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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行之主的恐懼

  與此同時,在一處偏遠荒涼之地,黑云遮空,此地有一座整體以陰暗的深褐色為主基調的龐大城池。

  在其中心,有一座宛如大墓一般的恢宏宮殿。

  “嗬!嗬!”

  大墓宮殿的下方地宮深處,一具富麗堂皇卻透露著陰森詭異的金棺之中傳來一陣又一陣,痛苦又嘶啞的喘息聲。

  金棺中正躺著一位身穿黃色龍袍,渾身上下卻死氣繚繞看不出半點龍氣,身形枯槁如死尸一般的男子。

  在其腰間,有一道恐怖的傷痕,近乎將他整個人攔腰斬為兩截。

  其中正不停的散發出恐怖的刀氣與大道意志,硬生生將此地近乎凝為實體的死氣壓制了下來。

  此棺中躺著的,正是大行皇朝之主,一尊在世間名聲赫赫實力強勁的半神級強者。

  此時卻如此狼狽。

  那僅僅是一道從怒海彼岸隔著數百萬里斬來的刀光,卻幾乎要去了他的性命。

  自從他成道半神以來,從來沒有距離死亡這么接近過。

  和死氣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他,不知隔了多長歲月,再一次的回憶起了死亡的恐怖。

  若是他再跑的慢一些,只需要再挨那么一道刀光,便可將他從半神之境斬落,第三刀就可以徹底將他抹殺。

  同境界之下,三刀可斬一尊半神!

  這樣的事就算活了數萬年的大行之主也從沒有聽說過。

  哪怕此時回到了他的老巢大本營,心中仍然止不住的畏懼那位怒海彼岸的恐怖存在。

  “陛下。”

  此時金棺旁,一道蒼老且干啞的聲音響起。

  一位手持一盞造型詭異的油燈的枯瘦老者走到了金棺旁,看向里邊躺著的大行之主。

  他顴骨突出眼眶深陷,指如朽木,宛如一具會動的骷髏架子般滲人。

  “何事。”

  大行之主艱難開口,他甚至無法過于分心去說話,傷口上的刀氣和大道意志需要他動用百分百的力量去壓制。

  若不加以壓制愈合,這種可怕的力量會很快將他整個人生生從這片天地間抹去。

  這是大道斬落之傷!

  “尸青的魂燈滅了,他死了。冥石棺都沒有護住他,也不知他在里邊招惹了什么樣的存在。”

  骷髏架子一般的老頭淡淡開口,臉上神情沒有一絲波動,死的像不是他大行的圣子一般。

  大行之主也是一般,或是他們這樣的活死人,幾乎都不會有太多的神情變化。

  他艱難的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只聽那老頭繼續說道:

  “尸青就算再不濟,比不上前幾任的圣子,可也好歹是我大行的圣子,是這一代中最杰出的人才。陛下,我們是不是要派人去竭州群島上深究此事?”

  竭州群島!

  這四個字一出,金棺中方才說話還有氣無力的大行之主恍若回光返照一般的瘋狂搖頭。

  同樣干枯深陷的雙眸之中,對這四個字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有生之年,他絕不想再和竭州群島,再和怒海彼岸沾染上半點關系。

  光是這一刀,他便要花上上萬年甚至上十萬年的時間去治愈,甚至很可能這樣的大道斬落之傷,他有生之年都無望痊愈。

  萬一干掉尸青的是無極皇朝的那群修士,大行皇朝的人一去,再捅了無極皇朝的馬蜂窩,把那位恐怖的存在招惹出來,他這尊半神也就活到頭了。

  手持油燈的枯瘦老頭見大行之主無意追究此時,也沒多說什么,臉上神情照樣的古井無波毫無變化,只是微微彎腰告退。

  “既然如此,老臣告退。”

  老者緩緩退出了這間藏在宮殿地下最深處的密室。

  可還沒等金棺中的大行之主繼續壓制傷勢,他忽然一驚,用尖銳的聲音大喝一聲。

  “誰!”

