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壘起的“城墻”外,陳三更看著花笑晨,“你打算把他送到哪兒去?”
花笑晨思索了一下,一時還真沒主意。
原本他氣惱此人的背叛,打算扔在那兒不管的,但陳三更,哦不,現在應該叫三更兄說如果他是奸細,那正好可以留在身邊傳遞一些假情報,如果不是,只是臨陣逃脫,也罪不至死。
花笑晨這才同意將其帶回來,但心中終究是有團火氣的。
想了想,他眼前一亮,“有了!”
......
北城,一處瀕臨倒閉的暗娼館,一下子來了三個客人,四匹馬。
馬當然是不接待的,加錢也不行。
不過這三個人在她們的標準下卻是個頂個的好:精壯的精壯、有錢的有錢、英俊的英俊。
可惜最終落到她們手上的客人只有一個。
花三少扔出大把銀子讓樓里的女人努力招待他的護衛,過些天會派人來接他。
這些年老色衰,也沒找到老實人嫁出去的女人平日里幾乎沒啥生意,待機多日,瞧見這個昏睡不醒的精壯男人,頓時眼冒綠光,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下來。
按照花笑晨的說法,這也算他宅心仁厚,對得起這個跑路的護衛了。
陳三更對這人倒沒什么憐憫,他早就已經猜到了這個護衛有問題,只不過為了掙脫那些嘴里喊著小哥,快來玩啊!我倒給你銀子的女人,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又不是無機可乘,為何要貪圖自己的美色。
回去的路上,陳三更抖了抖衣衫,卻還是聞到了一股劣質脂粉味,不禁暗自皺眉。
花笑晨瞧在眼里,對陳三更道:“三更兄,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買幾個橘子。”
陳三更緩緩打出一串問號:???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要當我爹?
很快花笑晨就折返回來,手里抱著兩個柚子,“橘子我嘗了一下太酸,這玩意兒也一樣。”
陳三更猛地想起了以前學生時代偷偷抽煙的故事,頓時懂了。
......
青藤丘的事情并沒有在順風鏢局內部引起太大的波瀾。
呂鳳仙壓根不相信連自己都打不過的陳三更會有這么大能耐,只覺得花笑晨又在想方設法跟她套近乎;
賈富聽著花笑晨在他面前繪聲繪色地講著陳三更有多么厲害,瞧見陳三更悄悄沖他搖了搖頭使了個眼色,他便默契地配合著花笑晨,裝出一副我早就知道,這不算啥的表情,給花笑晨脆弱的心靈又造成了二次沖擊。
沒想到這小小的順風鏢局,竟然真的藏龍臥虎!
他趕緊攀起了關系,笑著道:“不知賈先生有什么喜好,我們多交流交流。”
賈富淡淡一笑,“不知花三少有什么喜好?”
花笑晨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不過花花草草而已。”
賈富卻微微搖了搖頭,“那些沒什么意思,不過是見機行事,隨機應變,終究缺了幾分真誠,落了下乘。”
花笑晨神色一肅,挑起大拇指,“賈先生果然高人!”
陳三更在一旁聽得無語,沒有搭理兩個LSP。
他悄悄起身,去往秦翰的房間。
敲門走進,他相信秦翰對他的斤兩十分清楚,因此并沒有說跟青藤妖之間的戰斗,而是小聲道:“師父,我猜這次花家的事,就是對方的一次試探,橫山的事情應該已經暴露了。”
秦翰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時機實在太巧了點。”
陳三更接著道:“而且動機也不好說,花家三位公子相安無事了這么多年,突然就要下死手,背后顯然有些什么因素在推動。”
“想到怎么查了沒有?”
“嗯,打算從那個突然出現又消失的申先生那兒入手。”
聽陳三更介紹了一下申先生的情況,秦翰認可地點了點頭,順手拿起一本書遞給他,“既然要緝兇,學點輕功吧。”
陳三更大喜,雙手接過,高興地蹦跶回房間,躺在床上,雙手將剛拿到的冊子舉在空中,看著封面上的名字,神色興奮,第三門絕技啊!
