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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次失敗的嘗試

  陳三更沖著想要阻攔的眾人搖了搖頭,“讓她去吧,不然她心里想不明白的。劍修,求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劍心通明,若是就這樣認了,也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劍修了。”

  “主人真是博學啊!”白長根適時送上吹捧,讓關太初和八風和尚一愣,頗有一種地位動搖的危機感。

  以前那么多書不是白看的,陳三更默默在心頭道。

  他掌心一翻,將那截桃花枝遞給白長根,“我剛才已經抹去了其中的痕跡,這是無主之物了,你拿著,暫時守護一下這兒,我跟著去看看。”

  白長根遲疑一下,“要不交給關道長吧?”

  關太初擺了擺手,“白先生,我們是一起的,還分什么彼此!”

  言語間,說的是利益,顯的是信任。

  “拿著吧。”陳三更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里,就交給你了。”

  白長根斬釘截鐵地道:“主人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絕不讓主人失望!”

  跟眾人各自囑咐一番,陳三更又走到紅姐身前,溫聲道:“其實我很能理解你們的困境。”

  紅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個姑娘的家鄉在哪兒?我去找她們。”

  紅姐默默說了個地址。

  “好,不要擔心,我會找到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會就這樣離開的。”

  紅姐看了他一眼,“要不你留在這兒吧?這辦法不錯。”

  陳三更逃也似地跑了,只在風中留下一句讓白長根關閉陣法的話。

  身后一些女子忍不住輕輕一笑,紅姐眼簾低垂,輕聲道:“去些人把里面打掃干凈,然后請恩人們入內歇息吧。”

  中神州的南部邊界,冬天已經稱不上肅殺,只有往骨縫兒里鉆的寒涼,和周遭四季常青、郁郁蔥蔥的林木格格不入。

  當陳三更騎馬追上背劍女子的時候,坐在她身前懷中的那個姑娘已經凍得嘴唇都紫了。

  背劍女子在陳三更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慌忙從乾坤袋中取出幾件衣衫。

  只是早已寒暑不侵的她,哪兒有什么厚衣服,陳三更只好默默從自己的方寸物中,取了兩件云香的厚衣裳幫忙給姑娘披上。

  背劍女子警惕地看著他,“你跟上來干什么?”

  陳三更平靜道:“我怕你處理不好。”

  背劍女子不服,正要說話,一旁的姑娘猛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服了。

  于是,隊伍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三個人。

  好在這個姑娘的家鄉離得并不遠,入夜時分,三人便接近了她曾經那個真正的家。

  姑娘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了起來,目光看過那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一屋一舍,那曾經逗留的石橋,那片泛過舟的小湖,湖畔的那座涼亭,是她第一次遇見自己夫君的地方。

  兩年了,無數次在夢中出現的場景終于在看得見摸得著的眼前出現。

  “謝謝你們。”

  姑娘鼻音濃重的呢喃聽在背劍女子的耳中,她扭頭朝陳三更得意地揚了揚脖子,雪白的天鵝頸在夜色中煥發著迷人的光彩。

  陳三更一臉平靜,因為他知道,真正的困難還早著呢。

  他在那位姑娘的家門不遠處駐馬,隱藏身形,讓背劍女子單獨送她回去。

  背劍女子也不笨,這點東西還是想得明白,依言照做。

  很快,背劍女子紅著眼睛回來了,絮絮叨叨地跟陳三更炫耀剛才那一出父母出迎,相見情深,惹人淚下的現場。

  陳三更點了點頭,“人間真情可貴,挺好的。”

  背劍女子得意地哼了一聲,“有些人還在那兒蠱惑我,按我說啊!就把大家都送回各家就行了,再怎么樣,血濃于水,還能不認了不成?”

  陳三更也不生氣,“我們今夜就在房頂吹吹冷風吧,如何?”

