五天，這次是我的失誤，對不起老板的信任。
我決定還是回到老東家，看看他們的那條重防腐噴涂線，我會向他們討教，這次一定要好好的弄清楚。”
“去吧，而且我們也沒什么損失，反而這樣的情況我還是樂見其成的。
現在我們就只是建了廠房，建了流化床噴涂線，但是現在噴涂線的錢還有1/3沒有付完。
如果他的涂裝線真的存在問題，那么到時候改裝的費用肯定是他自己承擔的。
對我們有什么損失？
反而我看到你的成長，看到了你的技術方面的進步。
這對我們以后可是有大用的。”
“謝謝老板！”
不提吳啟明，李維反正是感覺自己吃了一肚子氣，什么鬼啊？
“以后你們在工作當中可能也會經常遇到這種人。
今天我就沒有能保持平常心，可能還是我的專業不夠扎實吧。
很多方面沒有辦法反駁，他說他是專業的，說得倒是頭頭是道，我在旁邊就有時候會啞口無言。
所以你們以后一定要多學，多學一門功夫，你們以后求人就少說幾句話。
遇到問題，就能夠從不同方面進行思考。
以后行業類的培訓班，公司一定要分批去，能學就多學。”
“好的，老板！”
兩個人隨便能點頭表示認可，但是心里卻有一點苦澀。
他們什么學歷初中畢業。
充其量也就不算是個文盲，何千現在看專業書籍就非常非常吃力。
很多時候都是問李維的，李維經過這么多年，好多基礎知識早就忘了，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怎么來教何千。
粉末涂料涉及到的基礎科學很多。
包括基礎化學，高分子化學，物理化學等等。
像這種流化床甚至還涉及到空氣動力學。
任何一個行業真的可以說是活到老學到老。
不然的話真的很容易被時代淘汰，別人研究出來的新東西，你一頭霧水，不要說模仿，你甚至不知道他基礎原理是什么。
“最近回款的情況怎么樣？”
以為從來沒想過只做現金生意，那樣的話他的公司根本就做不大。
“不太理想，3月份的款項還有一半沒回。”
李維皺起眉頭，這個比例稍微有點大。
按說賬期一般是月結，也就是4月底的時候，3月份的貨款應該絕大部分要收回的。
現在已經5月中旬了，也就是說拖了一個半月。
“主要集中在哪些行業？”
“鋁合金門窗，以及鋅剛行業。”
房地產！
這兩個行業和房地產緊密相連，他們都是房地產行業的后期供應商，這就難怪了！
李維有些傷腦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