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子,冒昧打擾了,有件事情還得麻煩一下您啊!”
石季尚站在門口,神色恭敬地跟陳三更商量著。
這番姿態,這番言語,尤其是站在石長老對面的那個人,一旁的執事忽然感覺兩腿在發軟。
先前因為瞧見圣女身邊的鹿執事親自領的人過來,白執事又來了一趟,他毫不猶豫地給小院把一切檔次都拉滿了。
但是,在得知陳三更離開,且歸期不定之后,他悄悄又將這幾日的瓜果酒水供應都降了一個檔次。
很簡單,供應的總數就那么多,客人吃得多了,他兜里的就少了,除開陳三更其余三人就是個小嘍啰而已,修為境界毫不起眼,哪兒值得這么好的東西。
可是,這位陳公子怎么就忽然回來了,石長老還親自來請,這如果被告一個刁狀,抓一出現行。
執事越想越怕,竟然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了地上。
陳三更和石季尚詫異地扭過頭,陳三更關切道:“咦,這位執事,你怎么了?”
石季尚眉頭一皺,正要呵斥,一個原本站在陳三更身后的人影走過去,笑著將他扶起來,順手還幫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老鄭,不是我說你,別那么累,忙前忙后的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陳三更跟石季尚解釋道:“這位是我的結義兄弟之一,劉昭明,曾在白鹿洞學藝。”
石季尚又禮貌地寒暄了兩句,陳三更開口道:“那我們這就走吧。”
去往刑堂的路上,陳三更不禁在心中感嘆,有的東西真的是天生的,就連他都能感覺得出來吃喝用度差了一個檔次,劉昭明會瞧不出來?
但人家就是在這一瞬間做出了選擇,不出意外的那個執事必然對劉昭明感激涕零。
誰說大耳賊拉攏人心只靠摔孩子,那只是人家的巔峰表演而已。
......
刑堂深處的一間審訊房中,薛律笑著對陳三更道:“我們發現董狐的穴道還沒被解開,這不就趕緊請你過來幫忙了。”
陳三更一拍腦袋,“事情太多把這事兒給忘了。你們自己解開就行了吧,石長老這等上三境大能肯定沒問題的。”
薛律搖了搖頭,“石長老雖然真元渾厚,境界不凡,但畢竟功法不一樣,萬一解穴手法有誤,以他的實力稍微沒收住,傷了這么重要的人犯,終究還是有風險的,所以我們還是把你請過來了。”
石季尚松了一大口氣的同時也不免老臉一紅,剛才他都快把董狐給戳破了,對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三更哈哈一笑,“二位實在是太穩健了。”
說完屈指一彈,董狐立刻一蹦就起來了,“石季尚,你特么......”
“還沒冷靜啊?”陳三更趕緊又彈出一指,董狐再次在空中一僵,重重掉在地上。
陳三更扭頭看著二人,“我看他火氣還很大,要不我們再封他一陣?”
石季尚輕咳了一聲,“那個,陳公子,薛大人,我突然想起我府里還燉著一鍋湯,我怕熬干了,我先回去一趟,一會兒再回來。”
憋著笑的薛律連忙將他拉住,“石長老莫急,我看他眼睛還能動,不如我們先跟他交流幾句,安撫一下他的情緒,然后再請陳公子為他解封?”
“這......也行?”
“當然行!”薛律走上前,看著董狐,“董長老,哦不,你現在已經被剝奪了長老席位,而且已經是青眉山的反叛者了。自我介紹一下,繡衣使衙門天益州分部負責人,三星繡衣使薛律,負責調查此次天益州繡衣使遇害案。聰明如你,在看見我和石長老一起走進來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猜到情況了吧。事已至此,我覺得你的反抗是沒有意義的。”
說完他還朝著陳三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道:“所以,你最佳的出路只能是好好跟我們合作,坦白從寬,爭取能夠換來活命的機會,甚至以你一身修為,只要還活著,未必沒有被人利用的時候,說不定就時來運轉翻了身,人生就能有另有一番天地,這在歷史上可不少。但若是你心懷抗拒,拒不合作,不論是圣女還是我們繡衣使衙門,最佳的選擇就只能是那個你最不愿意看見的選擇了,你可能看不見明天的朝陽了。”
“我的勸告就這么幾句,你肯定聽得懂,我也就不再多言,如果你同意,就眨一眨眼睛。”
審訊房中,一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他眨了,他眨了!”石季尚忽然激動開口。
薛律和陳三更對望一眼,各自都松了口氣。
陳三更屈指一彈,董狐的身體又重新恢復了自如,他忌憚地看了一眼陳三更,主動坐在了椅子上,嘆了口氣,“你們問吧。”
陳三更主動開口道:“我先回避一下。”
......
“陳公子,請留步。”
陳三更走出刑堂,正準備回去小院,刑堂堂主忽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刑堂堂主是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此刻在陳三更面前的姿態卻甚是恭敬,“陳公子,可否耽誤您一點時間?”
陳三更疑惑地點了點頭,“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我們收押了一批罪犯,其中有一個,一直叫嚷著要見您,不然什么都不說,這人又是一個大長老,哦不,袁搬山的心腹,我就尋思著能不能讓您屈尊見他一見?放心,您露個面就好,絕不耽誤您太多時間。”
陳三更疑惑道:“你們都這么好說話的嗎?”
刑堂堂主尷尬一笑,“也用了些小手段,不過不怎么管用。”
“行吧,他叫什么名字啊?”
“白長根。”
陳三更腳步一頓。
......
很快,他就在一處監牢里見到了白長根。
嗯,如果那坨在角落里血肉模糊的生物是他的話。
陳三更扭頭看著刑堂堂主,“你管著叫小手段?”
刑堂堂主笑得很尷尬,他迅速了轉移話題,吩咐手下人將白長根弄醒,然后冷冷道:“白長根,你要見陳公子,本堂主給你請來了,你可要記得你承諾的話!”
白長根黯淡無光的眼神在瞧見陳三更之后緩緩亮了起來,壓根沒理會刑堂堂主,激動道:“陳兄!你果然來了!”
陳三更淡淡嗯了一聲,“有事?”
對于曾經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他當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白長根請求道:“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不等刑堂堂主說話,陳三更就果斷道:“不行,你跟我說的所有話,堂主都可以聽,你若不想其余人聽見,我可以布一個隔音結界,只有我們三人知曉。”
刑堂堂主感激地看了一眼陳三更,他還真不知道萬一陳三更真答應了下來,該怎么應對。
白長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陳三更一揮手,一道結界布置下來,隔斷了聲音外傳,“說吧。”
白長根低頭想了想,開口道:“我可以告知你們總鏢頭死亡的真相,但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陳三更平靜道:“董狐已經被繡衣使抓走審訊了。”
不料白長根渾然不懼,自信道:“在申宮死后,這事兒就只有我最清楚了。董長老高高在上,并不清楚細節。”
陳三更思量了一下,“你先說說看。”
白長根搖了搖頭,“不,你先答應。”
陳三更直接起身,淡淡道:“那我走了,董狐不清楚,我想他的那個徒弟馬得意肯定很清楚。”
白長根愣住,然后無力地垂下了頭,“好吧,你贏了。我先說我的條件。”
“嗯,你說。”
“收我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