  “還不死心?”背劍女子哼了一聲。

  坐在房頂,以二人的耳力,自然將這件宅子的情況聽得清楚。

  姑娘和她的親生父母慢慢平復了情緒,姑娘去洗澡,老兩口去張羅燒水和飯菜,一切都甜蜜而溫馨。

  但當在飯桌上,姑娘主動問起自己夫君的時候,老兩口便沉默了,說對方已經另娶了。

  姑娘不相信,那個曾經跟他說著山盟海誓,將她捧在手心里的那人只過了兩年便已經移情別戀了,吵嚷著要去找他。

  老兩口接下來的話,卻讓姑娘的心直沉谷底。

  她娘告訴她,今天別出門了,今后也別出門了,出去容易被人指指點點,那些風言風語聽著也不好受。

  話雖然說得很委婉,但心頭對這些正是敏感的姑娘如何聽不出來,聽到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嫌棄自己不潔,姑娘委屈的抽泣聲登時響起,聽得房頂上的背劍女子似乎又要暴走,無語的陳三更只好扯著她的袖子使了個眼色。

  正說話間,屋外響起了敲門聲,鄰居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問說剛才看見有人來了,老頭子牢牢把著院門,說只是遠房親戚來了,鄰居若有深意地笑著道還以為你失蹤的女兒回來了呢,我們還說還賀個喜。

  打發了好事的鄰居,老頭回屋,提議讓姑娘去投靠遠嫁的姑姑,那邊人生,沒人知道這些。

  姑娘委屈地丟下碗就跑回了房間。

  老兩口在門口勸著,說他們的祖墳祖地都在這兒,不可能居家搬走,讓姑娘理解他們的苦心,他們也是為了她好,怕她心里受不了而已。

  勸了半天無果,姑娘忽然收斂了情緒,說讓二老放心,她絕對不會尋短見的。

  等二老擔憂地睡下,姑娘躺在床上輕聲道:“我知道你們在聽著,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第二天,當二老起來,女兒的房間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將屋里找了個遍都沒見人的二老正欲跑出去找,住在村口的一個單身漢子跑來敲響了門,說有人給了他三枚銅錢,讓他來轉告他們一句話,說他們家里的親戚先走了,讓他們不要擔心。

  老兩口錯愕當場,半晌之后,老頭子憋出一句,“由她去吧。”

  而此刻的姑娘,正忐忑地等在臨近鎮子上一座酒樓的雅間中。

  背劍女子領著一個男子走進,一出驚喜的重逢又如出一轍地上演。

  不過此番的背劍女子卻沒了先前的得意,只是期望愛情在這時候能夠戰勝親情。

  男子和姑娘聊著聊了一陣,面對曾經的心上人,姑娘也將自己的真實情況如實相告。

  男子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在你離開之后,父母逼著我另娶了一位。”

  沉默便悄然轉移到了姑娘的身上。

  男子試探道:“如果你不介意,我給你在城外買一處小院,隔三差五過來看你?”

  “那我算什么?你豢養起來隨時臨幸的女人?湯玉軒!如果沒有感情了,咱們就不必再見就是了,你這樣做不覺得可笑嗎?”

  姑娘冷笑一聲,起身便欲朝外走去,被男子一把拉住,扯入懷中。

  她滿心期待地仰起頭,以為男子回心轉意,卻發現男子的手已經開始在身上游走。

  “你干什么?!”她奮力掙扎著。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臉上,“你在這兒裝個屁的清高啊!被那個惡人抓去,沒少陪他睡吧?他都能睡,我這個夫君還不能睡嗎?他不是隨時隨地想臨幸你就臨幸你嗎?”

  男子一把撕開她的外衣,獰笑道:“來,跟夫君說說,他都怎么睡你的啊?用了哪些姿勢啊?”

  姑娘拼命地掙扎著,終于喊出了那聲遲遲不愿喊出的。

  忽然出現的一腳將男子踹得倒飛出去,怒氣沖沖的背劍女子正要拔劍砍了他,陳三更卻將她攔住了,平靜道:“罪不至死,先走吧。”

  等背劍女子帶著姑娘離開,走在最后的陳三更在出門之前屈指一彈。

  未來三年,這個男子都不要想那件事情了。

  牢記刑法的陳三更覺得,三年,是個合適的期限。

  鎮外的一處無人荒丘,陳三更看著神色落寞的背劍女子和更加落寞的姑娘,溫聲道:“先回去吧,這件事情該解決了,你的辦法解決不了,就用我的辦法來解決吧。”

  背劍女子似乎仍有不甘。

  陳三更嘆了口氣,“堂堂名列胭脂榜的靈劍宗女子劍仙,不會是個輸不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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