  金棺中的大行之主艱難的想要爬起身來一看,然而一道少年歡快爽朗的聲音卻從密室中響起。

  “呦,師兄!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大行之主爬起身來,只見一位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身披一身淡紫色衣衫,看起來只有十六年歲的少年,笑著邁步從一道憑空打開漩渦似的光門中走出。

  大行之主看到這一幕,渾身竟止不住的發抖,脊背冷汗直流,雙目中的驚恐竟比方才想起那怒海彼岸的恐怖存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少年卻毫不在意的走上前去,十分隨意的伸手拍了拍這具金棺,饒有興趣的端詳一陣后笑著問道:

  “師兄,怎么樣?師尊的寶貝還好用吧?”

  聽到“師尊”二字,大行之主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你……”

  “噗!”

  少年捂嘴嗤笑一聲,隨即拍著這具金棺大笑起來。

  “我說師兄啊,你好歹是一尊半神強者,就算身負重傷也不該怕我一個小小的升明境修士吧!”

  大行之主怕的哪里是面前的少年,而是怕的是他背后的存在,以及他所代表的意志!

  怕的是他曾經的師尊,一尊沉眠在輪回絕境深處,曾經的真神強者!

  師尊新收的弟子出現了,難道他已經蘇醒了嗎?

  一想到這兒,大行之主便忍不住的發抖。

  當初他貪圖世俗繁華,不僅叛出禁地,還趁著師尊在輪回中沉眠,盜走了師尊的真神神器輪回金棺。

  叛出禁地還盜走一尊真神的神器,不管放在哪里都是膽大包天之舉。

  自打大行之主叛出禁地之后,便沒有一天不在提心吊膽的擔憂自己曾經的師尊找上門來。

  雖然知道師尊在輪回中沉眠,尋找重新邁入真神的路,又知道有一座與輪回絕境不相上下的道天禁地維持世間天理,禁止那些禁地中的生靈隨意走出禁地插手世俗之事。

  可他仍忍不住的擔心與恐懼。

  這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幾萬年過去逐漸平淡深埋于心底,如今少年的出現讓它再度浮上大行之主的心頭。

  他認得這少年出現的手段,是他師尊的通幽界!

  此法可以令人隨意穿梭于陰陽兩界之中,可在陰界中將身軀化作陰氣快速穿梭,再出現在陽界。

  這樣的手段就如同傳送、瞬移一般。

  它證明了,面前的少年與他大有不同。

  他繼承了師尊真正的衣缽傳承,行走于世間便代表著師尊的意志。

  而他大行之主,只是曾經的輪回棄徒,如今的輪回孽徒罷了。

  少年看到大行之主驚恐萬狀的模樣,不由嗤笑一聲。

  隨后他竟敢大不敬的撫摸著這位半神的頭頂,一邊還放松著語氣說道:

  “師兄放心,師尊說了,只要你此生不踏入魍魎六窟以及輪回絕境,他便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你依然可以安心的在世俗之中當你的皇帝。”

  這句話說是安心,卻絲毫都沒有讓大行之主感到心安。

  “師尊說了”這四個字,讓他再度提心吊膽起來。

  這說明那位曾經強大無比的真神強者,如今已經從輪回之中蘇醒。

  他雖然不再是真神,卻依舊強大無比。

  具體有多強,大行之主也不清楚。

  不過想來和那位號稱天下第一的五色玄光大帝不相上下,畢竟二人都是曾經的真神強者自斬修為跌落半神的。

  這種強者,還是和他有仇怨的強者復蘇,對于大行之主來說可謂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讓他再度憂心忡忡。

  他不相信世上有任何一位強者將自己的真神神器丟了會無動于衷的。

  可還不等他要開口說些什么,對面的少年卻打了個響指,再度開啟了一道紫色的漩渦光門朝里走去。

  他站在關門邊上回頭朝大行之主友善的笑著說道:

  “師兄,我這次來就是和你打個招呼。畢竟我也是第一次行走世間,你卻在世俗之中有如此龐大的勢力,以后少不了有麻煩的地方還要請師兄多幫襯幫襯啊!”

  “一定!一定!”

  大行之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連連點頭,目送那位少年走入光門之中消失不見后才重新躺了下來,心中的恐懼卻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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