八步趕蟬,從入門到精通。
書名一如既往地草率,陳三更絲毫不以為意,深吸了一口氣,平穩心神。
真男人,說干就干!
他來到桌前,攤開書,照著第一頁就開練。
一炷香之后,陳三更長出一口氣,心法練成了!
竟然用了當初學習十三式基礎刀法一半的時間,跟金鐘罩的用時差不多,看來也是一門不錯的技能。
不過他清楚,這個所謂的成了只能叫會其形,要等知其意,融會貫通了,那才叫真正的大成。
否則,當初的金鐘罩也不會練了足足七天,十三式基礎刀法更是練足了十五天,。
果然,世界上每一門功夫,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陳三更看著自己手上這種小破書,無法想象那些大宗大派身懷靈根的修行者弟子,要學那些真正的修行法訣該有多難。
......
房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陳三更半點不慌,只是將書按在掌下,因為會這樣闖進來的只有賈富一個人。
原本是有兩個的,只不過呂鳳仙在闖了幾次發現陳三更都穿著衣服之后便沒了興趣。
“三更啊!看啥呢?”剛和花三少交流完那些落花流水故事的賈富慢慢走進來,一雙眼睛就滴溜溜地往陳三更手上瞅。
不再走鏢的日子,只有書籍可以陪伴他度過漫漫長夜,慰藉他那顆寂寞而沒錢的心。
陳三更這小子不知哪兒的門道,不時有些精品在手,引得賈富總是心癢難耐。
陳三更不動聲色,“賈叔,你看啥呢?”
“我看你挺好看的!”賈富尷尬一笑,“三更啊,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陳三更憋著笑,“什么話?”
賈富嘿嘿笑著,“你一本,我一本,交換一下,就是兩本。”
“不能。這是我師父給我的。”陳三更又按了一只手上去,將書蓋了個嚴嚴實實,顯示自己的決心。
“老秦?”賈富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啊,他這個濃眉大眼的,居然也......怪不得他那么虛!”
感慨兩句,他看著陳三更那決絕的樣子,一咬牙,“我也拿我的珍藏跟你換!”
陳三更不為所動。
“你等著。”賈富一跺腳跑了出去,然后很快就回來了。
他將一本冊子拍在桌上,“這可是我壓箱底的寶貝了,換不換,一句話!”
陳三更看了一眼書名,一把抓到手里,“換!”
他松開手里壓著的書,走到門口,扭頭道:“書不書的其實無所謂,主要是成全一下賈叔。”
賈富開心一笑,伸手拿起被陳三更反扣在桌上的冊子,剛才他可是一眼瞄到了畫著小人兒的。
房門外,陳三更看著手中的冊子嘿嘿一笑,腳底抹油,快步溜走,身后登時傳來賈富氣急敗壞的叫喊,“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剛沖到前廳,陳三更被呂鳳仙攔住了去路。
“大小姐,早上好啊!”
“慌慌張張地干什么?手里拿的什么東西?”呂鳳仙柳眉一豎,瞪著他。
糟糕!
大意出社死!
陳三更扭頭就朝來路跑去,然后瞧見了一個笑嘻嘻的盛世美顏。
賈富抱著手臂,笑著道:“三更啊,你要去哪兒啊?”
陳三更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還想不想要書了!
賈富回瞪了他一眼,回答道:讓你坑我,我就把你坑回來!
陳三更一咬牙,猛地轉身,將手中的書雙手遞向呂鳳仙,“大小姐,我錯了,我不該拿這樣的書。這書真的不是賈叔硬塞給我的,也不是賈叔最喜歡的。”
呂鳳仙詫異接過,看了一眼封面,四個大字:飛...花...艷...想。
然后皺著眉頭翻開了一頁,只掃了一眼臉唰地就紅了,啐了一口,將冊子扔回陳三更懷里,然后看著賈富,“不要臉!”
賈富愣了,“這明明是三更這小子的書,你罵我干啥!”
“你還裝!三更用得著看這些嗎?”呂鳳仙指了指陳三更的臉,眼中閃爍著睿智而通透的光芒。
賈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